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豪庭和自由花园一样，都是联盟最底层的平民区，当初统一战争结束的时候，天堂宁可放弃竞争一把手的位置也要掌控这两个地方不是没有原因的。

联盟1号人物出自天宫，2号是主管天宫的副总指挥，3号则是主管天堂的副总指挥，理论上两位副总指挥是平级，但权力却不是一个级别的。

天堂把持拥有提案权的上议院的多数席位，但拥有投票权的众议院却是天宫占据绝大部分席位。

加上天堂十二舰队的战斗力要比天宫十二舰队低一个层级，他们反其道而行之控制了占据联盟总人数一半多的两个平民区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脏乱的街角有一个螺蛳粉摊，明明到了晚餐时间却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路过的行人看到那两人立刻远远躲开。

“味道怎么样？”李子轩看着眼泪鼻涕横流的巴比脸上露出少见的轻松笑容。

“爽！太爽了！”黑人叔叔一边大口哈着气一边往嘴里塞着，手边已经摞着三个大碗了。

“这家的味道很不错，我也有15年没有来了。”

巴比拿出餐纸擦拭完嘴，拿起老板准备的山楂茶壶直接灌了起来。

“确实好吃！”他感叹了一句，“不过很难相信联盟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后面这句倒不是什么褒奖的话，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小行星带，后来定居火星，本以为在天堂和天宫的夹缝中生存就很艰难了，万万没想到联盟还有如此脏乱差的地方。

“这就是我不想让你们回归的原因，因为我还没有让五万人成为联盟主流阶层的能力。”李子轩望着周围那些锈迹斑驳的金属结构，眼里满满的怀念。

“用1级源晶替换这些应该不用多少花费吧？”巴比有些奇怪地问到。

“这里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就被告知，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人生。”李子轩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包括改变这里的一切。”

“可是当一个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他会被贴上精英的标签，然后从这里剥离出去。”

“这个时候，你再回来改变这些就变得不必要而且愚蠢。”

李子轩起身结账，走出街头的时候才继续说道：“这里从来不缺少人杰，但人杰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天堂那边的自由花园也是这样的吗？”巴比的黑人震惊脸让李子轩看起来觉得搞笑。

“是的。”

“听名字我一直以为……”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顺着街道一个巷子一个巷子地逛着，巴比知道副总不会无缘无故到处乱逛，不过也不好过问。

所有人看到他们的装束都会绕行，生怕碰到他们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李子轩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是一个乞丐。

乞丐的腰部以下是半截铁桶，这在4021年的联盟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对比周围那些打着补丁的金属建筑，画风又莫名地一致。

乞丐看到李子轩的时候就开始笑，笑得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而李子轩始终保持着眉头紧蹙的样子默默站着。

很久之后，乞丐用力地咳嗽起来。

“巴比，你认识他吗？”李子轩笑着问道。

黑人叔叔用力摇了摇头，“不认识。”

“莫里·罗德曼这个名字呢？”李子轩收起了笑容。

巴比脸上再次出现夸张的表情，而且比之前更加夸张。“这……这……15年前……”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看着李子轩的眼神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曾经的天堂第一舰舰长，金牛泰坦舰队的王者，尊敬的莫里·罗德曼先生，您好！”李子轩鞠躬。

“你是个疯子。”莫里咬牙切齿。

“是的。”

李子轩说完直接抓起莫里的衣领就那样直接拖着他走出巷子，铁桶摩擦着地面留下一道闪着火星的痕迹，周围的人躲得更远了。

一路直行，李子轩拖着莫里来到一家餐厅门前，双手举起莫里直接扔了进去。

木门和玻璃的碎裂声让里面的食客发出阵阵尖叫声，当他们看到堵在门口的李子轩时，惊恐地跳窗逃离。

“他们为什么害怕我们？”巴比原以为这些人是怕副总，但刚才他看到几个女人的目光明明是望向他的。

“这里的人很苦，能离开的一般不会回来。”李子轩走进餐厅，“回来的一般都是寻仇的。”

“李子轩！”

餐厅里除了莫里还有一个白发老头，他握着锅铲的手在颤抖：“你不能这样，我养了你15年，你不能这样！”

老人在怒斥李子轩，但恐惧的神情却无法掩饰。

“我谢谢你啊！”李子轩笑了，走过去抓起满脸血的莫里丢到沙发上，然后在对面坐了下来，回头看着老头：“你打我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你像奴隶一样使唤我的时候呢？”

这时后面出来了一对母女，年轻女人勇敢地挡在自己父亲面前：“哥哥，虽然你不是亲生的……”

“给我枪。”李子轩向后伸手。

巴比背后的机甲包开始发出咔咔声，很快一把源晶组装的大枪出现在他手中，然后递了出去。

“轰！”李子轩接过枪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对着窗外开火。

整整一条街的楼房二层侧面墙体被消融，里面的人发出各种尖叫，有人吓得丢掉碗碟，有人慌乱中停下剧烈运动，有人穿衣服，有人哄孩子。

没有人受伤，但混乱开始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报警！报警！”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上面！”

“媳妇啊！你怎么在老王家！”

嘈杂，乱，越到后面的声音就越发凄惨。

李子轩手里的枪对准了那对父女：“看在小时候你偷偷给我吃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们，不过麻烦给我滚出去。”

一家三口仓惶离开，那个妹妹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

“巴比，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天堂的杂碎妨碍我。”李子轩把枪还了回去。

他起身把莫里的身体摆正还帮他拉展衣服弹弹身上的灰尘：“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疯子想什么？”莫里眼里没有丝毫的担心，仿佛自己不是被绑架而来，更像是一个客人。

“我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火种？”莫里笑了起来，“你来我面前炫耀？幼稚吗？”

“当然不是，只是有人提醒我会有危险，”李子轩坐回自己的位置，“我想了想，我的敌人并不多，你勉强算是一个。”

莫里的眼神凌厉起来，他从天堂第一舰的舰长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我应该骄傲吗？”他咬牙切齿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