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的十年

春风沉醉的十年

第27章 你好,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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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屋檐下?

空旷的裁剪不出合适的衣裳。

人?树下永不疲惫的苔藓?

张嘴!

只会封住那空气中说不出的

喋喋低语?

人啊?

低头永远是歉意?

似乎时间都淹没不了那被说出的怜悯!

人?

一株人?

没有了氧气?

始终在盆中。

枯萎的个体!

倘若有一天我没有跟上你的步伐,那么请你在原地等等我。

因为我想对你说:

“美景予你,风雨给我。”

“张鑫!今天这些牛奶要是推销不出去,我们就等着挨批吧。”

看着面前堆放的牛奶,张鑫一下子犯了难。心想这是他第一份工作,一上来竟然就遇到了障碍。他低头喃喃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先替你站一会,这会儿实在热的受不了。”

今年的广州,热的似乎早了一些,午后热浪袭来,无论你动还是不动,都是一身汗。烈日的灼烧下,张鑫看着面前推销不出去的牛奶,懊恼的蹲在路边。

程晓热的失了耐心,冲着张鑫提高了嗓门:

“你傻呀,愣在原地有什么用?得把这些牛奶卖出去呀。你蹲在那干什么?不会找块阴凉的地方,中了暑的话,你想让我一个人干呀。”

张鑫起身推着展示车,边推边说道:

“你也别着急,我把这些牛奶堆到这,就不会晒坏了。”

女孩被这燥热搞的心烦,蹲坐在树下,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擦着汗。嘴上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的抱怨:

“怎么搞的,老板竟派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张鑫疑惑的看着她,小声问着:

“程晓你怎么了?今天情绪这么差。”

女孩拍了拍身后的土,猛的站起来。夹枪带棒的说道:

“你说我怎么了,你这个榆木脑袋,三天了,牛奶一半都没推销出去。大哥!我也要吃饭呀。工资拿不到,你让我喝西北风呀。”

张鑫看着眼前的她,语气与神情简直像极了母亲。泼辣的言语,急躁的性格,凡事中都带着果决。这不正是母亲曾经批评自己儿时的神态吗!张鑫盯着程晓,盯的出了神,似乎他有些伤感,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曾经的事了,那样的时光,仿佛就在眼前,曾经的他,每每夜晚躺在床上总会迷迷糊糊的幻想自己将来会怎样。幻想着学成归来,幻想着娶妻生子,幻想着出类拔萃。可如今现在的样子肯定不是当时幻想的将来。如果那时的他和现在的自己相遇,我想他一定会失望吧……

张鑫怔了怔身子,依旧看着程晓,思绪回来,慢慢的说道:

“没事,都从我这里扣,是我不好,连累你。”

女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激,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

“没怪你的意思,出来吃辛苦饭的都不容易,可是你不能总这样,我们做推销的眼里面得有点活,见我销售的时候,你也要上来帮帮忙,帮着吆喝吆喝,所谓“三分在卖,七分在喊。”你老是这么傻呆呆的站在那里,怎么能把牛奶卖出去。好歹你也是个大男人,莫不成还比不上我这个女孩子吗?”

说罢,程晓便移到了展示柜前,顶着日头拉来一旁的行人。

“阿姨,试试我们这款新上的牛奶吧,纯天然,无污染,特别适合老人小孩,现在买三送一,要是订的多还可以货上门。”

看着女孩卖力的宣传着,想着她说的话,张鑫一下子受到了鼓舞,径直走向了人群,大声的喊着:

“叔叔阿姨,都来这看一看,瞧一瞧。新鲜无添加,纯天然牧场牛奶,现在大酬宾买三送一,送货上门。”

果然拉下脸皮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张鑫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份工作,从小到大他只是知道读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是这么难。

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张鑫思量着原来这样效果是那么显著,便喊得更加卖力了。一旁的程晓忽然被张鑫的举动惊到了。笑着看着他,精神状态达到了高涨。

所谓人心齐泰山移。牛奶一下子就推销出去了。日头渐渐的斜落了下去,天气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张鑫前面鼎好的卖力,忽然一下子没有了气力。生长在北方的孩子,一下子到了南方城市多多少少都会不适应。看着空空的货柜,张鑫笑了。

女孩走到了他面前,温声的说道:

“这是你的。”

说罢将手里的一百元递给了张鑫。

“这是提成,今天干得不错,明天加油。”

接过这一百,看着手里的钱,张鑫心中一下子泛起了难过。

女孩见状以为他中暑了。连忙说道:

“你没事吧?张鑫,我给你买根冰棍去。”

张鑫缓了缓,抬头对她说道:

“我没事,可能前面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孩蹲坐在了张鑫旁边,也休息了半晌。

“那我们收拾完就走吧,迟了就挤不上公车了。”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女孩问张鑫:

“你怎么会来广州的?你和我年龄相仿,莫不是勤工俭学?”

张鑫听着程晓的话,低头回答道:

“不是,我从北方来这打工。”

程晓接着问道:

“那你怎么不上学了。”

张鑫突然怔了一下,想了半天回答道:

“家里条件不好,没办法,要养活一家人,所以就出来了。”

张鑫说了假话,因为自己的经历说出来,怕也没有人信,还不如将就的搪塞过去。

程晓看着张鑫嘴里嘟囔道:

“哦,怪不得!一看你就没有出来工作过。想必才辍学吧。”

程晓越问,张鑫就越慌张,只好硬着头皮接着编瞎话:

“是呀,才来广州没几天,之前在老家待了两三个月,心想着自己也不能一直白吃粮食,这不就来这了。”

程晓貌似信了他的话,连声安慰道:

“没事,广州机会多,你只要努力一点,脑子活络一点,凭你这么吃苦耐劳,想必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鑫听到这些鼓励,一下子觉得,虽然身在异乡,但此时此刻心中有着无比的慰藉。

张鑫低头想了半天,疑虑的问道:

“你是大学生?”

程晓倒也直接,赶忙说道:

“哪有,我是专科学校的,学会计,平时课不多的话,就出来打零工。”

“那也挺好的,像你这样即肯干又有能力的女孩子不多了。”

女孩听到这话,会心一笑,便打开了话匣子:

“不干没办法,得吃饭呀。学费,杂费,生活费,各方各面的,要有富余还得照顾老家的弟弟妹妹。当年全家人都反对,我是立了保证书,硬着头皮才出来上学的,不然我在老家这会都嫁人了。”

女孩很乐天,大大咧咧的性格,瞬时带动了张鑫,他一下子便放松了。

“车来了,不和你说了,明天见。”

张鑫看着程晓远去的背影,仿佛在一瞬间他感到了些许的彷徨。原本以为自己就够坎坷了,未曾想这些天同所有人接触下来,他发现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经历,真可谓是世间百态,冷暖自知呀。

想着想着张鑫驻足下来,看着公交车驶出,回想着程晓,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动,一阵风袭来,他似乎有点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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