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宝镜盗贼浮出水面
“怎么?林沣也不知他二人的下落?”成春感到吃惊。
郭凡道:“不瞒大人,林沣的确不知二人下落,还破口大骂二人忘恩负义,吃独食呢。”
那苟家哥俩会逃往何处呢?成春感到蹊跷,他闭目沉思良久,现在二人的老婆不知他俩下落,村里人不知下落,林沣也不知二人的下落,官府四处寻拿,找不到,莫非二人远走高飞了?根据现在的情况,抓捕林沣为时尚早,苟家哥俩早晚得露面,要沉住气,待查清二人的下落时,找到赃物,人脏俱全,再一网打尽!现在如何处理郭凡呢?若将他扣留在军营。必会引起林沣的警觉,岂不打草惊蛇了?放他回去,给他一次立功的机会,让他当官府的内线,发现问题,让他及时来禀报,岂不更好?想到这里,成春睁开眼,“那苟家兄弟的确不知去向,郭凡,我来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哎呀大人!小人家有七十老母,等我去尽孝,当然想活了。”郭凡说罢,扣了个响头。
成春心说,此人此时还心系老母,是个孝子,不算不可就药的歹人,“我给你指明一条活路,你可愿走?”
“大人救命啊,小人愿走,愿走!”
“我现在放你回赌馆,你可愿意?”
郭凡心说,怎会放我回去?他半信半疑地望着成春,“大人若要放我,我当然愿意回去。”
成春和颜悦色道:“现在林沣已成瓮中之鳖,官府随时可将他捉拿归案,你若不愿随其送死,回去后,不准和任何人透漏今日之事,要不动声色,注意赌馆内动静,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你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小人愿为大人效力。”郭凡又一个响头落地。
“好,起来吧,炅旺,送他出营。”成春命令道。
送走郭凡,炅旺返回大帐,“炅公子,放走郭凡,万一那厮回去,将今日之事告知林沣,那可就糟了。”
成春笑道:“疑人不放,放人不疑,我看那郭凡有悔改之意,并颇有孝心,故而给他一条生路,我相信,他不会负我的。”
放走郭凡,一连几日,不见消息,也未追查到苟家哥俩的下落,成春真有些急不可耐了,打算这就动手,逮捕林沣。正在焦急中,这天夜里,天忽地阴了上来,黑云密布,转而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雨一直下到天明,才渐渐停了下来。
天大亮了,成春走出大帐,望见军营里到处积满了雨水,正欲命令士兵清扫积水,这时一匹快马从营外疾驰而来,马蹄蹚着地上的积水,溅起串串水花,马上一人是知府的衙役,来到中军大帐前,飞身下马,向成春禀报,说苟家兄弟俩的尸体在马宅被发现,老都头张志请都指挥使火速前往马家庄。
案子可有了眉目!成春立即带领黄彪和炅旺飞马赶往马家庄,到了马宅,见马宅外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百姓,见官军来人,人们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张志和王同迎了过来,不等成春问话,张志手指前面挖开的下水道,“苟家哥俩的尸体是从下水管道里发现的。”
成春吃惊不小,怎会在下水道里发现?他三步并作两步,来至近前,见大门外下水道的地面已挖开两丈多长,在四尺深处见到了下水道,下水道的缸瓦管已被打碎几节,在管内露出大苟和二苟的尸体,二人是在缸瓦管内趴着、头顶着头憋死的。马福泉过来,向成春施礼,“草民拜见炅大人。”
成春想了想,问道:“是不是管道不通水了,才发现尸体的?”
马福泉叙述道:“回大人,正是,昨夜大雨下个不停,下水道不通,让伙计们用长竹竿捅,怎么捅也捅不开,院内积水涨过台阶,差点儿进屋,实在无法,伙计们从半夜开始向外掏水,天亮后,用竹竿确定堵管处,在门楼下刨开,打碎缸瓦管,哎呀呀!发现两具死尸头顶着头堵在管内,里面那具尸体的脚脖子上捆着一把匕首和我那丢失的宝镜,我已将绳扣解开,宝镜拿回家去了,只剩下匕首。”说着他将一把带鞘的匕首奉上。
成春接过匕首,从鞘中拔出,看了看,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他收回鞘,将它系在腰间,唤来仵作,“尸体已检验过了?死在何时?”
