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20日清晨六点,吴小凡起床后就去小卧室叫醒了儿子,邹三毛赶紧跑进来要给小家伙穿衣服却被哥哥阻止了,小武雄噘着嘴不高兴地自己爬起来穿衣服,不过他还真的自己穿好了衣服和鞋子。
吴小凡这才高兴地牵着儿子来到小院,然后自己开始练功,邹三毛也就和哥哥一起练,小武雄高兴地看了一会儿赶紧叫着要爸爸教功夫。
吴小凡这才认真地对儿子说,练功夫要叫很多苦,早上不能睡懒觉,白天不能贪玩,晚上还得练,要是坚持不了就不教他。
小武雄赶紧说自己不怕苦,保证天天不睡懒觉、不贪玩,一定跟着爸爸练功夫。
吴小凡便手把手地教儿子分腿站立,让他双手握拳放在腰间,再挺胸下蹲站从马步,然后自己也站从马步一声不吭地陪着儿子。
邹三毛笑了,明白哥哥是要开始教侄儿武功,也就赶紧跑回屋去做饭。
俗话说榜样是无穷的力量,小武雄站了一会就吃不消了,立起身子瞧着爸爸,见爸爸不理自己,便噘着嘴只能又站好,渐渐不噘嘴了,却是咬牙坚持着,小脸蛋都憋得通红。
吴小凡悄悄地乐了,因为儿子自己站立的姿势一点都没错,证明小家伙聪明得一学就会,并且能坚持这么久也就显示出了他的耐力和要强的个性,但第一天不能让他太累,不然会适得其反,便赶紧收功抱起儿子开心地表扬,小家伙也就自豪地笑了。
父子俩又出去沿着胡同跑了个来回,回来后各自刷牙洗脸,邹三毛也就高兴地叫父子俩吃饭。
早饭后,邹三毛和侄儿一起洗完碗,吴小凡交待儿子好好看家,同时要写一百个毛笔字,写完字后就在小院里玩,不许出去。
小武雄点头答应,张三毛却不放心地赶紧告诉侄儿怎么打电话,拿起话筒后就说要找军统站的魏爷爷、或者是吴小凡爸爸和三毛叔叔,电话里的阿姨就会帮他找到三人。
小家伙就真的抓起话筒说要找军统站的魏爷爷,接线员一听就知道是要找魏将军,接通后没想到魏怀中真的接了电话,小家伙急忙叫道:“魏爷爷,我是武雄,你吃饭了没?”
魏怀中哈哈笑道:“武雄,爷爷吃过饭了,你吃了吗?”
小武雄说:“我和爸爸、叔叔都吃过了。”
魏怀中说:“那好,要你爸爸接电话。”
吴小凡和邹三毛本就在一旁听着,他赶紧接过话筒说:“伯伯,我是怕武雄一个人在家有事,就教他怎么打电话,没想到这小家伙一学就会。”
魏怀中说:“他和你一样都很聪明。小凡,我正好要找你,就让三毛在家陪武雄,你赶紧来办公室。”
“是!”吴小凡放下电话说:“三毛,你今天就在家再陪武雄一天,带他出去买菜和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别到时他跑出去不知道回来。”
邹三毛高兴地:“是!”
吴小凡便匆匆出去钻入吉普车开车就走,伯伯让自己赶紧去办公室一定是有重要任务,因为武汉日军刚刚正式投降两天,所有的政府官员都还没到任,整个武汉实行的是军事管制,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且统一协调的都是由军统站负责,并且曾副官送秋野去南京还没回来,自己就应该多为伯伯操点心,所以他风驰电掣地赶到军统站大院,跳下车就跑到伯伯办公室敬礼道:“站长,有何吩咐?”
魏怀中在办公桌前站起身说:“小凡,刚刚收到局座命令,对罪大恶极的大汉奸要实施逮捕,但有一个人必须在大规模行动前实行秘密抓捕,而且这个人只有你和三毛、张少校认识,我不知派谁去执行?”
吴小凡一愣问道:“只有我们三个认识,他是谁?”
