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凡马上又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叫上邹三毛立即开车回家,虽然伯伯要求自己在不同的地点召见即将潜伏的人员,但那样做会耽误太多的时间,何况这二十个人分别属于不同的部队,自己又不认识他们,让他们来家里就是想给每人照一张相,今后解放军和党组织也就能照葫芦画瓢把他们都认出来,所以他还是决定要在家里见他们。
回到家里后,他按照名单顺序打电话通知其马上赶到家里来会面,并且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不能早也不能晚,而且与每个人相见的时间都是相隔三十分钟,并强调此次召见属于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消息,否则严惩不贷。
这是一个忙碌的下午和夜晚,吴小凡对每一个赶到的人传达了潜伏的命令和明日下午将对他实施逮捕的计划,以及今后他从监狱出来后会面的地点和接头方式,虽然对方表情非常的惊讶,但都表示服从命令。
邹三毛却用小型照相机给每人照了一张相,照相的理由是要对每一个人的情况进行整编,然后上交保密局备案。
第二天清晨,吴小凡和邹三毛匆匆来到伯伯家与伯母和弟弟、妹妹、曾副官一家话别,魏夫人和魏明月流着泪叮嘱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李雅琴和武雄,然后一家人赶紧来香港团聚。
魏明阳却坐在那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吴小凡要留下来潜伏,只是不想说出来让母亲和妹妹担忧。
当电话铃声响起,曾副官接听后说是机场打来的,运送第一批将领家属的飞机已经到达,起飞时间是上午九点。
魏怀中便赶紧催促大家去机场,大家于是提着行李走出门,依依不舍地注视着即将离开的家,又不得不含泪钻入轿车和吉普车,两辆车驶上大街。
一路奔驰来到机场时,十多辆小车也陆续到来,将军们都亲自送夫人和孩子登机,离别的哭泣声顿时阵阵响起,曾副官和几位副官向魏怀中和吴小凡、将军们敬礼后也迅速登上飞机。
九点整,飞机起飞冲上天空,将军们相互问候也都乘车返回,吴小凡和魏怀中也钻入轿车驶离机场,邹三毛开着吉普车跟随在后。
吴小凡边开车边向伯伯汇报了昨天对潜伏人员的安排,同时针对毛人凤要求潜伏一百人的计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因为人员过多反而会影响到今后的生存,只要有一个立场不坚定者,受害的就可能是十人或更多,所以除了昨天挑选的二十人外,最多再选出三十人,这样的话既能确保人员对党国的忠诚,又能防止数量过多造成的滥竽充数,减少被捕后的叛变。
魏怀中表示同意,但上报毛人凤的名单可以用假名字填报,这样的话不仅可以满足他的好大喜功,而且能争取到更多的活动经费,为将来的生存多做一些经济上的准备。
回到保密站办公室后,吴小凡和魏怀中又商量了一下下午的抓捕行动,为了做到逼真和诱骗监狱中的共党,必须对二十名人员进行拷打和审讯,并且要做到真正的以假乱真。
中午十二点,吴小凡和邹三毛在食堂吃完饭后立即率领一卡车的士兵来到了汉正街,一些民众看到他都举着手上的报纸尊敬地叫着将军好,原来报纸上都刊登了他晋升为将军的消息和照片,他却威严地下达了对所有人员进行搜查的命令,士兵们立即叫喊着喝令民众排队接受检查。
这是一个疯狂的下午,二十名奉命潜伏的国民党军官陆续被吴小凡和邹三毛以怀疑其是共党为由全部遭到逮捕。
由于士兵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抓捕过程也就都非常的粗暴,每次都是先将其按倒在地再进行五花大绑,然后再将其丢上卡车躺在冰冷的车厢上。
一时间吴小凡大肆抓捕共党的消息迅速在武汉三镇传播,不明真相的人们对他又憎恨到了极点,咒骂的声音再次响起。
傍晚,吴小凡把抓到的二十人投进监狱,并亲自对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进行严刑逼供,打手们可都是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共党进行铐打,哀嚎声也就真正的响彻在监狱上空,等将他们打得伤痕累累后再拖进一间间牢房丢在了地上,犯人们自然会围上来对他们进行照顾,一场潜入共党内部的游戏拉开了序幕。
在随后的五天里,吴小凡和邹三毛又在家里分别召见了选定的三十名军官,宣读了潜伏的命令和要求他们自行寻找住所和工作,安定下来后把情况上报,便于今后的联络和发放津贴。
