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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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丽珠索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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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丽珠索赔

崔勇和铁锁被问得一怔,奈恩反应快,上前答道,“老房子拆了,刚翻修的。”

“我俩前些日子刚翻修完。”崔勇顺口搭音。

“嗯,是这样。”大鼻子的两个贼眼珠子滴流乱转,他的目光又落在抱着孩子的秀婵身上,他心里一动,呀喝!没想到在这深山野岭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走进秀婵,嘴角上露出一丝淫笑,问道:“你娘家是哪儿村的?”

为了少找麻烦,秀婵谎言道:“大堡村的。”

大鼻子咂咂嘴,“太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咋嫁给一个穷打猎的。”

“我愿意!”秀婵回答得很干脆,平儿见大鼻子色迷瞪眼的样子,吓得咧嘴要哭。

崔勇妈见大鼻子没怀好意,紧上前两步,将秀婵和孩子挡在身后。

大鼻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仍不肯罢休,思来想去,想起了剿匪税,“哎!我问你们,你们的剿匪税缴了没有?”

三家人都没回答。

“看来是没缴,哦,规定一家缴半两银子,现在就拿钱,缴!”大鼻子的语气加重。

崔勇上前,“长官,我们穷打猎的,哪有钱呀,缴不起呀。”

“不行!没钱也得缴!”大鼻子晃动着脑袋,声色变得蛮横。

奈恩求道:“长官,请大人宽限几日,我们到外边借到钱再缴。”

“不行!你们今天缴不出,就先把你们各家的马牵走!以后拿钱来赎!”大鼻子的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

“那咋行啊,我们打猎全靠马呢!”崔勇央求道。

“不行也得行!”大鼻子命令士兵,“去!把马都拉走!”

“等等,我来缴!缴三家的。”崔勇妈上前几步,将左手腕上的一只玉镯摞下来,在大鼻子眼前一举,“这镯子是河磨玉,至少值三两银子,拿去顶税银吧。”

崔勇一怔,心说:妈呀,这玉镯可是咱家最值钱的东西,已在咱家三十多年了,咋能把它给敌人呢?崔勇想拦已来不及,大鼻子一把夺过玉镯,举起来,对着阳光瞄了一眼,见镯子葱心绿,晶莹剔透,他又用舌尖舐了一下,有涩感,心说确实是个好镯子,可他却违心道:“哼!这破玩意顶多值一两银子,得,算了吧,就拿它顶税银了。”说着,揣进兜里,向手下人一挥手,“走!撤!”

“慢走。”奈恩追上两步,“长官,请问贵姓大名,在哪儿驻军?”

“咋?你啥意思?”大鼻子警惕地望着奈恩。

奈恩赔笑,“没啥意思,我是想,日后我要是捕着好猎物,打着狍子貂子啥的,好给长官上供,去孝敬长官。”

“嗳!要整这个还差不多。”大鼻子撇撇嘴,笑了,手挑大拇指,“告诉你,我姓费,称呼我费连长好了,驻军就在附近的安东县。”

望着大鼻子远去的背影,崔勇唾骂道:“呸!狗东西!早晚和你算账。”

不等崔勇埋怨,崔勇妈道:“破财免灾,不给兔崽子那玉镯,且不走呢,说不定还会整出啥事来呢?”

铁锁发狠道:“婶子,放心,那玉镯先存放在他那儿,我一定把它整回来!”

奈恩一语双关道:“到时候我送给他一份好礼,让他尝尝!”

侯府被烧成一片废墟,官兵一个连的兵马被连锅端,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凤城的大街小巷,传进了沈家的“荣林山货庄”,住在沈家后院的荣丽珠听说后,嚎啕大哭,沈丁浩的母亲听到哭声,来到后院劝说。沈母是个热心肠人,平日爱管闲事,她劝丽珠,“三侄媳妇,别哭了,要保重身体呀,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兵打过来、将杀过去的,破点儿财是小事,只要人活着,就是万福啊。”

提到人活着就是万福,丽珠想起了侯大的死,心里更加悲痛,她泣不成声,“大婶呀,那侯,侯大公子,他,他去了,我就够伤心的了,现在,土匪又烧了,烧了我的家,呜咦咦……今后让我娘俩咋,咋活呀!呜咦咦……”

沈母也想起自己的儿子丁浩死在乱党手中,不由地也掉下了眼泪,“唉!咱们都是命苦啊!哭干了眼泪有啥用?还得想法活下去。”她擦了把眼泪,“哎!大公子死后,你不是到军营里找过魏团长吗?他不是答应你,每月给你补贴吗?”