魏怀中说:“他就是雷公镇日军维持会会长高天浩。”
吴小凡吃惊地:“高天浩,我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难道是送我们过封锁线的高大哥?”
魏怀中说:“对,就是他,当年他送你们过封锁线时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局座已经秘密派人去雷公镇进行过调查。”
吴小凡急忙地:“伯伯,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当年根本就过不了日军的封锁线,而且他儿子为了救我们牺牲了,何况他并不是真正的汉奸,是**的人。”
魏怀中严肃地:“就因为他是共党,我们才要秘密抓捕。小凡,我也知道,姓高的对你们有救命之恩,但这些事外人并不清楚,他在民众面前就是一个大汉奸,我们抓捕他共党也无话可说,如果我们能从他嘴里审问出共党的组织情报和他们的地下人员活动规律,我们将来对付共党时就容易很多。”
吴小凡焦虑地:“伯伯,如果是抓别的共党我责无旁贷,可抓高大哥我和三毛都不能去,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要不你请示局座,能不能对高大哥网开一面……”
魏怀中严厉地:“小凡,你不能感情用事,局座在电报中明确指示,此项抓捕行动必须由你亲自执行,明摆着就是要考验你对党国的忠诚,可我也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不去就会失去局座的信任,去了共党会恨你,背负着忘恩负义的骂名是小事,搞不好他们会再次对你实施暗杀,我也是左右为难呀。”
“何况共党狡猾得很,姓高的恐怕已经不在雷公镇,如果你亲自去要是没抓到人,局座就会怀疑是你放跑了他,这种私通共党的罪名就更可怕,将来也就对你非常不利。”
吴小凡焦急地:“那怎么办,我对党国忠心耿耿,局座为什么还要给我出难题?”
魏怀中难言地:“小凡,你对局座根本不了解,他对任何人都时刻保持着防范的戒心,也不会永远相信一个人,他这次不仅不命令那边已经进驻雷公镇的**动手,而且反而舍近求远让你亲自去抓捕自己的恩人。”
“一是姓高的确实是共党分子,只能实行秘密抓捕,免得走漏风声;”
“二是今后我们要公开对付共党,他肯定是担心你有与共党接触的一段经历,怕你动摇了对党国的忠诚,借此机会来考验你,如果你通过了这次考验,他今后就还会重用你,可你要是抓不到姓高的,那不论你如何解释都脱不了私通共党的嫌疑。”
“要不这样,这项任务就让张少校去执行,命令还是由你亲自下达,无论抓不抓得到高天浩,你都不会戴上私通共党的帽子,至于如何向局座解释,等没抓到人再说,你看呢?”
吴小凡只能说:“还是伯伯想的周全,小凡万分感激。”
魏怀中说:“行了,在伯伯面前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赶紧去通知张少校,让他立即带几个人秘密执行。”
吴小凡立正道:“是!对了,伯母和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七年没见到他们了,还真的很想他们。”
魏怀中说:“应该快了,只要昆明到汉口的航线一开通,他们就会立即坐飞机回来。快去吧,不能让别的人知道。”
“是!”吴小凡赶紧出来往楼下走,心里却忐忑不安,四年前自己撤退到重庆时并没有向局座汇报整个撤退的过程,邹三毛当时也在医院赔陪孩子,只有张少校才有机会说出经过,没想到局座竟然在四年后还记得此事,不仅已经派人查出了高大哥的真实姓名,而且要对他实施秘密抓捕,看来国民党真的是忘恩负义,抗日战争刚刚胜利就迫不及待地要对**人下手,这种卑鄙的行径太无耻了,可自己又不得不奉命行事。
他来到二楼张少校办公室,小声地下达了立即带人赶往雷公镇秘密抓捕汉奸维持会会长高天浩的命令,并叮嘱他不得透露消息。
张上校惊愣了一下后明白过来,竟然二话没说高兴地立正答应,并迅速去隔壁办公室叫了两人跑走了。
吴小凡站在楼梯口的窗户前注视着三人开着吉普车驶出大院后,急忙又往三楼走,自己必须找借口出去通知陈东叔叔,否则高大哥必死无疑。
他走进伯伯办公室说张少校已经出发,逮捕其他汉奸的行动何时开始?
