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三毛开车冲出大院在积雪中驶向机场,并禁不住问道:“哥哥,敌机真的明天早上会发动偷袭吗?”
吴小凡说:“你应该记得我们两次发动对汉口机场的偷袭,都是利用日军在早上和傍晚的麻痹点,我今天的判断得出的将是同样的结论,而且一定是明天清晨,因为今天的大雪已经把整个机场跑道部封盖,如果今晚不能将积雪清除,我们的飞机不可能在明天天亮时就能起飞,所以这也是日本特务找到的麻痹点。”
邹三毛点头道:“看来这名特务已经在暗中观察了我们很久,何况明天又是大年初一,他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哎,哥哥,那么日军的飞机肯定也会采用低空偷袭躲开我们的雷达,这样的话我们肯定很难发现,不然你不会让张少校和伟峰他们去高山上守候,只是机场的指挥官会相信你的判断吗,如果他不相信怎么办?”
吴小凡说:“他不相信也得相信,因为局座已经发了电报给他,他不敢不相信,但我必须说服他,不能让他认为我是在用局座压他。”
邹三毛笑道:“局座是你叔叔,你不用说也会是压他。”
吴小凡说:“好啦,别耍嘴皮子了,快点。”
“是!”吴小凡加速向前,来到机场大门口值勤的警卫验过证件后放行,在指挥部的三层楼前停下车,中将已经亲自迎出门来,吴小凡下车立正敬礼道:“将军好!”
中将回礼后笑着说:“戴处长真是党国的杰出人才,居然能洞察一切得知日军的动向,收到戴局长的电报,我和卡特上校非常的重视,立即连年夜饭都不吃了,专程赶到办公室等你,但愿你的理由能让我俩信服。请!”
“将军请!”吴小凡和邹三毛跟随中将上楼,可他心里总不是滋味,因为中将的话里明显是夸赞中带有讽刺的味道,可自己又不能计较,走进三楼的办公室,兄弟俩立正向坐在火盆前烤火的卡特上校敬礼道:“上校先生好!”
卡特上校竟然用不流利的中文劈头就问:“戴处长,你叔叔在电报中说,你根据一部秘密电台的活动,做出了日军明天早晨会偷袭芷江机场的判断,说出你的理由?”
吴小凡应道:“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观察机场的麻痹点,并且注意到早上六点半以前和晚上七点以后是整个机场最麻痹的时间,近一个月来我们没有侦听到有任何可疑电台活动,可刚才却忽然侦听到了神秘的电波和截获了一封无法破译的电文,说明日本派遣特务早就潜入到了芷江,他也肯定在一直观察着机场的动态,我能注意到的麻痹点他也同样能够观察到。”
“同时今天的大雪已经封盖了机场的跑道,明天只有将跑道上的积雪部铲除我们的飞机才可能起飞,加之明天是中国新年,日军认为我们一定会放松警惕,所以给潜伏特务发来了指令,而特务也立即向日军发出了明晨对芷江机场实施偷袭的电报,还一旦日军真的发动偷袭,我们光靠防空炮火根本无法保证机场的安,这就是我的理由和判断。”
卡特上校摇头道:“不不不,这种理由根本说服不了我,你应该知道,任何情报都不可能凭借个人的判断来假设敌人的行动,除非你破译出了日本特务的电报,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一切,我才会相信。”
中将也笑着说:“戴处长,刚才我已经和卡特上校讨论了一下你的判断,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无法让我俩信服,你也说了,你们只是侦听到了一部可疑电台的信号,但并没有破译截获的电报内容。”
“当然,你的怀疑和做出警惕的判断可以让我们引起注意,但肯定地认为明天早上日军会偷袭机场是不是太武断了点。坐坐坐,你可以再说说你的其他理由。”
吴小凡也一下子找不出让两人信服的理由,他急得不得该如何是好,只能坚定地:“将军,上校先生,我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敌机来犯,到时一切都晚了。”
卡特上校严肃地:“戴先生,如果我们相信了你这种轻率的判断,不仅我们要立即下令清扫机场,而且所有人员都必须进入临战状态,如果你的推断是错误的,那么明天我们就不能完成既定的作战任务,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中将急忙圆滑地:“上校先生,现在就谈承担责任的事没必要,戴处长也是为了机场的安才做出这种推断,不能怪他。”
吴小凡被逼得只好问道:“将军,你听说过**空军两次空袭日军汉口机场的事吗?”
中将一愣笑道:“当然知道,那两次空袭都是我和上校先生亲自指挥的,战果非凡,难道戴处长也听说了这事?”
