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崎清带着军队回去了，江北作为主战场之一，大获全胜。

随着新政府的贺电和国家日报的发行，江北成为不少平民理想中居住的地方。

陆曜山眼光长远，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发行了一系列鼓励政策，对外开放口岸，税关自然是在自己人手里。

“开张了！”被炮弹摧残过的东街一改废墟里的颓败，江北的人民齐心协力，在留学工程师的指导下，重建了家园。

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不知不觉，寒冬消融，嫩黄的新叶刚刚抽枝，未褪的料峭冷意没有阻拦热情洋溢的重建氛围。

池锦跟凌明明并排在路上漫步，作为百乐门的歌星，她们俩拿出了不少积蓄，用来捐款。

关于捐款还是池锦事后向陆曜山提出来的。

前两天战斗刚刚轻易，大局初定，池锦辗转反侧睡不着，就去找了趟陆曜山。

凌晨两点，月光冰冷，她走一路，裙摆就沾了湿润的水雾。

池锦敲响书房的门，不多时，青年微哑疲惫的嗓音就缓缓响起。

“进来。”

“陆总司。”

看到陆曜山坐在书桌后，池锦丝毫不意外。

这场艰难的战役，陆曜山是承受压力最大的人，他不仅要对江北的人民负责，还要对国家负责。

池锦眼神柔和，慢慢的、轻轻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陆曜山掀起眼帘，和她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只是耳际微微泛红。

他故作平静，“这么晚来做什么？”

池锦捏了捏鼻翼，把想法一一说出来。

“我想着，重建开销肯定不小，陆总司和卫总司已经为打仗花销了许多了，再来估计吃不消，不如开场募捐晚会？”

她话音刚落，又急切地补充。

“我可以带头。”

陆曜山漂亮的眼珠稍微动了动，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拒绝也没问原因。

“好，结束后我会考虑。”

池锦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发现陆曜山态度的转变。

清涟察觉到宿主的想法，把系统的数值面板调出来给她看。

池锦翘起红唇，只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陆曜山这个人太敏感太聪明了，看多了会被瞧出端倪。

“那陆曜山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书页翻动的声音哗啦作响，乱了一瞬间，泄露出主人的几分迟疑和不舍。

陆曜山垂着头，神色看不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应声，池锦就没急着走。

妩媚多情的歌女走到书桌旁，单手撑着下巴，弯了弯凤眼。

“陆总司，我要走了。”

陆曜山这才抬头看她，纯白色的洋裙把女人曼妙的曲线勾勒到极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瞥到点点雪色。

“嗯，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一颗小小的牛轧糖放在了文件面上。

纤细白嫩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颗糖，淡淡的牛奶醇香蔓延开来。

“本来是想带给小七的。”

池锦话说一半藏一半。

陆曜山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小七是个小姑娘，池锦带糖给她是因为宠爱，哄她开心。

现在糖给他，意思不言而喻。

青年凌厉的下颚绷得很紧，只有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池锦见好就收，眨了眨眼，转身离开。

等歌女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陆曜山迟疑了片刻，剥开糖纸。

牛轧糖的甜味一下子就把疲惫驱走，整颗心都满满当当的。

小插曲回忆戛然而止。

凌明明诧异的咦声把池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顺着好友的视线，池锦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冯晓生和一堆金发碧眼、穿着体面的外国友人站在一起。

似乎察觉到了，冯晓生稍微侧过头，朝着凌明明笑，被后者瞪了一眼。

“他估计在谈事情。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凌明明脸红心热，拉着池锦就想回头。

池锦促狭地挑着眉，脚步不肯挪动。

就这么一两分钟的功夫，冯晓生就眼巴巴地跑来了。

“刚才有点事，最近不是开放口岸了吗，这些外国商人要来投资，问我们什么态度。”

在他眼里，池锦迟早会是他顶头上司的老婆，至于凌明明更不是外人。

冯晓生说出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池锦点了点下巴。

“这些我想你们都有数，辛苦了。”

凌明明清了清嗓子，附和了一句，“多注意休息。”

冯晓生连忙答好，池锦不客气地笑出声，被凌明明轻轻拧了一下手臂。

恰好此时，一列穿着古朴欧式长袍的传道士从他们身后路过。

传道士畅通无阻，领头的老人手上还拿着一份教堂的图纸。

池锦挑了挑眉，“陆总司允许了？”

她用眼神示意冯晓生往后看。

“允许了，教化思想这种事……我不说池小姐也懂。”

冯晓生意味深长。

果不其然，池锦只是勾了勾唇。

想搞工业现代化，首要的铺垫应该是人民的思想不局限，不然哪来的劳动力。

她发自内心地夸赞了一句，“江北有冯少将和陆总司，真是福气。”

冯晓生倒是一脸正色，“我一直觉得池小姐做歌女是屈才了。”

池锦不以为然，她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调侃道，“不做歌女怎么给陆总司唱曲儿解闷。”

“陆总司现在可舍不得池小姐给他解闷。”

仗着陆曜山不在，冯晓生不遗余力地戳破上司的伪装。

凌明明咬着唇闷闷地笑。

可惜池锦没接这话，漫不经心地笑着，不骄不躁。

看得冯晓生感慨连连。

怀里的对讲机滴滴响起，冯晓生看了一眼。

“有点事，晚些聊，池小姐，明明，别忘了去今天的募捐晚会。”

池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战事初定，冯晓生和陆曜山肯定忙。

倒是凌明明看到冯晓生匆匆离开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她不是铁石心肠，已经在被慢慢温暖了。

池锦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

晚上六点，汽车准时停在百乐门的门口。

池锦穿着一身得体正式的藏青色旗袍，稳重优雅，栗发盘得一丝不苟。

“早点回来，别给人堵了！”

一下子就要走两个当家花旦，经理一颗心七上八下，恨不得雇十来个保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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