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杀数人之后,徐良冲出包围圈,奔行如飞,忽而直冲,忽而斜进,专杀外围的偷袭者,所到之处,无人能够幸免。
不多时,众人皆胆寒,任凭鲁连荣如何催促呵斥,也不敢偷袭徐良,甚至开始向山林逃窜。
转眼间,形势逆转。
定逸捂着腹部的伤口,站在窑顶高处,见徐良剑法如此凌厉莫测,欢喜之余,也被震撼的不轻。
见徐良杀向自己,鲁连荣怪叫一声,扑向守在山谷口的田伯光。
徐良急攻两剑,逼退玉音子后,身影一闪,横移过去,后发先至,一剑扫出,鲁连荣不敢硬接,只得后退。
玉音子见此,也急忙冲过来,拦住徐良身前,与鲁连荣联手对敌。
徐良两眼微眯,出剑越发迅猛,招招狠辣,缠住玉音子,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赵四海不敢让玉音子被杀,否则必然军心涣散,便偷摸靠近,猛地跃起,朝徐良的后心拍去,掌力凶猛。
徐良不愿放过玉音子,便鼓起内力,施展化骨绵掌应对。
“砰!”
两掌碰撞,徐良感觉像是拍在了寒冰上,手掌酸麻,后退两步,引得体内的寒气躁动起来。
赵四海一招得势,立刻趁势逼近两步,挥掌再打。
徐良这次有了准备,化掌为爪,在赵四海出掌的瞬间,手腕翻转,扣住了他的手腕,随即重剑斜切,砍向他的手臂。
这时,张敬超手持双剑,配合鲁连荣,向田伯光绞杀而去。
田伯光一时不查,被他近身,又要守在山谷口,不能闪身躲避,只能挥剑硬拼,被司马德一掌拍中胸膛,引得旧伤崩裂,鲜血涌出,浸透了衣衫。
徐良杀得赵四海鲜血淋淋,正要送他一剑归西,却听到田伯光的急切求救,只能快步掠去,一把提起被打得吐血的田伯光,用力向后扔去。
“公子小心,这人的内力十分古怪!”田伯光一边倒飞,一边还不忘提醒徐良。
看着拦路的徐良,张敬超怒吼一声,在巨阙横劈的瞬间,鼓足内力,双剑合璧,交叉锁住了重剑。
徐良顿时感到重剑一沉,便快速抽剑后退,躲过赵四海的偷袭。
紧接着,徐良挥剑成风,不断压缩赵四海和张敬超的腾挪空间,但两人配合默契,一主攻,一辅助,拼着内伤挡住了这几剑。
等徐良再提内力,准备逼迫两人远离山谷口的时候,丹田内突然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一股寒气上涌,阻塞了内力运转。
徐良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转攻为守。
两人看着徐良腹部渗出的鲜血,惊喜不已,趁势疯狂进攻。
徐良抽剑回刺,却见张敬超左手一转,贴着重剑拍来,直击他的胸口。
徐良内力不足,又要压制寒气,不敢对掌,只得用手臂托住张敬超的手腕,顺势躲了过去。
旁观片刻的鲁连荣见有机会,欺身逼近,一拳砸来,徐良避之不及,只得鼓足内劲,以阴阳磨手接住,内力冲击之下,不由得一阵气闷,退后两步。
但紧接着,徐良缓过这口气,立刻一剑刺出,却留了三分力道,等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再次近身的时候,剑势突然变快,吓得三人慌忙后退,然后趁机返身,一剑刺入刚刚爬起来的玉音子胸口。
“他…他是故意的!”看着玉音子惨死的模样,鲁连荣内心再也承受不住,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任凭赵四海威胁利诱,全都充耳不闻。
少了鲁连荣和玉音子,徐良压力大减,出剑封死赵四海和张敬超的退路,鼓足内力,施展独孤九剑,杀意凛然,田伯光简单包扎了伤口,也持剑前来支援,很快便将两人重伤生擒。
枯枝干草点燃后,风助火势,熊熊燃烧,任凭秦娟如何扑打,都难以熄灭,只能勉强用砍来的新鲜草木,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
等徐良和田伯光加入,才慢慢将火势减小。
等火势平稳,定逸师太扶着几个奄奄一息的尼姑,从石窟内走了出来。
徐良咳嗽了两声,问道:“定闲师太怎么样了?”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回道:“有劳徐少侠挂怀,贫尼无事。”
一个中等身材的尼姑,从烟火中缓步而出,月白色的长衫上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有几抹烟灰,右手提着长剑,只有左手拿着一串念珠,面目慈祥,神定气闲。
徐良放下心来,行礼道:“拜见师太。”
定闲师太合十回礼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贫尼感激不尽!”
