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的突然死亡,让整座庄园蒙上了层肉眼可见的阴影。园里的植物垂头耷脑,没了往日的生机,除了古堡下偌大的玫瑰花田。
精心照料他们的主人去世似乎分毫影响不到它们,玫瑰仍然傲然开放,茎上的刺依旧扎人。艳丽的红成了庄园里唯一亮眼的存在,宛如温斯顿身体失去的血全部汇入了这片玫瑰土地里。
玫瑰香味依旧芬芳,只不过没人再有心思去嗅。
巴特莱封/锁了温斯顿庄园。
温斯顿家族几经凋零,只剩下了温斯顿一个人。但他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可继承的后代。此刻偌大的家业落到了从小陪伴他长大,一直是他忠心仆人——巴特莱的身上。
所以,巴特莱有资格支配温斯顿庄园的仆人。
穆迟等人全部被封在了温斯顿庄园里,一天找不到杀死温斯顿的凶手,他们就全部有嫌疑。毕竟在他们到来之前,温斯顿除了腿部疾病一直是个健康的男人。
可他们来的第一晚,温斯顿就以这种离奇的死法离开了人世。
巴特莱低低叹了口气,眼眶发红,转过身用饱含悲伤的眼睛瞧着众人。
“很抱歉,请允许我使用这种偏激的方式将各位留在庄园里,”他深深鞠躬,声音都在发颤,“老爷意外死亡……”
说到这里,他摸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我们悲痛万分。但是,眼下有件事是我非做不可的。”
他眼里攀上红血丝,闪出了狠色,“找到杀害老爷的凶手!”
巴特莱的声音传到了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即使穆迟和应无予倚在窗边也能听清楚。
语气里的焦急是骗不了人的,穆迟点着手中的烟,和应无予交换了视线,“凶手会在我们中间吗。”
“不好说。”应无予道,抬手接过穆迟手里的烟,斜斜叼在嘴里,“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穆迟觉得好笑,“也许凶手就是我。”
应无予垂眸睨了他一眼,甚至不肯放低声音,“昨天晚上/你睡得很熟。”
穆迟愣住,眼睁睁看着离他们几步远的男人瞧了他和应无予一眼。他伸长就要阻止应无予,因为应无予拿下烟,显然还有话要说。
比动作快,穆迟永远比不过应无予。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听应无予说:“抱着我不撒手,早上我挪了半天才起来。”
穆迟:“……”
他下意识去看几步远的男人,这下好,那个男人听到应无予的话,目光由迷茫快速转化为震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应无予一把握住穆迟伸在半空中的手。
在男人眼里看起来就像两个人语言调/戏不够还要肢体接触。
穆迟眼睁睁看着男人目露震惊后,摸了摸刺啦啦的脑袋,一溜烟去了大厅另一边。
穆迟:“好玩吗。”
应无予点头,就着穆迟的手划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烟。氤氲的烟雾升腾,遮住他的眼睛,朦胧的人在眼里却越来越明显。
穆迟的手被应无予攥着,食指时不时敲打手背上的皮肤,刚开始穆迟以为是应无予的习惯,但是渐渐他发现,应无予的敲击频率和巴特莱说话的频率保持一致。
巴特莱每说一句,应无予便敲一下。
穆迟收起心神,看向还在说话的巴特莱。他今日仿佛喝醉了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堆挤在门外的仆人门听了他的话也纷纷抹泪,对温斯顿的去世十分痛惜。
“因此,各位先生们,女士们。”巴特莱直起身,胸/前的怀表链子不小心挂到了衣领的装饰上,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此次温斯顿庄园之旅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现在,”他倏地换了种语气,“我恳请大家找出凶手。温斯顿家族必有重谢。”
说着,门外传来了动静,其他几个身穿燕尾服的仆人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拎着朴素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普通。
那是许多人几辈子都积攒不了的财富。
有钱能使鬼推磨,拿了这些钱,不管在哪都能滋润的活一辈子。
穆迟打眼瞧了,十四个人中,蠢蠢欲动的不在少数。他现在比较关心一件事,他将目光投向了薛烈。
作为薛烈的朋友,他当然知道薛烈不是为了钱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可这笔钱实在太多了,对于平日里一分钱当两分宝贝的薛烈来说,相当于无上至宝。
好在,薛烈站在大厅中央,在人群中并没有应无予那样显眼。他双手环在胸/前,穆迟只能看见他僵硬冰冷的侧脸。
许是感受到了穆迟的目光,薛烈突然转头看向穆迟,轻轻点了点头。
穆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那么现在,”巴特莱终于注意到歪斜的怀表,“任务正式开始,请各位尽快找到凶手,我就在此恭候大家。”