魏怀中说等张少校回来后再实施其他的抓捕行动,但在此期间要严防汉奸们外逃和转移财产,他已经命令林志刚和方继宗他们对汉奸们进行监视,如果吴小凡有空的话也可以去查看一下,但几乎所有的武汉人都认识他这位民族英雄,去查看时最好化一下装。
吴小凡也就趁机开车离开军统站迅速赶回家,没想到弟弟和儿子都不在家,他急忙换上便衣和戴上胡须眼镜,跑出胡同拦下一辆黄包车赶往汉正街,虽然张少校他们至少要到下午才能赶到雷公镇,但陈东叔叔发电报通知高大哥转移也需要时间,所以自己必须尽快传达消息。
当他来到汉正街打发走车夫后,边走边警戒地观察着行人,没发现特务后才大步走进汉口书店,见只有陈东夫妇在时忙小声地通报了军统人员已经赶往雷公镇抓捕高大哥的消息。
陈东却笑着告诉他,在他返回武汉的第二天,省委就已经通知高大哥夫妇撤退去了新四军根据地,其他任何有汉奸帽子的地下党员都已转移。
吴小凡这才放心地笑了,赶紧出来逛街似的去两名大汉奸的宅子前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有军统便衣在周围监视后也就迅速离开。
此刻,李雅琴家外,邹三毛抱着小武雄走下黄包车,指着院门上的门牌号说:“武雄,你要牢牢记住,汉西路十八号就是妈妈和爷爷奶奶家,今后爸爸和叔叔不在家时,你要是想妈妈了就到抽屉里拿钱坐车到这里来,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小武雄兴奋地敲着门喊道:“妈妈,爷爷奶奶,我是武雄,我和叔叔来看你们了。”
李雅琴拉开门出来高兴地接过小家伙亲了一口说:“武雄,是不是想妈妈了?”
小武雄呵呵笑道:“妈妈,武雄天天想你。”
李先生夫妇也兴奋地跑出来接过孩子,亲热地又进了屋。
李雅琴瞧了一眼大街问道:“三毛,是吴小凡送你们来的吧,他人呢?”
邹三毛说:“我哥哥没来,我是带武雄上街买菜顺便来看看你们。”
“哦,快进屋坐。”李雅琴领着邹三毛进屋在沙发上坐下说:“三毛,这四年来你和你哥哥在湖南的情况我在重庆时都听魏将军和曾副官说了,只是我在南京时就认识了你哥哥,但一点都不知道他竟然有那么高的武功,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邹三毛笑道:“我哥哥十年前来武汉时我就知道了,他还教了我很多功夫。”
小武雄在爷爷怀中赶紧叫道:“妈妈妈妈,爸爸早上也教我功夫了。”他跳下来双手握拳站成马步,然后出拳叫道:“嘿、嘿!”
李雅琴高兴地将他拉到胸前说:“武雄,今后要天天跟着爸爸练功夫,长大了就能当大英雄,好吗?”
小武雄点头道:“好!”
李夫人给邹三毛倒上一杯茶说:“三毛,这些年你跟着你哥哥出生入死,为国家立下了不朽的功绩,只是你也长大了,也该成家了,有没有看上那个姑娘,或者伯母给你做个媒怎么样?”
邹三毛羞笑道:“谢谢伯母的关心,但我哥哥已经决定不再找女人,那我这一辈子也就不会成家,我们兄弟俩准备守着武雄过一辈子。”
李先生说:“可你哥哥已经有过三个女人,而且他是个花花公子,他说的话你也相信?”
邹三毛说:“不,我哥哥不是花花公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正男人,虽然他有过四个女人……”
李雅琴吃惊地:“你说什么,他有过四个女人,除了兰花、娟子、刘小姐,还有一个女人是谁?”