这时,跪在地上的赵四海不死心,强忍着膝盖碎裂的剧痛,左手撑起身子,右手猛地向徐良的后心拍去。
定闲师太慌忙喊道:“小心!”
“无妨!”徐良也不会回身,反手挥剑,先是削去了赵四海的手掌,然后剑尖划过他的咽喉,留下一道血线。
定闲师太面带不忍,松了声佛号:“徐少侠,他已经残废,何必斩尽杀……”
定逸师太大踏步走出,大声道:“师姐,这些无耻奸徒,狼子野心,杀了才好!”
她袍角着火,正向上延烧,却置之不理,只是怒气勃勃的盯着张敬超和司马德。
徐良并不在意,笑道:“两位师太都安然无恙,实是万千之喜!”
定逸感慨道:“不曾想衡山一别,不过半年,少侠便闯出这般大的名声,对了,师姐呢?她怎么没来?”
秦绢哭道:“师…师父被左冷禅勾结魔教妖人围攻,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宁德休养呢!”
“好贼子!”定逸师太踏步上前,伸手就要拍向张敬超的头顶,可是只走得两步,身子一晃,便瘫坐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
定闲师太先是扶住定逸,然后看向张敬超和司马德两人,摇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师兄、司马师兄,我恒山派和贵派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竟然要纵火将我等烧成焦炭!”
张敬超看了眼徐良,长叹一声,无奈道:“原本掌门师兄的话,老夫还不太相信,没想到,天下竟然真有阁下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便有宗师一般的实力,老夫栽在你手里,倒也不算冤枉。定闲,人是我杀的,事情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定闲师太缓缓道:“贵派意欲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并成一个五岳派。贫尼以恒山派传世数百年,不敢在贫尼手中断绝,拒却了贵派的倡议。此事本来尽可从长计议,何以冒充魔教,先是在分水关袭击师姐,然后又在此设伏,要将我恒山派尽数诛灭。如此行事,不觉得太霸道了吗?!”
定逸师太怒道:“师姐跟他们多说什么?一剑杀了,免留后患,咳咳……”
她咳得几声,又大口吐血。
司马德畏惧的看了眼徐良,慌忙道:“我们是奉命差遣,内中详情,一概不知……
张敬超怒道:“技不如人,任凭他们要杀要剐便是,你多说什么?!”
司马德被他训斥,老脸微红,不敢再多说什么。
定闲师太道:“你们和赵师兄三十年前在冀北横行,后来突然销声匿迹。贫尼还道三位已然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却不料暗中投入嵩山派,另有图谋。唉,嵩山派左掌门一代高人,却收罗了许多左道……这许多江湖异士,和同道中人为难,真是居心……唉,令人大惑不解。”
她虽当此大变,仍不愿出言伤人,说话自觉稍有过份,便即转口,长叹一声,问道:“如此说来,左掌门这次邀我恒山派前来,就是要彻底铲除我等吗?”
司马德先前在言语中露了怯意,急欲挽回颜面,大声道:“不错,掌门师兄已经……”
张敬超呵斥道:“住口!”
司马德梗着脖子道:“掌门师兄已经失手,我们也落在他手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定闲师太叹息道:“阿弥陀佛,左掌门已然身为五岳剑派盟主,地位何等尊崇,何必要归并五派,由一人出任掌门?如此大动干戈,伤残同道,岂不为天下英雄所笑?”
