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侯直到护送皇帝入宫后才回府。
皇帝的到来,使整个侯府气氛都变得轻松,什么也不用说了,至少皇帝还记得自己有个亲自相中的未婚妻,没有让侯府陷入被动境地。
翌日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赵素这边照常上衙,开始了带领程竺云熟悉差事的日子。不过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她还是抽空进了趟宫,给皇帝炖了一锅浓浓的骨头汤,送到乾清宫,看着他喝了之后才出来。
皇帝受伤的事,果然没有传开来。因为不是特别影响走动,要遮掩也很容易。
朝上因为威远侯回来,倒是引来不少人的关心。霍明玉早上起来,就收到了好几张请帖。霍修在餐桌旁落座,端起碗来顺口问了一句:“都是哪些人家?”
“有两家是勋贵府上的,广平伯府和永安伯府,还有一家是昭毅将军宋瑞。另外,还有一张是礼部尚书张大人给你的。”
霍修把张家那张帖子接过来,看一下说道:“另外几家倒罢了,论品级也是这么个道理。张煜张大人,却是我们的叔伯辈,本该我们主动去拜访他。——你回头备上一份厚礼,我登门拜访。”
“东西都有现成的,只管拿就是了。只是还有靖南侯府,庆云侯府,以及罗老太师府上,都该一并去走走。”
“说的是。不过这几家都有女眷,你须与我同去。张家叫我去拜访算了。”
霍修安排完毕,一碗粥也吃完了。
霍明玉说:“也不急着打仗,你慢点儿吃。”
霍修满不在乎地拿了个春卷,继续吃着:“晋安怎么不见?”
“他一大早就去大理寺了,听说靖南侯昨日就去了大理寺衙门打招呼,他说咱们这边若不积极倒不好意思了。”
“事实证明我这趟也是白去了。”
霍明玉刚回完霍修的话,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头发丝上还披着一层薄薄晨雾的段疏走进来:“原来前几日靖南侯就已经把抄录的案卷给取走翻阅了,就等着青濂你回来面议。这不,我刚走出衙门就碰上余家的护卫,跟我传话说他们家侯爷回头就会来咱们府上。”
“快洗个手吃饭吧。”霍修指着凳子,“我既然都回来了,便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谁让你饭都不吃就跑出去?”
“我这也是心急呀。拖了个多月,好容易你回来了,便恨不得立刻解决!”
霍修笑了下,顺手把粥碗递给他:“此贼一点头绪都没给人留下,接下来还有你忙的。”
段疏沉吟:“我倒不怕忙,只要殿下的遗物能找回来,再如何我也使得的。”
这话里的愧疚与自责显而易见,霍明玉看了一眼霍修,正待要开口,门外却又有人走了进来:“禀侯爷,靖南侯在门外求见!”
兄妹三个不约而同地放了筷子。彼此相视一眼之后,霍修站起来:“请侯爷前厅上座。”
靖南侯站在门廊下,目光沿着竖着“敕建”二字的石雕,一寸寸地挪移打量着这宽阔而寂寥的门庭。
霍修从东边月洞门内跨出来,门下微微顿步,然后走到距他一丈远近时打起招呼:“不知余伯父大驾亲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靖南侯负手转身,扬唇拱一拱手:“一晃又是几年没见了,青濂愈发客气。”
霍修微笑:“伯父请上座。”
两人前后进屋,分宾主落座,早有下人沏了香茗到来。
靖南侯拿出随身携带的案卷:“皇上下旨命我协助威远侯府办案,我不敢有误,这两日我细细的翻了案卷,直觉此事出的蹊跷,不知你如今有了什么头绪没有?”
霍修把案卷接了,然后摇了摇头:“此人实属有备而来,残甲于我兄妹而言十分重要,与外人而言却无甚价值。他既盗了去,必是与家母有甚瓜葛。
“但若如此,家母已过世十余年,为何他偏到此时方来下手?何况,又只是到去残甲而已,委实让人想不明白。余伯父曾与家父家母同袍,昔年的事情,我恐怕还要向伯父请教。”
“你考虑的不无道理。不过此人只是盗甲而已,并未做出别的举动,一时倒难以判断是否真有仇怨。”靖南侯捧起了茶,“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此人盗甲,按说是对主家有些目的,但事情过去近两月,却一直没再有后文。莫非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这件甲衣?”
霍修看向他:“或许是还没有确定好如何出手?”
“按他下手时的利落,不应该如此优柔寡断。”
霍修轻抚下颌,望着门庭沉吟:“这么说来,那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这件残甲?”
“如果他一直不再有动作,那这个可能性倒很大。除此之外,或者又还有一个可能。”
霍修看向他。
靖南侯眉头紧凝:“如果他也不是为了得到这件残甲,那他也许就纯粹是为了制造事端。”
“这又是为何?”
“近来朝中偶有些微妙之事,同样让人莫名其妙。”靖南侯端了茶在手,看向他道:“再多待几日,你就能明白了。”
听他如此说,霍修就不再追问。
彼此都品了两口茶,靖南侯就放下了杯子:“案卷我已经看过,刚回来这两日你也必定忙,索性拿过来让你也先看看。我此番过来,一是为了与你有个交接,二来则是送个请帖,我后日将在福中略备薄宴,为你兄妹接风洗尘,还望青濂你们赏面光临。”
话说着,一封自袖口里拿出来的请帖就送到了霍修面前。
霍修双手接过:“伯父如此抬爱,我兄妹二人岂有不去之礼?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伯父。”
“说这么多客气话作甚?”靖南侯沉息,“抛去公事不谈,我与你父亲母亲共事多年,结下的情份亦非旁人可比。这些年你身在广西,我也未有一日不挂念。说句拿大的话,看到你做出一番功绩,我这心里头便好似自己的子侄有了出息似的。”
“伯父厚爱。昔年家母遇难,伯父处处给予帮扶,青濂也时刻铭记在心。”
靖南侯深深一叹气:“眨眼又是这么多年了。”
片刻静默过后,他抚案起身:“你先仔细的看看案卷,看完之后我们再做商议。要是有了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霍修颌首,送他到门口。
霍明玉走出来,看着已经上了街头的靖南侯的背影说道:“余伯父待我们,倒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掏心掏肺呢。”
霍修幽声道:“这都是父亲和母亲给我们攒下的善缘,可不是我们自己的面子。”
说完他脚步转回来:“去给罗家备份礼吧。不用去衙门了,咱们先去罗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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