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怎么可能，他不是得病，连鸟羽伏见都没去。”

加奈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说道，看上去加奈对这人有所了解。

“冲田总司是……”余灵抬头看着加奈的脸颊询问着。

“冲田总司，九岁就是江户天然理心流道场传人，十九岁就拿到了免许皆传，就算剑豪云集的新选组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被称为新撰组最强武士，甚至有人称他为幕末天剑。”

加奈坐下来为余灵讲述着。

“唉，可惜天妒英才，他肺部有病，估计时日不多了。”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在京都养病，怎么会来江户？”余灵刚一问，心中就有些猜测。

趁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捣毁幕府，出一份力，还是重回故里，享受最后的时光，结果被人发现身份，不得逃出？

“不管什么原因，要去看看吗？”加奈眨眨眼睛。

“可以请犬神帮我找一下他的下落吗？”和尚看向加奈。“拜托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加奈吹了吹口哨，“小白，出来干活了！”

随着加奈一声令下，一只毛茸茸的白毛狐狸犬头钻出加奈的衣领，“哈哈”地吐出舌头，它看到余灵眼神里似乎有些好奇，但又有些惧怕，把头又缩了回去。

“我还以为都是白毛，会更亲近一点。”加奈打趣道。

余灵把刚伸出去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讪讪地笑了笑。

可能是这只犬嗅到他身上的血肉污泥，有些害怕，余灵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刚才看到这只可爱的小东西还想上去撸几下，看来是没机会了。

“好了，小白，快去找刚才的那个冲田总司吧，”加奈捏住狐狸犬的后颈肉，把它提了出来。

“和尚，记得负责小白一个星期的饮食哦！要买最最最好吃的蒲烧鳗鱼。”

“好说，好说。”修一苦笑道。

那狐狸犬先是朝加奈“嘤嘤”地叫了叫，似乎表达自己对这种在休息时间还要上工的不满，后来听到一个星期的蒲烧鳗鱼，四肢飞速地跑到街道上，低头嗅着地面，爬来爬去。

而街道上的人们好像看不到这只狐狸犬一样，他们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小白是犬神啦，普通人当然看不到。”加奈看出余灵的困惑。

狐狸犬忽然抬头，朝冲田总司刚经过的方向飞奔而去。

“跟上吧！”

三人跟着小白跑过鱼市场，再从日本桥上下来，越过无数的行人，脚夫，旁边一排排的町屋抛在身后，河道上的货船也慢吞吞地追不上他们的脚步。

余灵在跑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前面人群里有两道白衣红底的身影，再眨眨眼，好像是他看错了。

最后街町的尽头是一堵堵红石砖砌成的高立的围墙，从下往上看，里面露出座朱红色的楼阁和出头的樱花。

看向旁边，围墙延绵不绝，从这头看不到边际。

三人停了下来，小白边跳边冲着这堵红墙叫嚷，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力量阻挡它继续前进。

“这里是？”余灵擦擦额头的微汗。

“里面就是吉原了，没想到早上才说，现在就到这了。”加奈无奈地摊摊手。

“你看。”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边，那片高墙的外围甚至有一条宽而又深的沟渠。

“那是？”

“那是以前为了防止游女翻墙逃出而挖的深水沟。”

“吉原四面全是高墙，只有正面大门能够正常通行，整个游女町被围墙和沟渠所包裹，就像一个城郭一样。”

“很多游女从小就因各种原因被卖到这，要么一直要出卖色相到二十八岁年老色衰被赶出去，要么自己用钱财赎回自己的身体。”

“人们常提起吉原里的奢华享乐，但对于关在里面的游女们来说，她们就相当于关在笼里的金丝雀，扯出动听歌喉供外面的主人享受，”加奈苦涩地笑了笑。

笼中鸟吗？余灵继续听加奈讲述着。

“只有极少数的游女能逃出牢笼，然后她们被人们大肆包装成与主人浪漫的邂逅，其实绝大多数最底层的游女要么在里面还待不到二十八岁就染上梅毒之类的病到死。”

“不过冲田总司应该在里面可以过得不错，毕竟长得挺好看的，没钱了顶多换上女装，或者被掏空后誓死不给钱，到时我们就可以在被压着石头的木桶下赎回他。”

加奈又恢复了先前的俏皮味，试图让低沉的气氛活跃一些。

“灌猪笼？”飘霸王鸡的下场和这类似。

“没有那么恐怖啦！就是被关在大木桶里，每天都有人送饭的，不过吃的是什么可不能保证，还有拉撒都得拉在里面。”

加奈吐吐舌头。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翻还是......”

“翻不上去的。”和尚指值围墙的上头，似乎几丈高的地方有一道细微红线，“那是结界，监视防护用的。”

余灵本身有二级的灵视能力，分别得出什么是普通人也看得见，什么是只有通灵才可见，就像这只叫小白的狐狸犬就是半灵体类的存在。

“看来里面有厉害的人物管着的。”加奈摇摇头，“只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了。”

他们两个忽然一起看向余灵，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余灵被他俩看得瘆得慌，为什么都看着我！

“我是女的，”加奈笑着指指自己的鼻子，“不方便进去。”

什么鬼啊！不正好是女的才好混入其中嘛！

余灵偏头一脸希冀地看着修一，希望他帮自己说说话。

和尚倒是露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贫僧不可近女色，持着六戒，只能让余施主舍身入桃粉魔窟了。”

“你......”余灵指着和尚，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一脸正色的和尚竟然这么伤他的心。

之前还跟他一起吃着油炸的肉质天妇罗，到现在就翻脸不认账，竟然跟他说要持六戒，这嘴角上的油渍还没擦干净呢。

修一似乎注意到了余灵的视线，用布袖抹了抹嘴角，油渍彻底不见了。

“现在呢，余施主？”和尚憋着一脸笑意。

余灵败下阵来，只好摆手投降示意。

“好了，好了，”加奈看完笑话，抱起小白重新塞回自己的胸襟，说道，“我们先一起去大门口看看吧!”

和尚正正衣襟，一副慈悲光明之样，看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和尚是要学佛祖舍身割肉喂鹰呢！

二人踏步沿着围墙走去，余灵从后面竟然看出有一丝悲壮，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那两人疯了。

可是他心口又感到有一丝莫名的温度，嘴里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种比鲜香的鲣鱼荞麦面汤味要浓，比脆酥的炸虾天妇罗味要更香。

大概这就是总有些事情，一定要三个疯子一起去做吧！

“喂，还待在傻站在那干嘛！快过来，不然冲田的女装就要被那群武士先享用了！”

加奈站在前面叫嚷着，余灵赶忙走了上去，墙边的樱花探出头来，微风吹过，花瓣飘落在三人身上，带着股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