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盖红绸。坐花轿,嫁新郎。爹一哭,娘一哭,都比不得唢呐响。”
“拜高堂,拜天地,红烛彻夜不能息。”
街上,两旁站满了人,伸长了脖子去看远处来的花轿。一群半大孩子跟在长长的迎亲队伍后面,笑嘻嘻的念着顺口溜。
他们从街东头跑到街西面,跟着花轿一路跑到了新郎家。为了讨个喜庆,新郎的管家赏了他们几块喜糖。拿了糖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为首的男孩子只顾着手里的糖,没注意眼前的人,径直撞了上去,手里的糖也掉了。
男孩夸张的“哎呦”了一声,睁圆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为什么撞我,你赔我的糖!”
那颗油纸包着的糖一路骨碌碌跑到了男人脚下,男人俯身将他捡了起来,递给了男孩。
拿回了糖,男孩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身量和他爹差不多高,长得更是像家里画本上的人。只不过一个看起来不好相处,另一个卷头发笑呵呵的人有点傻。
不是别人,正是刚进入新副本的应无予和穆迟。
“你们是干什么来的,”男孩问道,“也是来看成亲的?”
“我们也不知道,”穆迟诚实的摇头,“但我们在找一个地方。”
他抬头看了看挤在街边水泄不通的人群,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兄弟,你知道王府在哪吗。”
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扣着糖上的油纸,又把手指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品尝难得一见的甜味,“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王家可多了,你要找哪一家。”
穆迟笑了,站起身和应无予对视一眼,在他身后的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他记得上个副本方尧给的糖还在夹层里,应该可以找到。
不多时,手指在夹层里摸到了糖块。
“我猜你知道我要去哪个王家,”穆迟又蹲下来,“你带我去,我再给你块糖。”
男孩故作老成沉吟片刻,“行,你们跟我来。”
果然,穆迟看着男孩的背影,这里只有一个有名的王家。
应无予摸出兜里的请帖,上面写着他们的目的地。王家家主特请他们前往,参加七日之后的婚宴。
至于七日之后的婚宴为什么现在来,大概只有王家人知道。
跟着男孩七拐八拐,三人踏上了更宽阔的一条街。青石板铺成的路干净整齐,一排排大宅子坐落有序,成荫的树在地上投下了阴影,一直延伸到深处。
“这都是王家的地,”男孩边走边道,“从这里一直走到尽头,就是王家的大宅。”
他指着树荫深处,隐约可见的房檐。
半柱香后,一座气派的宅子出现在三人面前。门前的石狮子张扬威武,朱红色大门亮的耀眼,一块偌大的牌匾悬在檐下,上面写着大大的“王府”二字。
“这就是王府,”男孩转过身来大拇指指着身后,“现在把糖给我吧。”
“谢谢。”穆迟把摸出兜里的糖,放在小男孩的手心里。可小男孩却没有收回去,仍伸着手。那模样不言而喻,很显然这块糖不够路费。
“你……”
不等穆迟问,应无予在男孩手里放下两枚硬币,“够了吗。”
男孩怕两人反悔似的,飞快缩回手,“够了够了!”
说着,撒丫子跑远了。
穆迟:“……”
王府前一个人没有,寂静的有些骇人。
穆迟和应无予一前一后走上台阶,轻轻叩动了朱红大门上的门环。
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应门。
“该不会来错地方了吧,”穆迟翻看着请帖,反复确认上面到底有没有地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应无予靠在一旁,“没来错,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门打开了。
一个花白胡子,穿着黑色长袍马褂的老人站在门后,浑浊的眼睛透过鼻梁上的圆形老花镜打量着穆迟和应无予。
“你们是?”
“这里是王府吗,”穆迟拿出请帖,“我们是来参加婚宴的。”
看到请帖,门后老人的眼睛亮了一瞬,忙让开路请两人进来,“是这里,快请进。”无广告网am~w~w.
