他抬起手放在牢房前的水晶控制台上，催动灵力，牢房上的蓝色水晶骤然发亮，紧接着数道电弧噼里啪啦地在囚徒天灵盖上击打着。

那囚徒被电的抖动起来，嘶哑的惨叫从抽搐的嘴角喊出，他浑身肌肉僵硬，屡屡白烟从他身上升起。

如此残忍的一幕不禁令我眉头紧皱，而永信药尊却面不改色，他以一种研究者的视角观察着，似乎被关在里面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只小白鼠。

除此之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能够感到潜藏在他淡漠双眼里的兴奋。

医者仁心，对待患者必须是怜悯的，可永信药尊身上似乎没有半点医德。我怀疑，比起炼丹炼药，他更痴迷于闪电。

永信药尊把手从控制水晶上移开，电击也停了下来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他召出一位木偶，把一枚丹药塞进被电得神志不清的囚徒嘴里灌药，随后再次电击。如此反复了三遍后，囚徒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这样的一幕每天都会在这所地下堡垒中发生许多次。

“究竟是丹药的缘故，还是电流大小的问题？”永信药尊托腮思忖片刻后，才意识到我站在他身边，“善世仙子能亲自登门拜访，倍感荣幸，有失远迎，还请谅解。”

“听闻药尊是位神医，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我看向牢房里已经一命呜呼的囚徒，“恕我学识浅薄，我没见过此等治疗。”

“这是电击疗法。”永信药尊笑道，“通过闪电之力刺激脑部，在配合药物的作用下，从而达到抑制魂疾蔓延的功效。仙子所看到的囚徒，都是魂疾晚期的患者，他们没有那么幸运等待仙子的救济，反而在我的电击疗法下多活了三个月。”

“多活了三个月？”我指向牢房里的尸体，“他原本还能多活几天的吧？”

“我明白仙子的意思。”永信药尊笑了，笑容里掺着不屑，“魂疾末日下，生灵涂炭，我必须尽快从闪电中找到攻破魂疾的方式，这才是对苍生的仁慈。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人体实验绝非我的本意，若有其他的手段，我也不会这么做。难道善世仙子在看到那么多因魂疾而死的尸体时，难道不想让魂疾永远消失吗？”

永信药尊巧舌如簧，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为了攻克魂疾而进行的人体实验，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在滥杀无辜来取乐。

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来跟他谈理想的，激怒他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当我对他提出我的请求时，他带着看待病人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也想给我来一下电击疗法治疗我的疯狂。

这让我有几分慌张。我担心的不是他会不会把我当成疯子，而是担心追忆凝露只是一个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仙子，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知晓追忆凝露的炼制之法？”他问。

“几乎所有人。”我说，“你是天下第一神医，若你都不会，恐怕世上也没人会了。但我听到的都是传言，恳请药尊告诉我，追忆凝露是否真实存在？”

“仙子请稍作等候。”

永信药尊离开了一盏茶工夫，手里捧着一本古籍走了回来，“追忆凝露在此书有所记载。”他擦掉书籍封面上的灰尘，露出了书名。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记载着追忆凝露的书籍不是《一千零一夜》，而是《神农宝鉴》。

他翻到《神农宝鉴》中记载着追忆凝露的那一页，把书递给我看，我念出了有关追忆凝露的描述，“追忆凝露，让失忆者记起因脑损伤、神经疾病、魂魄损伤引起的记忆......”

既然追忆凝露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我就放心了。

之后，我告知了追忆凝露的用途，以及小依娜的情况。

永信药尊沉思了一会，“通常而言，真正能使她恢复记忆的不是药物，而是环境、声音、光线等等的影响下逐渐恢复，药物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至于追忆凝露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我也没有把握，毕竟炼制材料特殊的缘故，这世上从未有人炼出追忆凝露。”

的确，从没有人试过，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追忆凝露能让小依娜恢复。

可我也不会放弃，哪怕只有半成把握，我也要试一试！

永信药尊答应替我炼制追忆凝露，并不需要任何报酬，只需要我分享对抗魂疾的经验，同时把存在我脑中的《淬魂内决》传授与他。

作为研究魂疾的医者而言，这比任何报酬都要贵重。

追忆凝露的炼制过程，我有幸观赏到了。

炼丹炼药是需要火焰的，哪怕炼器也是一样，但永信药尊却打破了我对炼制的认知，他不需要火焰，只需要闪电。

我问他为什么不用火焰，他不屑一笑。

“闪电的温度比任何火焰都要高。”

他带我来到荒漠边缘的一座山巅上，祭出了他的法宝——引雷杖，随后他使用引雷杖指天一挥，似乎在和天庭上的雷公打招呼。

很快，我便感受到雷云与遮天蔽日的灰雾融为了一体，空气立刻变得潮湿起来，渐渐起风了，滚滚闷雷在阴云中低吼着。

随后他让我取出炼制材料，仙帝的灵骨、龙母的逆鳞、鬼帝的邪牙，他在材料上画下一道蓝色法印，这一步是在给闪电设定目标。

他手一挥，三种材料同时腾空而起，悬挂在高空之上。

下一刻。

轰隆隆！

我看到阴云中雷霆轰然降临，万雷化作一张闪电之网，对三种材料进行轰炸。整个世界都在闪烁着耀眼的雷光。我依稀看到万雷肆虐间，那三种材料渐渐变得通红，就如烧红的铁片。

“接下来会很枯燥，炼制会持续三天三夜。”永信药尊道，“仙子先回到地堡休息吧，我需要坚守炼制过程与场地，不能出分毫的差错。”

“那我就不再打扰，有劳药尊了。”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回到地堡等待炼制结束。

在等待的三天三夜里，我难以入眠，不仅是因为万雷轰鸣的震耳欲聋，也因为我躁动难安的心。

一想到追忆凝露就要到手，我就兴奋不已。

在一次难得的打盹间，我竟梦到了小依娜服下追忆凝露后，成为了我魂牵梦绕的阿依娜。我们相拥在一块，她含情目目地望着我，亲昵地叫我“月月”，我也吻上了她那双唇，两颗心融在了一块。

没等我抱紧阿依娜，那阵滚滚雷霆将我从美梦中拉回现实。

心里的落空更是让我紧握住了拳头，思念疯狂地挤压着我的心脏。

再忍忍，再忍忍，等着我！

很快我就能找回你的了，我的挚爱！

在雷声停下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疯狂地跑出了地堡，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当我离开地堡时，疲惫的永信药尊也回来了。

“这是仙子要的追忆凝露。”他把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瓶递给我。

我颤抖地捧着追忆凝露，像是捧着自己的心脏一样，生怕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将追忆凝露收入寄魂空间后，我再次感谢永信药尊，随后没有留下便匆匆离去了，或许我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全速飞回万法仙府，累了我就转换御剑飞行，当仙力恢复时再次全速冲回去。我知道阿依娜在等着我，她一直都在等着我。

依娜，让你久等了！我这就回来将你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