卡特上校自豪地:“那是我们在成都机场实施的空袭,虽然当时飞虎队没有参与,但中国空军能在我的指挥下完成轰炸日军汉口机场的任务,这是我的荣耀。”
吴小凡好笑地:“那你们是否知道,军统潜伏人员就是根据他对日军机场的观察,找到了早晨六点半之前,晚上七点之后这两个麻痹点,才下达了空袭的指令。”
中将说:“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因为两次空袭指令都是我党国最杰出的谍报英豪吴小凡少校发出的电报,可惜他在回归重庆时遭到日本特务的暗杀,为国捐躯了。”
“看来戴处长是想以吴小凡少校为榜样,为党国做出一番贡献,只是有点太性急了。哦,言重,言重了。坐吧,站着说话腰会痛的。”
吴小凡恼火地:“谢谢将军的好意,但我站着说话不会腰痛,因为那两次空袭日军汉口机场就是根据我的情报,再由我亲自发出的空袭指令,今天我再次发出敌机即将在明天清晨偷袭芷江机场的指令,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中将惊恐地:“你、戴处长,不要开玩笑。”
吴小凡威逼地:“我不姓戴,我真实的姓名叫吴小凡。”
卡特上校跳起身惊异地:“你是吴小凡?”
邹三毛忍不住叫道:“我哥哥就是吴小凡,不相信可以立即问戴局长。”
中将盯着吴小凡,急忙拉开办公桌抽屉翻出一张中央日报瞧着上面的吴小凡遗像,又赶紧瞅了他本人一眼,激动地抱着他的肩膀说:“真的是你,我留着这张报纸是想做个纪念,没想到你竟然而活着,怪不得委座和戴局长这么信任你,得罪,得罪了。”
卡特上校也急忙抓过报纸看了一眼,“啪”地立正敬礼道:“吴中校,对不起,你是了不起的英雄,我向你致敬。”
吴小凡无奈地:“什么都别说了,我还是戴威,吴小凡已经暂时死了,他什么时候活过来得服从局座的指令。”
卡特上校笑道:“明白,我的明白了。”
中将却将报纸在火盆里点燃说:“看来你的真实身份是党国的最高机密,我这张报纸也就不留着了,你还是戴处长。上校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卡特上校认真地:“如果日军明天清晨真的对机场发动偷袭,那敌机肯定会采用低空发起突然袭击,雷达很难发现,必须立即下令对低空实施观测,同时要派出部队在高山上设立观察哨,发现敌情立刻发出信号。”
吴小凡说:“我已经派出一路人马赶往北部西晃山金顶,如果发现敌机就会发射三颗红包信号弹,现在关键是看我们如何准备。”
卡特上校说:“戴处长,看来你已经提前为我们做好了防范,但从日军机场分布情况来看,敌机要想实施偷袭只能从最近的汉口机场起飞,你认为他们偷袭的时间应该是几点?”
吴小凡说:“应该是六点整准时起飞,到达芷江的时间不会超过六点三十。”
卡特上校点头道:“你的判断非常准确。将军,发出战斗警报,清扫机场,明天清晨六点十分我空军部起飞,在高空隐蔽做好迎战准备,当敌机低空侵入时立即发起攻击。”
吴小凡忙说:“将军,请不要发出警报,而且清扫机场必须在下半夜进行,因为根据我的判断,日本特务此刻肯定躲在周围的某座山上观察着机场的情况,这么冷的天,只要在十二点以前我们没有动静,他才会放心地回去休息。”
“同时,明天早上他肯定会在天亮前再次上山,要是他看到我们的跑道已经清扫干净,那就证明我们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他也就一定会发出停止空袭的指令,不知将军和上校先生怎么考虑,是逼迫日军停止执行空袭,而是想借此机会打一场歼灭战?”