“我是王府的管家,”老人说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穆迟笑了笑,等管家的下文。
“我们请你们来,是为了参加七日后我们家少爷的婚宴。”管家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着,“等到婚宴一过,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管家带着两人转了几个弯,才带进了正厅。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算上穆迟和应无予正好十三个人。
他们进去时,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穆迟和应无予身上。打量的视线有的隐晦,有的毫不遮掩。穆迟一一将他们扫过,毫不意外的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咱们真是有缘分。”被穆迟盯着的男人站起来,给了穆迟一个拥抱,“上次的伤没事吧。”
穆迟拍了拍薛烈,“没事。”
薛烈的目光又转向应无予,“他真的没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给穆迟下的药多了。
“没事,”应无予语调平淡,“傻了两天就好了。”
穆迟:“……”
三人寒暄片刻,才收起注意听一旁的管家在说什么。
“各位,”管家咳了一声,脖颈上粗糙的皮肤收紧片刻,显出了包裹着的青筋,“稍后会有仆人带你们去客房。今晚各位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大家去见老太太。”
例行公事般讲完场面话,管家颤颤悠悠的离开了大厅。他一走,大厅再次活跃了起来。
“你是自己来的。”穆迟问道。
“不是,”薛烈笑道,“带个朋友一起来的。”
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男人见穆迟三人看他,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你好,”男人从口袋里摸出名片放到穆迟手里,“我叫陈方。”
看着与名字极其不符的身材,穆迟接过名片,笑道:“穆迟。”
说是朋友,实则是薛烈的新顾客。
正赶上仆人带他们去院子,穆迟四人走在一起,准备挑一间院子。王府地方大,大院子套小院子,不知道能容下多少人。
“方尧呢,”穆迟问道,“怎么没和你一起。”
薛烈叹了口气,“他带着前队友留下来的遗物不知道去哪了,说是有缘再见。”
在应无予家的时候,应无予将他们如何救出穆迟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穆迟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四人选了一个清静的院子,离其他人远一些,往来也更不方便。穆迟本想选靠近花园的院子,却被应无予否定了。
“住在这里不安全,”应无予低声道,“那些人不对劲。”
穆迟下意识回想厅堂里的人,和之前遇见的人并无不同。但既然应无予说了,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穆迟没再坚持,同意了应无予的选择。
才进了院子,一场雨毫无预兆的下了起来,淅淅沥沥,下的人心烦。
原本想着下午有时间再王府里转一圈,这场雨直接浇灭了他们的想法。
院子里四间房,每人一间。廊檐将房子连接起来,像一个大大的“口”字。穆迟坐在檐下,看着院中间的桃花树微微出神。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才收回了放空的大脑。
“我记得有人说过,”穆迟对身后人道,“门里有树,可以看做‘困’字,不吉利。”
等了片刻,听不到身后人的声音,穆迟微微耸肩,转过身来看着应无予,“你有心事?怎么自从来了这里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应无予点燃根烟,烟雾毫不客气跑到了穆迟脸上,“只是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
穆迟安安静静坐着,等着应无予的下文。
“还记得我们来时看见的花轿吗。”应无予垂眸看着穆迟。
穆迟:“记得,有什么不对吗。”
外面的雨突然下大了,风一刮,雨点全打在了穆迟的背上,不一会儿衣服湿了一小片,但他却没心思在意,愣愣的看着应无予。
“嗯,”应无予点头,“花轿里面根本没有人。”
“你怎么知道?”
应无予:“看轿夫,他们走的不快,脚下落地很轻,若是轿子里有人不会这样。”
花轿的重量加上一个大活人的重量,走起路来不会轻松。
“轿子后面有嫁妆,不是去接新娘,而是接亲回来了。”穆迟边回忆边道,“新郎也没出现。”
“没错。”
穆迟沉默了,一场没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礼可太奇怪了。可街边的百姓没人露出奇怪的表情,甚至小孩都会跟在后面讨糖吃。
“难不成是这里的习俗?”穆迟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多解释。
“也许,”应无予看了眼下不停的雨,朝后退了两步,“雨下大了,回去吧。”
“好。”
两人路过陈方房间时,门内传来了和雷比响的呼噜声。应无予没什么表情,穆迟从窗户缝瞄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薛烈为什么要带陈方来。
无非为了钱。
再看一眼薛烈紧闭的房门,穆迟弯了弯嘴,摸出口袋里闪着金边的名片,双指用力将它对折,随手扔进了廊下的花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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