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广告牌相互交错,各色灯光遮蔽了阴霾的天空。
巨大的全息影像矗立在十字路口的上空,盘着头发,脸上涂得雪白,点着朱唇的日本艺妓,展示着自己的身段。
林木在招牌堆里寻找着一个写着汉字“存”的方格招牌,印象里发着淡黄色的光,周围一圈红色云纹边框作为点缀。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目的地,一家门口写着“中华老字号”的寄存店,黄瓦红墙的经典配色,古色古香。
这里是林木刚入行时,带队的师傅常来的提货地点,后来师傅死了,就变成了他常来的地方。
寄存店的门口站立着一列荷枪实弹的华人保安,刚刚到点交班,放松着身体,疲态尽显。一群人聚在门口,商量着等下去哪儿消遣,其中几人倒是与林木相熟,见林木过来便寒暄几句。
“林木小哥,下这么大雨还出来跑生意呀!”
“唉,都是为了生活嘛,没办法。”林木苦着脸,看着几人,接着说:“你们也不容易。”
“这世道,那有什么容易的活路哦。”一个人接过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暗淡,说:“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
气氛有些压抑,周围几人都变得有些沉默,雨水打在屋檐上,激起水花。
死人的事情是常有的,在这座城市里,每一天都充斥着杀人或者被杀,毕竟,这个城市里该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有人受不了这阴郁的氛围,故意大着嗓门吼道。
其中一人建议道:“我们几个准备去爽爽,小哥要来吗?”
“不了,事还没办完,等下顾客该着急了。”林木微笑着婉拒了,他现在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最近可不太平。”
“瞧你说的,什么时候太平过。”
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大家都有了几分说话的欲望,七嘴八舌地说了些有的没的,相互调笑几句后,便各做其事去了。
林木挤过人群走进店里,脚下踩着木制地板,头上的房梁都是些雕梁画栋的高级货,前台四周封闭,只开了几个窗口。
站在窗口前,按响铃铛,里面递出来一个输入器,巴掌大小。
靠着记忆输入一长串字符,这是事先设置好的暗码,它随机指向一个的保险柜,具体是几号,连林木自己都无权知晓。
过了半晌,窗口递过来一个质地坚硬的磁性卡片,纯黑色,没有任何标记。
“104号房。”声音从窗口里传来,电子合成音,分不清男女。
一旁的侍从赶紧迎上前来,都是些面容姣好的女性,统一穿着国风款式,融合了一些东南亚元素在里面,背后印有一个大大的公司logo。
随后,侍从领着林木来到取货区,这里的墙面上镶嵌了一排排独立小房间,有的正在使用,有的还空着。
耳边响起了重复无数次的介绍,这是侍从们固定的工作流程。
“这里采用高强度水泥,一体浇筑而成,里面埋了高密度金属板,还有些复合材料,防爆,防辐射,绝对安全。”
104号房间到了,侍从鞠躬后离开。
态度恭敬、礼节周到的服务,会让人膨胀,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当然,林木知道,这只是幻觉。
推门而入,看似木制的房门意外的沉重,自动关闭上锁,房间不大,呈长方形,几平米的样子。一侧安装了一个金属桌面,配上一个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属凳,刚好够一个人使用。
头上一圈红色的光圈,跳转到淡绿色,意味着房间内所有的安保措施已经开启。
桌面上镶嵌有一个卡槽,将从前台获得的黑色磁卡插入其中,静等几秒后,墙体裂开一个方形的口,一个保险箱出现在眼前。
输入密码,保险箱打开。
里面是一套备用的任务用品,之前那套已经在电子脉冲中烧毁,不能使用。
林木将里面的东西依次拿出。
备用云台,内置神经连接端口,可与大脑神经进行实时同步;一叠纸币,新美元,自联邦解体后,其购买力还不如新日元;一把猎人V型手枪,弹容12发,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支持智能辅助系统,辅助瞄准,特点是价格低廉,精准便携。
将终端戴在手上,连接上手腕上的神经接口,进行简单的调试后,开始同步。
【用户已接入,神经接口频率调试中......】
【调试完成,正在同步......】
【同步成功】
在经历轻微的眩晕感过后,云台完成了神经同步,思维仿佛摆脱了某种束缚,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内。仅凭思想便能控制云台进行各种操作,智能辅助系统会接管思维中重复的脑力劳动,你会有更多的精力应付核心事务。
这些,只是赛博空间的冰山一角。
先将纸币叠好,塞进衣服口袋,然后,将手枪则放入外套的夹层,里面有个专门设计的口袋,用来固定手枪。
林木打算先回到安全屋,再和自己的中间人聊聊。
检查好所有设备,从寄存店里出来时,夜已深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路边站着几个拿着家伙的小混混,张望着周围的行人。
林木紧了紧衣服,低下头,从另一头快速离开,不与其他人发生眼神接触,这能避免很多麻烦,尤其是在身上还有货物的情况下。
经过几个街道,又穿过一些隐秘的小巷,确认没有尾巴跟踪后,林木加快了步伐。
安全屋设置在一栋旧公寓楼内,这也是他最常来的地方之一,里面准备了充足的物资,足够用来躲避风头。像这样的安全屋,他还有几个,但位置都比较偏远。
公寓的墙壁上涂满了涂鸦,还有些帮派的标记,楼道里的灯不停闪烁,显得有些诡异。
过道里,几个些卷缩着身子,睡在地上的流浪汉,身下垫着些废纸。
打开门,进入屋内。
关上门,就像隔绝了整个世界。
他俯下身,检查自己离开时设计的一些小机关,确定这段时间没有人进入过这间房间。
“安全。”
灯光打开,房间很小,但还算整洁。
将潮湿的外套挂在门后,他整个人就像卸下了几十斤的负担,变得轻松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合成牛奶,抿了一口,奇怪的口感,还不错。
林木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头靠着椅背,摊开四肢,放松着每一块肌肉,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迷幻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射进这一间小小的破旧公寓里,一下子将空间挤得很满,地面与墙面上流动着着彩色的波纹和光斑,就像爬满了颜色各异的蛆虫,在房间里肆意的扭动着身子,钻进破损的墙纸里。
连带着,林木的面容都变得虚幻起来。
“还有正事要做。”他在心里提醒自己,拍了怕脸,让自己清醒下来。
在云台里熟练地找到了一个未命名ID,打给了自己的中间人。
“喂~报告任务情况,林木。”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那头响起。
“海拉,任务失败,威尔逊被人干掉了。”听着熟悉的声音,让林木心里多了几分安定,接着说道:“那些人是为了这次的货物来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货物丢了?”
“没,我干掉了他们,用的电子脉冲炸弹,让他们脑袋变成了浆糊。”
“干的不错,这件事,我会联系戈尔先生的,看他是什么反应。”海拉停顿了一下,用云台做了些记录,说道:“知道来者的身份吗?”
“不清楚,不过,他们的义体改装程度很夸张。”林木努力回忆着一些细节,提出他的猜测:“我想,有可能是智械库的那群家伙。”
“那群改造狂吗?有可能。具体信息我需要读取你的记忆片段,再做分析。”
“好,等会儿见,还是老地方。”
“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到时候再详细聊。“
通讯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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