侯大死后,丽珠是找过魏又武,提出侯府不再提供给官兵做军营,她要回家去居住,要求收回房产。丽珠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呢?侯大死了,侯二远在关内做生意,一时难以回来料理家务,她打算回去当侯府的主人,凭着百亩的租税银两,完全可以坐享清福,待儿子侯有用长大,就理所应当地继承了这份家业。不想,魏又武以上级要重新在侯府驻军为由,拒绝了丽珠的请求。丽珠坚持收回,在团部里闹腾不休。魏又武无奈,只好让步,最后双方商定,由官家每月出银十两做为租金,侯府暂时还作为军营用,租金由丽珠每月领取,并答应侯府内的几个仆人暂时不动,由仆人办理田地收租和平常房屋保养等闲杂工作,仆人的开支由军队支付,这才了事。

丽珠停止了抽泣,“大婶呀,那不是啥补贴,是每月的房租钱,他们租下了侯府,答应每月给我十两银子的租金。”

“每月十两可不少,足够你娘俩花费的。”

“这,这侯家的房屋烧了,他们还给租金吗?肯定不会给了。”丽珠说到了痛处,止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欸!这倒有主意了。”沈母拍了一下丽珠的肩膀,出主意道:“房子是在他们手里烧的,让他们赔!”

“能赔吗?”丽珠心说:这年月上哪儿去找说理的地方呀?

沈母又出主意,“不赔,就跟他们去奉天府打官司!”

丽珠忧虑道:“哎呀!侯家现在没人,那晗芳和申公子不知私奔去了哪儿?我孤儿寡母的,咋有力量和人家论理呀?”

沈母想了想,“这个不难,我有个侄子,叫沈丁书,念过洋学堂,在家里闲着没事,我让他帮你忙,保管能整成。我儿子丁浩战死了,我家是烈属,本应有补助,可官家开始不给,这补助金就是他帮忙跑下来的。”

“那就麻烦大婶和沈家兄弟了,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丽珠又有了新的希望。

沈丁书是沈丁浩的叔伯弟弟,年纪二十多岁,长得小白脸,高鼻梁,薄嘴片,戴一副黑框眼镜。他少时念过私塾,前两年就读奉天维城学堂,学习虽然一般,可练就了一张巧嘴,油嘴滑舌,能言善辩。因战乱学堂停办,他缀学返家闲坐,平日无事,不是在大街上闲逛,就是在酒肆茶馆内数黑论黄、乱议国事。

经沈母引荐,丽珠认识了丁书。丽珠见丁书是个小白脸,文绉绉,风流倜傥,心中甚喜。丁书见丽珠是个少妇,举止妖媚,是个官宦人家的丧夫寡妇,心中也甚喜。二人一拍即合,商量等待官军清剿回营,再去索赔,并定好了应对措施。

十天后,搜山清剿告一段落,九团收兵回营。这天下午,魏又武在团部屋内,伏案书写,此次行动虽然没有收获,可魏又武却在上书张作霖的呈文中写道:

此次清剿匪帮,大功告成,我团自上月起,遵照师座命令,对果树沟、营子岭、青椅山和双头岭一带所有山地沟壑进行细致搜剿。我团所向披靡,匪徒望风而逃,凡负隅顽抗者,皆被剿除。此次清剿,共剿灭匪徒百余人,缴获枪支武器百余件,车马辎重无计……

魏又武写不下去了,搁下毛笔,在团部屋里来回踱步,心思:此次行动只抓获了十几个可疑分子,若如此谎报,张作霖要拿匪徒的脑袋来点数,我到哪儿去整?若如实上报,定会遭到张作霖的训斥,岂不臭骂我无能?我现在降格为代团长使用,若要张作霖认为此次行动无功而返,那我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有摘掉的危险。他正在左右为难,一筹莫展时,卫兵进来报告,说是军营外面侯二姨太求见,魏又武正在烦恼,听说她来求见,心里更加不悦,心说这娘们准是为了侯府被烧一事而来,他本想不见,可又一想,侯大刚死,我若拒而不见,岂不让人笑我无情无义?他无奈,只好答应接见。

丽珠和丁书进来,一进门,丽珠就向魏又武介绍:“这位年轻人是我侯家的亲戚,我的沈家兄弟沈丁书,特来护我见识魏大人。”

沈丁书上前鞠躬,“我很高兴在今天的下午认识魏团长。”

魏又武一听,咋洋味这么浓啊?说话还注重语法时态,他上下打量这位戴着眼镜的小白脸,猜测丁书一定是从洋学堂里出来的学生,魏又武知道丽珠的底细,心说:侯大刚死不久,你个臭娘们就坚持不住了,就靠上了个小白脸。他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礼貌地让道:“哦,请坐,请坐。”

丽珠一屁股坐下,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掉眼泪,掏出手帕,一个劲儿地擦眼泪。魏又武问道;“夫人,因何事悲哀落泪?”

丽珠抽泣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听说我的家,我的房子已被人家烧了,呜咦咦……这可让我今后上哪儿去住啊!呜咦咦……”

“唉!战争年月,此事在所难免,侯家有良田百亩,何愁今后吃住?”魏又武半解释半安慰道。

“大人说得轻巧,我个寡妇,今后上哪儿去安身?这房屋不能白烧?请大人为我做主啊!”丽珠开始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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