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高手护卫一跑路,两个復州公子哥更是彻底失去了倚仗,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郢都水师的“五牙”大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在郢都水师旗帜旁,不知何时,竟悄然升起了一面皇家旗帜。
一面丈许的金黄色旗帜,随风飘荡着,上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皇帝是五爪,那么船上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乃是皇子或者王爷。
俩位公子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久前听家里人说过,三皇子李景安要路过復州,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对面那个船上的人正是当朝三皇子殿下。
如果事先知道那人是三皇子殿下,就是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射箭,刺杀皇子可是杀全家的大罪,很明显他们被徐杰给耍了。
巨大的恐慌蔓延在两个公子哥心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连忙向李景安扣首,被吓的那叫一个惨,求饶道:“三殿下,我们是被蒙蔽了啊,我们真不知情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徐杰让做的,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好说,好说,先站起来,本殿下要问话,答的好的话,可以考虑饶了你!”李景安轻哼,本就不是弑杀之人,继续伏在船舷上,问道:“这江上好端端的,復州水师怎么就操演了?”
“是徐杰让钱刚弄得,说是江上盗贼横行,可以威慑四方。”
“钱刚是谁?”
“钱刚的舅舅是復州督军,只有他能叫来復州水师。”两个公子哥颤颤巍巍,一五一十的答着,还指了指地上死的透透的钱刚。
“怪不得!”李景安恍然大悟,又笑眯眯的问道:“这么说,你们俩事先当真不知实情?”
两个復州公子哥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哭丧着脸求饶道:
“三殿下,我们真不知道啊,钱刚也不知道,否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也绝不敢这么干!”
两人心里还有肺腑之言没敢说,三皇子殿下可是他们的所有纨绔子弟心里的偶像,欢迎还来不及,哪里敢找事?怕命活的长?
李景安一看这俩公子哥,吓得站着都费劲,想必说的都是真话,也就不下杀心了,嫌弃道:“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叫人来收拾一下,撤了江面上的阵仗,这么一耽搁,得浪费旁人多少时间。
不过随后,眯着眼,沉声道:“还有记得你们俩刚刚说的话,要是山南道监察使来问,敢说错一句话,本殿下保证杀你全家,一个不留!”
两位復州公子哥对三殿下的话深信不疑,点点点头,却是长长吐出一口气,颤抖的小腿轻松不少,答道:
“三殿下稍等,我们这就去通报!”
几艘艨艟迅速驶离郢都水师停泊地,将这里的情况通报了上去,死了一个督军的外甥和废了一个刺史之子,这件事在復州一地俨然是一件大事,但相比较刺杀皇子案,简直不值一提,一个搞不好,就是整个復州官场变天。
復州江面的水师很快撤了去,消息传到復州城,立刻引起了一阵鸡飞狗跳,復州所有官员惶惶不可终日,幸好三皇子没有事情,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过大家再看向復州刺史徐杨的目光时,隐隐带着不善,大家不信徐杰的事情,他这个当老子的会一点不知情。
只要是牵扯到刺杀皇子和帝位之争的事情,动辄一杀一大片,古往今来,莫不如此,官场上最是忌讳的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连带了不该摊的风险,成为一个糊涂鬼。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復州刺史徐杨哪里还管得了同僚怎么想,在没被问责之前,第一时间向金陵禀明实情,然后求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徐杰是为大皇子办的事。
只是,徐杨的信件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影阁的飞鸽传书,復州江面上的事情一出,就立刻一五一十的被影阁往金陵传递,唐皇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南唐存世四百年,朝廷官员制度趋于完善,中枢设三省:中书省掌管机要、发布政令的机构;门下省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有封驳之权;尚书省拥有执行之权。而三省之下设六部即为吏、户、礼、兵、刑、工。全国各地发生的大小事情由地方官员逐层上报,都通过这一套行政制度,最后汇总到皇帝手中。
但南唐历史上出现过数次权臣为祸朝纲,蒙蔽圣听的情况,本朝唐皇为防止这一情况再度出现,特设立影阁,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一个组织,只听命于唐皇一人。
影阁成员复杂,其内不乏许多江湖人士,或武道大境界者,亦或者寻常的走马贩夫,遍布整个南唐,将天下间发生的大小事直接呈到皇帝书案前。
所以,李景安就不去操那个心了,自然会有人去处理的,这会儿復州江面已经通航,郢都水师舰队也已经启航,所以,刚杀完了人的李景安又得顶着烈日扎马步。
江风习习,烈日炎炎,李景安没扎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就往下流,不由得仰起头,心想要是来一块大乌云,遮住太阳光就好了。
李景安到底还是一个公子哥的底子,不像皮糙肉厚的白绒,就这点太阳,就跟没事人一样,所以李景安悄悄移到了白绒的屁股后面,可以遮点阴。
“咳咳!”叶长青鄙夷的咳嗽了几声,李景安尴尬的撇撇嘴,老老实实又站到了太阳底下。
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小时,李景安浑身发软,找着一块阴凉的地方,就往下一坐,大口喘着气,不经意间瞄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开始蜕皮了。
李景安天真的认为是自己的武道天赋,已经摸到了知名的门槛,体魄开始改变,于是将这一欣喜的消息告知白绒,却是惹得叶长青有一阵鄙夷:真是个公子哥,连晒几天大太阳,不蜕皮才怪。
白绒总算是知道给三哥留点面子,没好意思戳破,憨憨的笑着。
......
几天之后,李景安收到了消息,復州刺史徐杨之子刺杀当朝三皇子,证据确凿,罪当诛九族,徐州徐氏就此烟消云散,连带着復州督军流放。
李景安很疑惑,为什么影阁会让大德子把这个消息传给自己,换而言之,应当是唐皇要求的,另外这件案子其实内里存在不少蹊跷,实际可大可小。
正常情况下需要山南道监察使上报,大理寺会审至少需要月余方才能出结果,所以,唐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仅仅是杀鸡儆猴么?
这里面的谜团,李景安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只是徒增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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