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炽做了梦,她梦见了许久未梦见过的外婆。她还很年轻,坐在光线昏暗看不到周遭的客厅里,正默默的流着泪。
她快步的上前,想去安慰她,但她却像是看不见她,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付炽在着急中醒过来,睁开眼,外边儿已是大亮。她有那么瞬间的茫然,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付炽下楼时舒子濬还没起床,他另有工作要做,送付炽回房间后又去处理工作,直到五点多才回房间睡觉。
阿姨见着她那么早起来很是吃惊,大抵是得了吩咐,立即就要去叫舒子濬。付炽阻止了她,轻声说:“不用,我在外面看看。”
她说着礼貌的冲着阿姨点点头,穿过偌大的客厅,去了外面的庭院。
别墅很大,庭院幽深,有专门的花匠打理,种了许多奇花异树。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花匠是一白白胖胖的老头子,见着付炽十分客气,一口一个阿炽小姐的叫着。十分有眼色,只要见付炽稍稍多看哪种花和树一眼,便会立即上前告知她名字以及习性。
这样的恭敬和客气让付炽十分拘谨,她只呆了一会儿便回了客厅里。
才刚坐下,舒子濬就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他大概只胡乱的洗漱了,头发翘了起来,见着付炽便歉疚的说:“抱歉阿炽,我竟然睡过头了。你怎么不让人叫我?”
这儿于付炽来说完全就是一陌生的地方,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了,而他竟然睡过头,让她独自呆了那么久。
付炽微微笑笑,说:“没关系,我也才去外面花园走了一圈回来。”
其实现在还早,不过才八点半。他同付炽都只睡了几小时。
阿姨很快就摆了早餐,因为没睡好的缘故付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很少就放下了筷子。
舒子濬关切的看向了她,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让阿姨重新给你做?”
付炽在这样的关切之下十分有压力,“没有,挺好的。我并不饿。”稍稍的顿了顿,她接着说:“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医院?”
她并没有在这儿久留的打算。
舒子濬唔了一声,说:“我打电话先问问,老爷子昨晚的情绪太过激动,恐怕医生暂时不会安排探望。”
付炽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来,轻轻的说:“子濬,我并不打算在这儿久留。”
舒子濬这下愣了一下,她从头到尾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明明过的是清贫的日子,却并不想同他们有任何关系。
他略略的思索了一下,说:“我会安排好尽快送你回去,我爸妈都在医院,我晚些时候会给他们打电话,询问今天是否能过去。”
付炽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舒裕彦并没有让他们再去医院,倒是在中午时匆匆的赶了回来。彼时付炽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报纸,见到他后站了起来,客气的叫了一声舅舅。
尽管昨天已经见过了一面,舒裕彦仍是神色复杂,走上前后轻轻的摸了摸付炽的头,轻声说:“你同阿栀长得真像。”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悲伤来,说:“我曾无数次想象过阿栀长大后的样子,大约就是你这模样。”
他在七岁时同妹妹分离,原本以为在长大后便能见面,谁知这一别竟是再也无法相见。
他在这许多年里,找过了许多地方,但却都没有阿栀同母亲的音讯。他在最初分离时时常会梦见他们,梦见小小的阿栀泪眼模糊的叫着哥哥,伸着白白胖胖的小手想要抓住他,但每每他伸出手,她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雾中。
他的手久久的停留在付炽的头上,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的问道:“你妈妈有提起过我吗?”
他的一双经历风霜的眼眸中带着化解不开的悲伤,提起她母亲来,带着像是会破碎一般的小心翼翼。
付炽不忍去看他,但也并不想说谎,轻轻的摇摇头,说:“妈妈从未说过还有亲人。”
舒裕彦收回了放在付炽头上的手,脚步踉跄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喃喃的说:“她在怪我,她一定是在怪我。我说过她长大就会去找她的。”
这个问题已没有答案,他像是陷入了冥思一般,久久的坐着。
客厅里的悲伤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付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摁了摁太阳穴,对付炽说:“抱歉阿炽,我失态了。”
他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在摘下眼镜擦了擦后重新戴上,看向了付炽,温和的说:“我听子濬说你想尽快回去是吗?”
付炽点点头,应了一句是。
舒裕彦面色复杂的看向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这儿是你的家,你不想留下来吗?”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说:“无论是我们还是你外公,都希望你能留下来。阿炽,你是舒家的血脉,理应该留下来。你不用担心什么,我都会安排好。或者你在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去处理或是完成的事,我都会让子濬替你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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