定逸师太厉声道:“师姐,贼子野心,贪得无厌……你……”
定闲师太挥了挥手,看向两人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遭恶报。我恒山派从此不再奉左掌门号令。敝派虽然都是孱弱女子,却也决计不屈于强暴。左掌门并派之议,恒山派恕不奉命。”
张敬超冷笑道:“定闲,五岳并派大计,掌门师兄筹划了数十年,岂是你说退出就退出的……”
“这就不劳张师兄费心了。”定闲师太看着死伤的弟子,泪水滚滚而下,身子晃了两下,向前直摔下去。
众人大惊,抢上扶起,只见她口中鲜血流出,众弟子十分惶急,不知如何是好,全都望着徐良。
徐良掏出两瓶药丸,快速道:“快给师太服用伤药,受伤的先裹伤止血,没受伤的找些清水来。”
众人应命,分头办事。
秦绢用水壶装了山水,服侍定闲、定逸以及受伤的众位同门喝水服药。
龙泉一战,恒山派弟子死了三十七人。
众弟子想起定静师太和战死了的师姊师妹,尽皆伤感,突然有人放声大哭,余人也都哭了起来。霎时间,山谷充满了悲号。
定逸师太喝道:“死的已经死,怎么如此想不开?大家平时学佛诵经,为的便是参悟生死两字,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好留恋的?”
“哭出来也好。”定闲师太安慰了两句,问道:“师姐到底如何受伤的?现在情况如何?娟儿,和我说清楚。”
“是。”秦娟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先说在分水关中了敌人的奸计,幸得徐良及时赶到,度过了劫难。然后快到福州的时候,接到南少林的传信转道莆田,一场大战下来,各方损失惨重,南少林也被迫封山。后来在归途中,师父发现徐良提前离开,绕道北上,猜测事情有变,便带着她们前去支援,拦住了秦伟邦等魔教妖人,最终在左冷禅引爆火药的时候,为了保护众弟子,被火药炸成重伤……
定逸师太冷笑道:“师姐在分水关遭到围攻,便知敌人不是易与之辈,信鸽传书,要我们率众来援,后来南少林也传来求救信件,我们本想着到宁德接应你们,不曾想,这件事也在左掌门的算计之中。”
徐良问道:“师太,你们又是怎么遇袭的?”
定逸正要开口,定闲师太座下的二弟子仪文说道:“师叔,你先歇歇,由弟子给徐少侠叙述遇袭的经过吧。”
定逸师太不满道:“有什么经过?水月庵中敌人夜袭,乒乒乓乓的一直打到今天。”
定闲师太平静道:“师妹,你伤势严重,莫要动怒,让仪文说给徐少侠。”
原来,恒山派在水月庵留宿休息,到了午时,嵩山派大举来袭,恒山派仓卒受攻,大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幸好水月庵也是武林一脉,庵中藏得五柄龙泉宝剑,住持清晓师太在危急关头,将宝剑分交定闲、定逸等人,然后与恒山派一起,并肩御敌。
龙泉宝剑削铁如泥,两位师太武功高强,一出手,便将敌人的兵刃削断了不少,杀了几个高手,然后且战且退,逃到了这座山谷之中。
这山谷旧产精铁,数百年前原是铸铁之所,后来精铁采完,铸剑炉搬往别处,只剩下几座昔日炼焦的石窑。也幸得这几座石窑,恒山派才能支持这么多天,未遭大难。不过,清晓却在和敌人交手时,被赵四海偷袭,不幸陨落。
嵩山派久攻不下,堆积柴草,使起火攻毒计,倘若徐良等来迟半日,众人恐怕就难以幸免了。
仪文退下后,定闲师太看了眼张敬超等人,对徐良道:“徐少侠,这些人为你所擒,你看该如何处置?”
徐良听着师太的意思,似是要网开一面,心中不以为然,语气平道道:“全杀了!”
定闲师太微微皱眉,轻声道:“徐少侠,贫尼虽常在山中清修,但也听闻你的事迹,这些人已经废了,日后再也无法作恶,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用余生去忏悔赎罪?”
“师太,原谅这些恶贼,是佛祖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他们上西天,去面见佛祖!”徐良摇了摇头,他虽然对恒山派的门风行事颇有好感,但也不会放虎归山,留下隐患,不等定闲师太再劝,便快步上前,一剑将两人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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