中将一愣笑道:“戴处长,你考虑的问题还真多,我们当然想打一场歼灭战,敌人送上门来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上校先生,戴处长的提醒确实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我们不仅要把跑道上的积雪悄悄地清扫干净,而且又不能让特务发现我们已经做好迎战准备,看来我们要动番脑筋了,不能让送到到嘴中的肉又被狐狸叼走。”
卡特上校说:“戴处长,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吴小凡高兴地:“这就好,只是明天早上我们的飞机一起飞,日本特务肯定也会发出停止偷袭的指令,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卡特上校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为了达到偷袭成功的目的,飞机起飞后都会立即实施低空飞行,同时会暂时关掉无线电,防止被雷达发现,就算无线电通信没有关闭,但山岭的阻隔也会让他们失去与机场的联系,所以只要日军飞机一起飞,就算特务发出了停止偷袭的指令也已经晚了,他们根本接收不到机场返航的指令。这样吧,明天也请你一起去指挥塔观战,看看我们中美空军如何迎战。”
吴小凡兴奋地:“好!将军,上校先生,我得赶紧回去,明天早上五点我会赶到机场。邹副官,我们走。”
“是!”邹三毛和哥哥走出办公室,中将和卡特上校送出门,兄弟俩跑下楼钻入吉普车开车就走,回到勤务处守候在电台室的刘玉洁赶紧出来说没有发现可疑电台的活动,吴小凡关爱地让她去睡觉,但她笑着摇头,因为整座大院内没有一个人休息,大家都在紧张地忙碌。
这是一个让人揪心的夜晚,日军明天清晨是否会真的发动偷袭大家既紧张又不安,吴小凡更是在办公室如坐针毡,自己的判断一旦失误不仅会让整个机场白忙活一夜,而且会影响到飞行员们的情绪,甚至于会造成大家对自己的误解,所以他显得比任何人都焦虑。
再就是这名日本特务藏身在何处是自己从明天起要重点侦破的对象,今晚这个人一定会有所行动,那么特别行动队能不能发现其踪迹呢,这恐怕很难,因为从近一个月的情况来看,这名特务对自己的行踪隐藏得非常深,还机场的动静又能从远处观察到,根本不需要亲自冒险,看来要找到此人恐怕比侦破麻雀还要难,麻雀能通过自己对藤原先生的了解寻找突破口,但这名特务没有任何线索可寻,这就要看自己如何来把握机会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远处县城和机场附近的村庄持续响起了迎接新年的鞭炮声,吴小凡和邹三毛正准备前往机场时,一阵急促的电波声传来在大院的夜空中显得非常清脆。
兄弟俩急忙冲进电台室,紧张地和刘玉洁、及电讯组的人一起瞧着正在匆匆抄录密电码的报务员,当她兴奋地起身将电报稿交给吴小凡,并说根据电波的强弱判定这封电报是日军发给潜伏特务的指令。
吴小凡看了看这封虽然已经截获却又无法破译的密电码,他心里立即做出了判断,这封电报肯定是日军告知潜伏者偷袭机场的行动即将开始,并命令潜伏者密切关注机场的动静,他将电报交给刘玉洁,同时要求电讯组天候跟踪这个神秘的电台波段,有情况随时向自己报告。
当他和弟弟开着吉普车赶到机场,可晨曦中炮兵阵地上竟然空无一人,而且跑道上也还是被白茫茫的积雪覆盖,几十架飞机虽然停在跑道旁,可机身上同样覆盖着白茫茫的积雪,惊得他大步跑上指挥塔,冲着站在宽大玻璃窗前的中将和卡特上校叫道:“将军、卡特先生,为什么没有清扫跑道,我们的飞机也没有做好起飞准备,炮兵阵地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将笑道:“戴处长,别急别急,我们在等待着你的消息。你放心,只要你说特务已经发出了空袭指令,我们保证十分钟之内飞机按时起飞。”
吴小凡愣愣地:“可跑道上的积雪没清除,飞机怎么能起飞,而且……”
卡特拉着他指着下面的几架飞机说:“戴处长,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吴小凡急忙盯着那几架飞机,发现盖在机身上的竟然是白床单,而且飞行员已经都坐在了机舱里,再往跑道上一瞧,上面也是盖着白布,他明白过来笑道:“卡特先生,原来你们是在麻痹特务。”
卡特上校说:“你不是说特务会在山上观察我们机场的动静吗,我们就给他来了以假乱真,他在山上那么远,何况天还没亮,他肯定分辨不清,只要是白的他就一定会认为是雪,他不上当才怪。”
中将笑道:“这个主意还是卡特上校想出来的,机场所有人的床单都贡献出来了,只要你那边监听到特务发出了空袭指令,我们的六十架歼击机将部升空隐蔽,定让鬼子有来无回,好好地吃一顿。”
吴小凡笑了,心里是既兴奋又紧张,同时又担忧着张少校和伍少尉能否按时登上海拔一千多米的北部西晃山金顶,因为那里是敌机进犯芷江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们能在第一时间观察到低空侵入的敌机,那就能使少校和卡特上校在看到信号弹后就可下达攻击的命令,于是他让弟弟站在宽大的窗前盯着北面的天空。
六点刚过,刘玉洁打来电话说又截获了一封特务的电报,吴小凡立刻告知中将和卡特上校,特务发出的电报肯定是向日军报告芷江机场平静如常,敌机应该已经出动。
中将和卡特上校、及指挥塔里的人都顿时兴奋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手表,当指针到达六点五分时,他抓起话筒威严地:“命令,立即清理跑道,炮兵进入阵地。”
一队队士兵立刻从营房中冲出来奔向跑道和炮兵阵地,飞机上的床单被扯下,跑道上的床单被迅速收起,炮兵奔上阵地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中将盯着手表,当指针到达六点十分时,他吼道:“命令,起飞!”
“明白!”一声声坚定的回答立即从扩音器里传来,一架架战鹰轰鸣着滑向跑道冲上了天空,消失在晨曦的云层之中。
刘玉洁又打来电话报告,报务员再次截获了特务发出的电报,大家顿时都明白这是特务向日军发出了停止执行偷袭的指令,那么敌机会不会返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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