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任我行微微斜身,看似闪避,实则故意露出破绽,引左冷禅来攻。
果然,左冷禅以为有机可乘,鼓动全身内力,汇聚在指尖,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点中了任我行的天池穴。
任我行沉喝一声,全力施展吸星大法,在左冷禅点向他穴道的瞬间,将他的内力尽数吸来!
然而,下一刻,任我行闷哼一声,强忍着内力沸腾,一掌拍在左冷禅的胸口,将其震退,然后快步退开,身子发颤,手足不动,仿佛被人封了穴道一般。
“爹爹!”任盈盈大惊,慌忙扑过去扶住任我行,只觉他身上冰凉彻骨,丝丝寒气外冒,十分可怖。
左冷禅见此,知道没有机会了,便缓慢向后退了两步,来到人群中,这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紊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左掌门!”方生大师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左冷禅身边,伸手轻按他胸前,以温和内力,帮助他抚平翻滚的气血。
任我行先是深一口气,然后再长长吐出一口寒气,暂时缓过一口气来,脸色铁青道:“很好,这一指,老夫确实没想到,来!继续比试!”
左冷禅擦掉嘴角的鲜血,摇头道:“任教主,你体内寒气凝结,若不及时疗伤,恐有性命之忧!”
原来,左冷禅见始终胜不过任我行,便兵行险招,将计就计,将自己修练了十余年的寒冰真气,全部汇集在食指上,拼着大耗内力,让任我行吸了过去,不但让他吸去,反而加催内力,急速注入对方穴道中。
寒冰真气乃是至阴至寒之物,瞬间便将任我行全身冻僵。
同时,左冷禅乘着任我行施展吸星大法的瞬间,内力一催,顺势封住了他的穴道。
只是不曾想到,任我行实在是太谨慎了,竟然准备了后手,不顾伤势加重,给了他一掌,让这场完美的胜局,出现了瑕疵,甚至在武功低微的人看来,自己的伤势更重。
徐良叹了口气,任我行还是托大了,自己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了,竟然还是输给了左冷禅。
不过也好,经此一战,任我行就该明白,此时的天下,已经不是那个任他横行的江湖了,心中会多一分敬畏与忌惮,对日后诛杀东方不败有利。
见任我行不肯罢休,岳不群上前一步,挡在左冷禅身前,冷哼道:“胜败已分,还比什么?任教主刚才不是被左掌门封了天池穴吗?若是生死之战,左掌门只需压着伤势,再给你一指,便可杀了你!”
任我行呸的一声:“不错,是我输了,本座又没说不认,你着急什么?”
向问天眉头微皱,左冷禅虽然侥幸得胜,但内力已然大损,恐怕个把月都无法恢复,当即上前道:“刚才左掌门说过,赢了任教主之后,还要再和我打一场,不惧车轮战,现在,在下便要动手了!”
方生大师、冲云道长等人都看得明白,左冷禅在最虚弱的时候被任我行拍了一掌,伤势严重,走几步都很困难,更别说动手了。但这句话左冷禅刚才确实说过,眼见向问天挑战,难道要食言而肥不成?
众人踌躇间,岳不群大声道:“之前说过,这三场比试,哪一方由谁出马,由该己方自行决定,却不能由对方指名索战。这一句话,任教主先前是答应过的,是不是?任教主是大英雄、大豪杰,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数?”
向问天冷笑道:“岳先生能言善辩,令在下好生佩服,只不过和你的君子剑的称谓未免有些不符,这般东拉西扯,倒似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岳不群平静道:“在君子的眼中看来,天下滔滔,皆是君子。在小人的眼中看来,世上无一而非小人!”
左冷禅吐出一口浊气,也不搭理向问天,自顾挨着方生大师坐了下来,服下两枚药丸,闭目养神,默默调息去了。
冲云道长见此,持剑上前两步,抱拳道:“素闻向左使号称天王老子,武功高强,剑法亦是超群。贫道忝居武当长老,在正道诸派与贵教之争的这些年,始终未能出什么力,深感惭愧,今日有幸,若能以天王老子为对手,也是一份荣幸。”
听到这话,向问天自知难以推却,便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久仰武当太极剑法天下无双,今日在下舍命陪君子,前来领教!”
两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正要交手的时候,任我行突然开口道:“且慢!向兄弟,你且退下。”
说着,伸手从腰间拔出长剑,拦在了两人中间。
众人尽皆骇然,任我行已经和两位高手厮杀过了,现在伤势严重,竟然还要打第三场,这也太不把冲云道长放在眼里了吧?!
左冷禅猛地睁开双眼,震惊的看着任我行,自己苦练十多年的寒冰真气倾注对方的天池穴中,纵是武功高他十倍之人,也得花三四个时辰才能化解,他哪来的底气和冲云道长对战?
难道任我行又修炼了什么神功秘籍,武功已经远远超过自己了吗?
冲云道长眉头微挑,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保持微笑道:“任教主有何赐教?先前说过,双方由哪一位出手,由每一方自定,任教主若要赐教,却也符合原本的约定,只是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出手,非要战下去的话,贫道未免胜之不武。”
任我行强忍丹田内千刀万剐的剧痛,解释道:“在下已经和方生大师、左掌门厮杀了两场,再与道长动手,未免小觑了武当派享誉数百年的神妙剑法,在下虽然狂妄,却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冲云道长疑惑道:“那任教主是要做什么?总不能让令爱与贫道交手吧?”