仵作回答:“回大人,已检验过了,尸体确认是苟家兄弟二人,根据死亡情况判断,是六日前窒息死亡在管内的。”
根据日期向前推算,正是马家失盗的那天夜里,他俩是如何双双憋死在管内的呢?根据现场情况推断,六日前的一天夜里:
这天夜里,天气阴郁,月亮在乌云中穿行,月光时有时无。苟家兄弟俩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摸到洙水河边马宅的下水道出口处。二苟为何敢向林沣下保证、保证将宝镜偷到手?原来二人去年曾来过马宅偷盗,这次来已是轻车熟路了。
时至三更,二人开始行动,先将士兵的上衣脱下,丢在东院墙下,用鞋在墙上擦几道印子,做出攀爬的假相,然后返回下水道口,他俩要从下水道的缸瓦管内钻进院里进行偷盗,缸瓦管径不足一尺,人怎么能钻进?一般人是钻不进去的,不过像苟家兄弟这样瘦小枯干的身躯是例外的,只有他俩像小孩子一样的身躯才能完成这种作业,他俩是怎样钻进的呢?先将衣服脱净,钻时,现将头钻入,然后两臂向后,光着身体,双手紧握身体的股部,靠双肩往复向前蠕动,也就是靠双肩臂膀与管内壁的摩擦力带动身体缓慢地前进。他俩就是靠这种作业法得过手,曾经偷过马家的香炉和蜡扦,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
大苟对弟弟说:“这次,还是我钻进去,你在外放风等待,不见我回来,你可千万别走,若听见院内有动静,我被人家逮住,你不必管我,快快逃走!”尽管是上次的故伎重演,大苟仍然是小心谨慎,再三对弟弟叮嘱。
二苟拍着胸脯说:“哥哥,尽管放心,不见你回来,我绝不会丢下哥哥不管,你要是被人家逮住,我想方设法去救你,咱哥俩要死就死在一起!”
大苟脱光衣服,将一把匕首捆在脚脖子上,钻进管内,二苟趴在管口外放风等待,等待哥哥得手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了,不见哥哥返回,二苟心里有些发毛,抬头望望夜幕下的马家大院,幢影重重,好似阎罗殿一般阴森可怕,心里不由地不寒而栗,他心里又急又怕。
二苟耐着性子等待,左等不出右等不来,直等到东方微泛鱼肚白,仍不见哥哥返回,他侧耳细听,马家院里没有一丝响动,心里暗思量:前次得手迅速,这次怎么这么慢?要是天一亮,可就糟了!莫非哥哥出了什么差错?不行!我得钻进去看个究竟,帮哥哥一把。想到此,二苟也脱光衣服,仿效哥哥,先将头钻进管内,然后两臂向后靠拢,双手紧握自己的股部,靠双肩往复蠕动,艰难地向里钻去。
再说大苟,钻到院内管口时,听见院内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知道有人在院里巡逻,他不敢露头,只得在管内苦苦等待。只等到巡夜人困极睡熟鼾声起,才敢悄悄地从管内钻出来,进入前院,他躲在南房的廊下,环视四周,见各房屋门窗紧闭,正房内上闩,厢房耳房外上锁,看来马家已有防范,不好下手。他光着身子,溜到东厢房,他知道一般大户人家是讲风水的,书房和佛堂都设置在东厢房里,镇宅的宝物一般都放在书房里。他来到东厢房的窗下,点破窗纸向里窥视,借着从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见屋里正中是一张书桌,书桌后面有很多书架,不用说这一定是书房了,在书桌旁有一长条案几,在案几上有一圆形物品烁烁发光,哎呀!这可能是那块宝镜!大苟心里一阵兴奋,可屋门上着锁,怎么进屋呢?他细细观察窗户是上支下摘型的,上口的窗户里面有转销别着,只要拨动转销,就可以推开窗户,他拔出脚脖子上的匕首,跳上窗台,用匕首尖插进窗户缝,拨打转销,只需几下,就拨开了转销,他推开窗户,跳进屋里,来到案几前,仔细再看,案几上发亮的东西就是宝镜!他欣喜若狂,抄起宝镜,赶紧从窗户跳出。
他将宝镜连同匕首捆在脚脖子上,返回管口,往回钻。就在大苟钻到管道中间时,恰巧二苟也钻到中间,兄弟二人头顶头相撞,这时二人方知,大苟急令二苟往回退,孰不知?身体向前可以,后退不行,当身体在管内前进时,身体的皮肉和汗毛呈顺势,可以靠双肩往复蠕动前进,可向后退时,身体的皮肉和汗毛呈逆势,往后一退,身体便被管子内壁卡紧,动弹不得,也就是说,两肩只能向前蠕动,不能向后蠕动。二苟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也休想向后移动半分,急得大苟用头顶,想要将二苟顶回去,仍然无济于事,二苟不仅纹丝不动,反而越顶越紧。二人动弹不得,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得大声呼喊救命,怎奈管子被身体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外面无人听见,时间一长,二人筋疲力尽,兄弟俩就这样活活地被闷死在管内!
成春慨叹一声,唉!是林沣唆使二人来偷盗的,杀害二人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林沣!他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即刻包围赌馆,捉拿林沣!
这时,就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是赌馆保镖郭凡,郭凡跳下马,慌慌张张跑至近前,跪倒,“炅大人,大事不好了!”
正是:恶徒欲盖弥彰;盗犯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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