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白无常见了此番惊人举动,彼此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浓浓的忌惮之意。
二人同为中阶炼气士,停留此境界多年,体内元力浑厚不下一般高阶炼气士。
自己手中铁索自不必说,不仅沉重非常,更在多种毒液中浸泡过,奇毒无比,普通人擦之即伤,沾之立毙。
那白色符节更是一件中阶符器,所发剑气犀利无匹,怎可能以肉掌接下,难道对方是一名顶阶炼气士不成。
“好大的口气,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阻拦我二人办事。莫非非要趟这趟浑水,与朝廷为敌,不怕日后朝廷客卿追杀吗?”那黑衣男子双眼微眯,仔细打量了毛道士几眼,口中沉声喝道。
此时,那毛道士左手表面竟如破布一般碎裂开来,漏出里面黑黝黝的铁爪,竟是戴着人皮手套的机关手臂,又见那毛道士左手轻轻一握,再用力一甩,表皮随风飞散开来。
对面白纱女子见了此景,面上露出恍然之色。
“机关臂,原来是一件符器。兄长,看来消息有误,对方和我等一样,是一名炼气士存在,多半还是一名高阶炼气士,定是九王爷派出的后手,你我一起出手,速战速决,以防出现其他变故。”
那白纱女子眼珠转了转,竟猜的八九不离十,先前其白色符节所发剑气被对方轻描淡写的破去,让其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再不复先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沈云及一众镖师们自然注意到了这番变故,个个心下大喜。
己方竟凭空多出一名炼气士存在,而且能轻易化去那白纱女子的剑气虚影,高深实力可见一斑。
当真是绝处逢生,原本以为必死之局,现如今多出了一丝生还的希望。
“洪镖头,此人当真为九王爷所派之人,为何现在才出手。”镖师中那疤面男子躲过绸服男子长剑一击,气喘吁吁,扯着嗓子嚷道。
“不错,此人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高阶炼气士。既是九王爷所派之人,实力定然不在无常二老之下。这白马帮打着吞并我镇远镖局的好算盘,哪里知道,镇南关正在总镖局以逸待劳,设下埋伏,就等白马帮的马贼送上门去,今日之后,世上再无白马帮了。众镖师随我杀了这三名贼匪,为枉死的孙师弟等人报仇。”
那洪胡子哈哈大笑两声,全然不顾身上的七八处刀伤,将手中铁锤舞的虎虎生风,愈战愈勇,大开大合下,对面三人有些难以应付了。
听罢,冯三娘等一众镖师又惊又喜,攻势较之先前更为猛烈。
反观那三名帮主,听了这话,一颗心直往下沉。对视一眼后,再不敢有所保留,手段尽出。
但怎奈一众镖师们以命相搏,那冯三娘手中长鞭更仿若毒蛇,角度刁钻,每每出手,皆是攻其所必救,让得三人攻势为之一缓,不得不改为防守。
一而再,再而三,三娘在旁游走,频频出手,以至于打了这般久,让得三人有种施展不开,憋屈不已的感觉。
那毛小方面无表情,只朝此战团扫了一眼,便回过头来,紧盯着一步步逼近的二人,脸上竟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黑无常,白无常,当年断臂之仇,今日当做个了断了。”
那二人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其中白纱女子更是愣住了。
“怎么,难道你曾经见过我二人不成?绝不可能,咯咯,凡我二人捉拿之人,无一活口,皆是取了人头,向朝廷复命。你莫不是听闻了黑白无常的狠辣名头,这时候还想着拖延时间吧。”
对面白纱女子咯咯轻笑两声,尽显妩媚,口中却毫不在意的说到。
倒是那黑衣男子面露沉吟之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拿捏不准的样子。
“嘿嘿,二位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如让我来给你二人提个醒,朝廷宰相之女‘秦婉怡’,这名字你二人可还记得吗。”那毛道士死死盯着二人,咬着牙一字字说到,同时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逼向二人。
那黑白无常听了这话,眼孔陡然缩成针尖大小。
“玉面阎王,不可能,你不是死在刑部大牢了吗。”
那白纱女子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恐惧,仿若白日见鬼一般,而后面上竟浮现出与其姣好面容不相符的狰狞之色,银牙咬的嘎嘣作响。
对面的黑衣男子长吐了口气了,终于将眼前之人与昔日叱咤一时的玉面阎王联系在了一起。
“小妹,不必惊慌,我二人既能杀他一次,今日必能再杀他第二次,待擒下他后,交由你处置,以报昔日毁你名节的大仇。”
黑衣男子说罢,右手中铁索一抖,竟在手上缠了数圈,像是戴上了铁拳套一般。
左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拍在身上,竟一跨数丈欺身攻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
右拳带起阵阵风声,毫无花哨直砸向毛道士胸口。
那毛道士不闪不避,右脚狠狠一跺地面,身体箭矢般径直冲了上去,机关左手握拳,对那在眼中急速放大的铁拳不闻不问,也狠狠砸向了黑无常的的胸口,速度与其相比丝毫不慢。
那黑衣男子却不敢硬接高阶炼气士的一击,再想收势却是不可能了,右拳以一个刁钻角度,直直迎上了毛道士的铁爪。
“咚——!”
