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那晚的记忆，到这里就是宇智波凪的全部了。

他也很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办法。

“那时候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些违和感……”

他偏过头去，向自己亲哥的墓碑问了一句，“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可是一块墓碑又怎么能回答他呢？回答他的只有“咕咕”叫的猫头鹰。

尽管是很悲伤的画面，但凪却是被自己的逗笑了，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像两个可爱的月牙。

“一直都觉得，那只乌鸦的眼睛很奇怪，好像是写轮眼又好像不是，恐怕真的是神社石碑上记载的万花筒……嘶，该死，好疼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那晚的屠杀，他的脑子就开始疼了。

特别是在想起那只停在鼬手臂上的乌鸦的时候，不仅无法想清楚乌鸦双眼的细节，更是头疼的厉害。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活生生把灵魂的一部分扯掉，疼得他想自杀。

这疼痛的时机非常怪异，就好像是故意让他无法搞清楚似的。

宇智波凪知道这肯定不寻常，但是他不敢去木叶的医院治疗、检查，或者说是不能去。

遂只能让某个精通（？）禁术的疯狂科学家检查了一下，但他（？）也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比起记忆封印更像是某种嵌合在一起的幻术。

剧烈的头疼让他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也让他缓了好久才渐渐松开眉头。

回过神来，那轮银月还高挂在天穹，只是位置变了而已。

看着看着，没由来的，宇智波凪想到这颗月亮不知何时就存在于那儿，它就这样静静地挂在那儿。

正如人们看着它一样，它也看着古往今来无数存在过的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生老病死。但是，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不用想就知道，寿终正寝的人太少太少，自相残杀的事情又太多太多。

人啊，一旦降生于世，他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凪看着这颗月亮，但这颗月亮只照亮了他的来路，无法照出他的未来。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略显伤感的红色写轮眼。

此时，一道嘹亮的虫鸣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凪突然被那个声音攫住，他一下子被击中了。

他突然很难过……

在这个寂寥的夜晚，一股莫名的伤感从心底最深处袭来，不紧不慢地却又无懈可击地渗透到全身各处。

他有无数话想说，想找个人倾述。

这些事他现在还不能和佐助讲，不是因为后者年纪小，还是个弟弟，是因为不想在这位弟弟面前露出那么脆弱的一面，这会让后者担心的。

巧合的是，身为弟弟的佐助有时候也会产生这般心思，他现在变得小酷哥的样子应该有这部分原因。

不过偌大的宇智波族地里只有两个人，就是凪和佐助这两个宇智波族人。两人早就学会了坚强与自立是如何写的。

毕竟发生了血流成河的灭族惨案，基本上没人愿意来这里，也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会喜欢这个捉迷藏的好地方。

本来凪是想出售一些地皮补贴点家用的，可是村子里的人都避之不及。

当然凪和佐助也不是缺钱，因为他们两个直接继承了全族的遗产，不过凪非但没把他们是有钱人的事情告诉佐助，还让后者节俭一些。

之所以想出售地皮，只是凪觉得这么大的地方空在那里太浪费了，就想着二次利用一下。毕竟谁会嫌弃赚钱这种事情呢？

另外，说起这遗产这件事，宇智波凪就觉得可笑。

当年，虽然被鼬打成了重伤，但凪只昏迷了不到一天就醒了，他不顾护士等人的阻拦，硬是托着菠萝菠萝哒的身体从医院回到族地。

虽然族人的尸首已经被三代火影让下属般走了，但是当他看到白色围墙上氧化了的暗红色血迹时，无与伦比的愤怒和悲伤充斥着每个细胞。

就这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一堆戴着面具的人正在宇智波的族地里“搜刮”！

场面顿时非常尴尬……

后来带队的人表示他们只是在搜寻生还者和危险物品，钱财等物会好好地放回去的。

但他们话是这么说，结果凪拿到手的东西真是一言难尽的少……

这能忍！

凪当场托着满是绷带的身体找到了正在安抚民心的三代火影，把十几个手里剑摔到他面前地上，睁着那双三勾玉写轮眼向这位老者发问。

“就算一家只有一把手里剑，我们宇智波近百个家庭就只有这么几把？”

凪已经很给这位暗部领导人面子了，还有很多东西没挑明，比如银两和各种卷宗。

不过，被凪在众目睽睽下这么一闹，三代火影也是尴尬得不行，下意识压了压帽沿。

多亏这么一闹，遗产又还了不少，至少地契都在里面了。

“哦对了，我们宇智波的忍术卷轴都下过禁制，请三代大人们务必小心。”

凪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后来他就听说某个地方毫无征兆地燃起了大火。

于是，又陆陆续续地还了些遗产过来。

“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突然间，宇智波凪感知到有人摸索过来，他猛地从地上坐起，眯起眼睛看向那人的方向。

昏暗中，狭长的眼缝中射出危险的寒光。

“香燐？”

之前事发突然，他没搞清楚，但现在仔细感知却发现是一个熟悉的人。

他叹叹气，在起身的同时掸走衣服上的灰尘。

然后淡定地向外走去，迎上了一位红发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套白色的格子睡衣，小巧可爱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她的年纪看上去和凪的族弟一般大。

有趣的是，大概是觉得这个墓地有些可怕，蹑手蹑脚的她整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倒是真像是个偷东西的小贼一样。

看到有一位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还没看清楚她便高兴地迈开步子，小跑着过来。

“啊！凪……凪大人！果真是……唉呀！”

正说着呢，她脚下突然一个趔趄直直地向地面撞去。

这姑娘本就一马平川，这一记平地摔要是摔实了，恐怕就更悲伤了。

她也似乎预感到了撞上地面的场景，不由得心生害怕，紧紧闭上了眼。

可是过了几秒后她却没感到疼痛，反而被一双温暖的手搂在怀里。

她又不傻，自然是猜到了什么，小脸粉扑扑的，可爱极了。

慢慢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果然跌进了凪的怀里。

“你没事吧？”

香燐抬头一看，正对上凪那无奈的眼神。不过她的重点不是后者的眼神，而是月光下对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