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促狭道:“李天保本来就是个傻子,还需要李天青骂呢,他只是实话实话而已,能算什么解气?”
顾笙笑起来,“我要是李县丞,就借坡下驴,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算了,谁还能真跟个傻子计较不成?可惜当爹的多半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让他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怕是比杀了他还受不了。”
顿了顿,“在我们这些旁人看来,李天青是当断则断,可在李家上下看来,他却是叛徒,接下来日子怕是难了吧?李县丞在大街上就骂他吃里扒外,让他不许再回他家去,还说什么这几年都是他供李天青吃住念书,怎么李天青自家日子不好过么?”
赵晟想了想,道:“好像他家是不富裕,他爹据说还常年瘫在床上,他都过了十岁,才启的蒙。应该是他启蒙后,天资不错,才入了李县丞的眼,肯供他吃住念书吧?”
顾笙咝了一声,“那他这下不是彻底完了?不但李县丞家里的人,怕是他们族里的人都要恨不能生吞了他吧?这么大一座靠山,就因为他,说没就没了,肯定都要恨死他了。”
“那也未必。”
赵晟却是摇头,“这事儿李县丞心里都明白,便李天青不开这个口,结果也是一样的。那李氏族里肯定也会有人明白的,根子可不在李天青,而是在李天保身上。再说了,李天青已经过了县试,说不定八月后就是秀才了,又正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谁会傻到现在得罪他呢?便是李县丞自己,冷静下来后,也多半不会再给李天青冷脸的,莫欺少年穷么。”
顾笙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放心了。”
话音未落,赵晟已挑眉,“放心了?笙笙,你的意思,你很为李天青担心了?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儿,如此担心别的男人,你让你相公心里怎么想,是打算今年家里都不买醋了不成?”
顾笙哭笑不得,“去你的,我就是觉得他没跟李县丞父子同流合污,实在不容易,又有些好奇,随口一问,随口一说而已。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不说了就是。”
正好柳芸香的声音自外面传来,“阿晟、笙笙,吃饭了。”
夫妻俩遂就此打住,去了柳芸香和赵秀屋里吃饭。
一时饭毕,柳芸香昨晚就没怎么睡,很快犯起困来,赵秀瞧着也精神恍惚的样子。
顾笙与赵晟便与她们道了晚安,又回了自家屋里。
顾笙这才问赵晟,“你什么时候回县学继续念书?我和娘初步定的是大后日回家去,等你要出发去府城了,我们再进城来送你。”
赵晟笑道:“明日我还要去县衙拜见龚大人,后日回学里去收拾一下,大后日正式开始念书吧。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过了县试的人都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所以大后日我还能送你们上船呢。”
“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去码头的路,要你送呢?”
顾笙笑嗔,“你安心念你的书吧,别以为你现在就可以松懈了。不过你明儿为什么还要去拜见龚大人,今儿事还没完呢?”
赵晟摇头,“不是。就是觉得龚大人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想再去就近学一学,就算现在用不上,或是不明白,将来总有明白那一天。”
顾笙听得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以龚大人的年纪阅历,的确太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了,不过你也别照本宣科,最好还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赵晟笑道:“现在不管是取精华还是去糟粕,都还太早了些,我现在只是看而已。但光看着,都觉得受益匪浅了。就说这次的事吧,我没想到龚大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就只是想让李县丞辞官而已。”
“可我事后一细想,龚大人是外来的,李氏族人却众多,若真做得太绝,兔子急了还咬人,谁知道李县丞和李氏族人会生出什么事来?”
“现在却是刚刚好,既能从此摆脱掣肘,不再许多事反受李县丞的辖制,可以放开手脚来做;又留了一线,不至让李县丞和李氏族人恨到铤而走险;也没牵连李天青,那将来若李天青或是李氏弟子能金榜题名,大家同在官场,万一有朝一日再遇上,也不至于不好相见。”
“总之,龚大人这个度,真是把握得太好了!”
顾笙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龚大人果然高明。
咝声道:“果然这混官场的,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走一步想十步。也亏得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官,女子如今也做不了官,不然天天累死我算了,我宁愿治十个病人,也不愿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赵晟失笑,“也没弯弯绕绕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笙笙你怎么会觉得累?”
顾笙呵呵,“相信我,让你背我的医书,你也会觉得累的。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事,当然不觉得累,反之,不累才怪了。不过这么看来,你倒天生是个当官儿的料了?”
赵晟忙摆手,“笙笙你这话就私下咱俩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千万别说,省得让人听了去,说我轻狂。我现在连秀才都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想当官了,哪来这么大的脸?”
顾笙笑起来,“你秀才不是八字已经有一撇了?案首老爷如今也忒谦虚了,不知道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呢?”
“问题我没有过分谦虚,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不错,就是要这样时刻自谦自省才好,明儿早饭奖励你多吃一个鸡蛋!”
“多吃个鸡蛋算什么奖励,能换成……不?”
“一边儿去,我困了,要洗脚睡觉了……”
次日,赵晟吃过早饭便又去了县衙拜见龚大人。
顾笙与柳芸香赵秀则上了街去买布料,好给龚老太太婆媳做枕头。
却是刚买好布料,从布庄出来,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当家的,你别吓我,当家的……”
顾笙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个女人正抱着个男人在哭,旁边还有几个半大孩子也在哭,一旁还放了个简易担架,有一侧好像已经散架了。
应该是男人本就病了,妻儿只能抬了他出门求医,不想抬到半路,又雪上加霜担架散了,把男人摔得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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