若真是如此,冲云倒不好下手,赢了说不上有何光彩,但若是败了,武当派数百年清誉就要毁于一旦,恐怕在江湖中再无立足之地。
身为武当长老,江湖宿老,冲云道长自然要权衡利弊,也会担心阴沟里翻船,毕竟在没有彻底打赢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就像嵩山派,不也在徐良手中再三吃瘪吗?
“道长说笑了,小女那点微末武功,哪敢在你面前逞强?只是道长剑法高超,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这边也要出个剑法大家才行。”任我行笑了笑,看向令狐冲的位置,喊道:“令狐小子,盈盈能不能重获自由身,老夫和向兄弟能不能安全下山,就全靠你了,快点出来吧!”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任我行的手指向草丛看去。
徐良以手扶额,任我行这个老家伙,倒是打的好算盘,一方面保存了向问天这个战力,作为最后的依仗,一方面将令狐冲拉下水,让他再无退路。
毕竟,以岳不群的性格,虽然令狐冲与任盈盈有染,并且鼓动旁门左道围攻灵隐寺,但为了大局考虑,未必会把令狐冲逐出师门,大概率会关押起来,直到老死。
但若令狐冲当着他的面,与正道为敌,非要救出任盈盈不可,那就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了。
令狐冲惶恐不已,手足无措,狼狈之极,但又无法躲下去,只得讪讪起身,向方生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诚恳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大师责罚。”
方生大师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岳不群,然后伸手扶起令狐冲,笑容温和道:“原来是令狐少侠,贫僧听少侠呼吸匀净,内力深厚,心下正在奇怪,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光临。请起,请起,行此大礼,贫僧可不敢当。”
原来大师早知我藏在草丛中了,令狐冲心中一惊,随即抱拳躬身,低着头,团团行礼道:“众位前辈来时,小子心虚,未敢现身拜见,还望恕罪。”
此时师父定然十分恼怒,恨不得拍死自己,哪敢和他目光相接?
果然,岳不群大怒道:“令狐冲,你来这里干什么?!”
令狐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弟……弟子来接圣……任盈盈下山!”
方生大师开口道:“岳掌门,那任姑娘对令狐少侠极好,此番前来,或者说情有可原……”
岳不群怒道:“大师不必为这逆徒开脱,什么情有可原?为了活命,那就可以无所不为吗?而且他和向问天勾结在一起,杀害了多少正派同道,双手染满了正道人士的鲜血,他……他……我真恨不得一掌杀了他!”
令狐冲背上一阵冰冷,黯然道:“孩儿的确是做错了事,罪不可赦。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敢让华山派的名头蒙污。等此事了结,弟子还了对方的恩情,还请师父大开法堂,邀集各家各派的英雄见证,将孩儿当场处决,以正华山派的门规便是。”
岳不群长叹一声道:“令狐少侠,昨日我已传讯各派,将你逐出师门,从此以后,你的所作所为,皆与我华山派无关,自古正邪不两立,下次你再为非作歹,撞在我的手里那就容你不得了。”
解帮主叹气道:“可惜,可惜。好好一个年轻人,干嘛非要和魔教妖女掺和在一起,你师父为人最是刚正,华山派门规也严,岂能有你的好?不过,你若能迷途知返,好生悔过,日后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
任我行大声道:“解叫花子,什么成就才是好的?非要和我神教为敌才能成就事业吗?将来老夫一命归天,把教主之位传给令狐小子,不比在华山威风?!”
令狐冲脸色大变,颤声道:“不不……不能……我以后会一直在华山的,哪都不……”
任我行瞥了眼神色阴沉的岳不群,伸手打断令狐冲的话,笑道:“好啦。闲话少说。冲儿,你去领教一下这位武当长老的剑法。太极剑法擅长以柔克刚,圆转如意,世间罕有,你可要小心了!”
任我行故意改口称令狐冲为冲儿,进一步将他绑在神教的战车上,俨然是将他当作女婿了。
双方已各胜一场,这第三场的胜败,将决定是否能救盈盈下山,令狐冲自然要使出全身本领,先对岳不群磕了两个响头,然后转过身来,向冲云道长跪倒在地,拜了几拜。
冲云道长忙伸手相扶,疑惑道:“何以行此大礼?”
令狐冲解释道:“小子对道长十分敬仰,只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向道长领教,心中不安,是以叩首赔罪,还请道长勿怪。”
冲云道长大笑道:“少侠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贫道也想领教一下风老前辈的神妙剑法,还望少侠不吝赐教。”
说着,冲云道长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左手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
令狐冲沉声道:“得罪了!”
突然间,冲云道长剑交右手,寒光一闪,向令狐冲颈中划出。
这一剑,快速无比,旁观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不过,冲云道长如此奋起一击,令狐冲立刻找到了他胁下的破绽,长剑刺出,径指他胁下渊液穴。
冲云道长面露惊色,然后剑交左手,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这一剑,变化中笼罩了令狐冲上身七大要穴,但就因这一抢攻,令狐冲又看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心中不由得一松,挥舞长剑,平平淡淡的指向对方左眉。
若冲云道长继续挺剑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令狐冲时,已然迟了一步。
不过,冲云道长神色平静,剑招未尽,便已圈转,在身前画了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
令狐冲大吃一惊,快速挥剑防守,双剑交错,一股柔和内力涌来,迫使他后退了数步。
紧接着,冲云道长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攻防一体,向令狐冲逼近。
令狐冲无法抵御,连退三步,只听砰的一声,靠在了石壁上,再无退路,慌忙之中,想到了风清扬的教导。
天下武术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独孤大侠传下来的这路剑法,所以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便在能从招式中找到破绽。
冲云道长的剑法圆转如意,看着没有半点破绽,但未必就真的没有破绽,只是我剑法浅薄,找不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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