说着,他微微躬身,走向了浴室——温斯顿的尸体还飘在水上。
从温斯顿空荡荡房间出来,穆迟和应无予并肩走在走廊里,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梁铎和许雅雅去哪了。”
昨晚晚餐过后还没见到他们,甚至温斯顿死了这样大的事情都没能让两人露面,属实不对劲。穆迟决定去他们的房间看一眼。
许雅雅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她宛如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不说话,不走动,眼睛里很久没有出现过光,她就那样静静坐在窗边,没人知道她究竟是在看古堡下的玫瑰花田还是硕大的鸟笼。
“她从昨晚就这样,坐了一晚上,让她休息也不肯。”梁铎露出一抹苦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两个丑陋的黑眼圈,“没办法,我只能看着。”
穆迟坐在许雅雅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试图找到些什么,同时听着应无予和梁铎的对话。
天气逐渐阴沉,似乎也在为死去的庄园主人送行。乌云在天空纠结,之前见过的鸟儿压低身体,紧贴着地面飞行,它们掠过玫瑰花田,裹了一身迷/人的香味。
风渐起,钻入每一片花瓣中间的空隙,稍稍用力,便扯下来一片。它们随着风不断盘旋,在花田里形成了玫瑰漩涡。鲜明的红色飘在空中,与后面的绿叶形成了强烈对比。
“坏了。”
穆迟耳尖微动,突然听到许雅雅在低声呢喃。
“什么?”穆迟凑近她,“什么坏了?”
他的声音吸引了应无予和梁铎的注意,梁铎急忙跑了过来,单膝跪在许雅雅身旁,手握着她的肩膀,惊喜道:“雅雅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梁铎,许雅雅却不说话了。
穆迟扫了眼梁铎,目光晦涩,不等他开口,应无予突然将梁铎拉开了,“听他说。”
穆迟没给梁铎再次接近许雅雅的机会,尽量轻声,以免惊吓到许雅雅,“雅雅,告诉我,什么坏了。”
许雅雅不说话,愣愣盯着风刮起的玫瑰。倏地,一片玫瑰花瓣被风高高扬起,送到了许雅雅面前的窗户外。花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飘飘荡荡去了远方。
“玫瑰……”许雅雅道,“坏了。”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若不是穆迟听力极佳,恐怕也会漏掉这句话。
“她说玫瑰坏了。”穆迟抬头去看应无予,他不明白许雅雅是什么意思。
玫瑰的确凋落了,但他觉得远远达不到能让她有反应的地步。还是说,玫瑰有什么他们不明白,许雅雅却明白的意思?
“她喜欢玫瑰花?”穆迟转身去问梁铎。
梁铎摇头,“雅雅不喜欢花,除非必要用到花,也总是选些淡雅的,不会选玫瑰。”
对此穆迟没有察觉到不对,毕竟从梁铎对许雅雅的上心程度来看,估计没人比他更了解许雅雅。
“玫瑰坏了就坏了,”应无予突然出声,“再买一朵。”
穆迟愣了片刻,随后意识到他是在对许雅雅说话。
谁知许雅雅听了这句话,眼眶慢慢蓄满了泪,却不敢眨眼让它流出来。死死咬着嘴唇,竭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喘/息的太过明显,所有的尖叫全被堵在了嗓子里。
她深深的吸气,脖颈侧面细细的青筋露了出来。许雅雅不受控制的手脚痉挛,极力将自己缩小成一团,眼睛不时从双臂的缝隙中偷瞄,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无法入目,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在害怕。
“你做什么!”梁铎低吼一声,推开穆迟抱住了许雅雅,“她都已经这样了。”
应无予面无表情扶住穆迟,垂眸瞧着梁铎的模样,语气里带上了刺,“你确定她是许雅雅?”
“梁铎,”应无予说,“有些事,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他扶在穆迟腰间的手改去握手腕,两人紧紧护在身边。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应无予声音越来越冷硬,森森寒意让穆迟竟然出了冷汗,“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拉人给你垫背。”
穆迟试着抬眸看了眼应无予,阴郁黑沉的脸吓了他一跳,下意识拽住应无予衣袖,生怕他动怒捏碎梁铎的头骨。
好在应无予还留存着理智,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穆迟被他握着的手也有些发麻。
应无予的拇指在他手腕脉搏上轻轻揉了揉,却对梁铎说:“想死,你自己陪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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