邹三毛说:“是秀兰姐,是哥哥没来武汉前,老爷在家里逼着哥哥接纳的,而且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小斌斌,可他们全部都被鬼子的飞机炸死了。”
“哥哥的命其实很苦,他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只有一个,却又不能说出来,不论是秀兰姐、而是兰花姐、娟子姐、刘小姐,她们都是哥哥在无奈的情况下被迫接受的,因为如果不接受她们,秀兰姐一家就可能饿死,兰花姐就会被卖到妓院,不和娟子姐在一起就得不到鬼子的信任,不和刘小姐在一起就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
“哥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痛苦中挣扎,而且又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们,可她们又一个接一个地相继离开了哥哥,哥哥的心也就在一次次痛苦中煎熬。”
“李小姐,没有人能理解我哥哥心中的苦楚,只有我才懂得他的心。”
李雅琴盯着他说:“可你哥哥心狠手辣,来武汉的第一天就杀了人,后来又害死了很多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邹三毛说:“不,我跟随哥哥十年了,我感觉到哥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虽然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也不理解,但他杀的都是共党分子,是反对政府的人,而且我总觉得我哥哥杀人都是在被迫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就象我在鬼子面前不得不杀掉一个军统潜伏人员一样,因为如果不杀了这个人,我和哥哥就会被出卖,就会被鬼子杀掉,那么我哥哥也就不能获得那么多的重要情报。”
“我和哥哥曾经说过,就等于我们俩人已经死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对得起国家和中华民族,今后就算被别人误会,被人们枪毙一百次,我们也值得,因为我们已经是死了的人,那还怕什么呢?”
李雅琴惊异地:“三毛,难道你和你哥哥真的出卖过军统潜伏人员?”
邹三毛坚决地:“没有,我和哥哥从来没有主动出卖过任何人。”
“李小姐,这么说我和哥哥的一定是林志刚,他是故意在你面前诬陷我哥哥,因为他怕我哥哥把你抢走,这个人真的很有心机,一次次逼我哥哥做出放弃你的承诺,现在又在背后诬告我哥哥,他真不是人,要不是没有我哥哥在鬼子面前装疯卖傻,让我趁机派人通风报信,他和方继宗早就死了。”
“不过现在他应该高兴了,我哥哥一诺千金,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我和哥哥这辈子也就只能守着武雄了。”
“武雄,叔叔带你来看妈妈的事回家后不能告诉爸爸,爸爸要是知道了会骂叔叔的,今后那你就不能来看妈妈和爷爷奶奶了。”
小武雄点头说:“好,我不告诉爸爸。”
李雅琴瞧了一眼表情不悦的父母说:“三毛,这些年你哥哥所做的事你一定都知道,那你能不能都说给我们听听?”
邹三毛笑道:“李小姐,我今天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如果被哥哥知道,他就会把我赶走,永远不会认我这个弟弟,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哥哥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武雄,我们该回家了,跟妈妈和爷爷奶奶再见。”
小武雄噘着嘴说:“叔叔,我还想玩一会。”
邹三毛严肃地:“不行,我们得赶紧买菜回家,爸爸要是回家没看到我们就会很着急,而且肯定会猜到我们来妈妈家了,要是叔叔被爸爸骂,那今后就不敢带你来妈妈家了,你说是今天多玩一会,而是今后经常来妈妈家玩?”
小武雄只好说:“好吧,我跟叔叔回去。妈妈、爷爷奶奶再见。”
邹三毛也起身牵着小家伙的手说:“伯父伯母、李小姐,打扰了,再见。”
李雅琴一家送出门,站在人行道上挥着手说:“武雄,再见!”
邹三毛高兴地牵着一步一回头的小家伙朝前走去,他来李雅琴家就是要替哥哥说好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要李小姐嫁给哥哥,但哥哥喜欢李小姐的意思已经表达,而且又贬低了林志刚的为人,这样的话李小姐就一定会嫁给哥哥。
他这种自作聪明的举动却不知更加弄巧成拙地伤害了哥哥,而且加深了李雅琴一家对吴小凡的反感,甚至误以为他的到来是受到吴小凡的指使,是一种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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