沉闷的声响,如同两把铁锤对轰之音在二人之间扩散开来,两道身影受此冲击,向后倒飞而回,在地上擦出两条长长沟痕。
那毛道士仿若犹有余力,脚尖轻点地面,竟在瞬间又追向正向后倒飞出去的黑无常,左手化拳为爪,抓向黑衣男子脖颈,大有将其一击毙命之势。
就在此时,那白纱女子动了。
只见其手中白色符节一抖,两道无形剑气一闪即逝,待出现时,紧贴黑衣男子两侧腋下,向毛小方胸口飞去。
那毛道士左臂往胸前一横,将两道剑其格挡开来,身体却被剑气中所含巨力阻挠,身形为之一滞。
就在这一瞬间的耽搁,那黑衣男子却脚步连点地面,重又退回了白纱女子身旁,不停喘着粗气。
“兄长,你没事吧。”那白纱女子惊呼道,忙过来扶住黑衣男子。
“我没事。”
那黑衣男子摇摇头,恨恨盯着毛姓道士,眼瞳深处闪过如蛇一般的狠毒目光。
只这一瞬间的交手,黑衣男子便落了下风,嘴角一条血痕便是最好的证明。
其右手一抖,铁索重又缠回肩上,只见右手紫青一片,鲜血淋漓,连整条手臂都麻木了,不住颤抖着。
身上的符纸也掉落下来,明显是灵力耗尽的样子。
本想以雷霆手段一击重伤对方,不想却落得这个下场,让得其又惊又怒。
反观那毛小方,依旧死死盯着面前二人,只是左臂因格挡剑气,衣物全碎成条条碎布,被其一把扯下,露出黑黝黝的机关左臂。
那黑白无常吃了大亏,一时却没有再攻过来。
“嘿嘿,怎么,多年不见,你兄妹二人就这点本事,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尽管施展就是。听闻你二人修炼的乃是阴阳合煞诀,纵然未能成功通过开灵仪式,依旧可以通过后天苦修来开启灵脉,成为上门弟子一般的存在、”
“只是多年前我与白菱做了一夜露水夫妻,致使此法诀再难修行下去,以至于到了现在,你二人竟沦为朝廷鹰犬,还自命银翎客卿,当真可笑。”那毛姓道士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对面白纱女子闻言,面色一阵阴晴不定,良久才缓和下来。
“当年之事,是我二人对不住你,我二人付出此代价,也是天意。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二人联手,拿了你回去,并带回小皇子,自然是大功一件。如若就这般草草收手,只怕回去也难逃三皇子责罚,黑白无常与玉面阎王,只能有一方存活于世。”
话到后面,此女面上竟浮现一丝疯狂之意。
那黑无常却不出声,颇为怜惜的看了面前琼鼻杏口的白纱女子一眼,又冷冷望着毛姓道士,面现决绝之色。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拇指大的漆黑丹药,一口服下,原本苍白无血的脸上竟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殷红。
本就受伤的右手表面竟冒出丝丝森森白气,在缭绕的白气中,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几个呼吸间,伤口就已经完全消失,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嘿嘿,好强横的力量,这颗血煞丹果然不同凡响,单论肉身之力,我现在就已经不弱于一般的顶阶炼气士了。”那黑衣男子低笑一声,握了握手掌,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不断上涌,一向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露出狂喜之色。
“玉面阎王,就让我兄妹二人送你入地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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