同时任命三名上尉军官为组长,分别带领一个组的人员潜伏在汉口、武昌、汉阳三镇,但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严惩不贷。
然后用云雀的专用密电码向毛人凤上报了潜伏者百人名单,自己和邹三毛的名字也在其中,另有四十八人的姓名属于胡编乱造。
只是一场屠杀也在悄悄地准备,魏怀中在人满为患的监狱中挑选出了四十人的共党和嫌疑人名单,本来想在监狱内立即执行枪决。
吴小凡急忙以二十名潜伏人员并没有获得共党分子信任为由,希望能暂时缓一缓,何况南京和毛人凤并没有催促,如果因枪决犯人引起共党和民众的抗议,势必会造成武汉的混乱,这对稳定军心和民心都非常不利。
何况蒋总统已经下野,华中剿共司令部长官白崇禧是代总统的亲信,他要是追究起来谁也无法推卸责任,何时处决被关押的共党只有再等候上头的命令,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3月10日,中华民国代总统李宗仁宣布,国民党决定停止内战,希望能同**举行和平谈判,并下达了不得杀害政治犯和停止抓捕共党的命令。
白崇禧急忙飞往南京助阵,谢诚信做为机要秘书自然跟随前往,毛人凤也发来了暂停枪决共党的指令。
吴小凡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国民党是想借和谈之名阻止解放军的渡江作战,争取时间布置长江天险的防御。
当天,曾副官乘坐飞机回到了武汉,吴小凡去机场接他时得知,伯母已在香港购买了一套住房,他也帮妻儿买了一套小房子,伯母并让其转告伯伯和自己,如有机会早日辞官去香港团聚。
4月1日,国民党和谈代表团飞往北平,消息传来武汉民众的脸上献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战争意味着灾难,和平意味着安宁。
吴小凡和魏怀中、曾副官、邹三毛天天收到南京的中央广播电台和北平的新华广播电台,了解和谈的进展和国共双方的谈判态度和要求,大家的心里都希望和谈能够成功,但国民党妄想划江而制,解放军不能过长江,可**只同意成立联合政府,绝不能将中国分裂,解放军也一定要过江,和平也就非常的渺茫。
1949年4月20日下午,白崇禧从南京飞回武汉,立即在司令部会议室召开少将以上的军官会议,宣布和平谈判破裂,蒋委员长和李代总统决心与共党进行最后的决战,共军也绝对不可能突破长江天险,命令各部队要严阵以待,誓与武汉共存亡。
散会后,吴小凡马上来到谢诚信的办公室,他本来是想了解一下**是否有新的调动,没想到谢诚信小声告诉他,白崇禧表面上说要与武汉共存亡,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放弃汉口、汉阳撤退到长江南岸的计划,此情况必须立刻上报中央。
吴小凡深知此情报的重要,马上下楼钻入吉普车,让弟弟开车直接赶往北郊外的联络点,因为小彭和汉强、平汉绝对有一人在那里留守,何况那里又是自己以潜伏之名定下的秘密联络站,就算有人发现自己去了那栋房子也不会引起伯伯的猜疑。
邹三毛从哥哥严肃的表情中知道一定有重要情报向省委和中央汇报,便加速在大街上奔驰,来到城门口时值勤的士兵看到吴小凡时赶紧伸手放行,吉普车直接开到小村庄来到木板房门前停下,小彭急忙出来看到是没有化装就过来的兄弟俩时,赶紧将两人请进屋。
吴小凡瞧着从堂屋出来的老周和小夏,高兴而又急促地告诉义父,白崇禧已决定放弃汉口和汉阳撤退到南岸的计划,请火速上报中央。
老周二话没说只是冲小夏点了下头,等小夏大步出去后才拉着儿子的手告诉他,解放军马上就要发起渡江战役,武汉是渡江战役前需要首先解放的城市,只是白崇禧已经决定放弃武汉,不知中央是否会改变作战计划,但不论怎样都要随时注视国民党军的动向,同时要尽快从城里搬出来,免得解放军发起攻击时,不明真相的地下党员趁机对他不利。
这时,汉强急匆匆跑进来说,警察局内线传出消息,魏怀中下达了处决四十名共党的命令,大批的军警已经赶往监狱。
吴小凡大吃一惊,同邹三毛跑出去开车就走,当兄弟俩匆匆来到监狱门前时,士兵们已经对大门前警戒,两人大步冲进大门,跑过第二道铁门,只见几十名衣裳破烂血迹斑斑、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已经被士兵和警察押到围墙下站从了一排,魏怀中和曾副官、及一些军官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兄弟俩不安地相互瞧了一眼,因为在这种形势下很难阻止屠杀,只能尽力而为了。
吴小凡大步走到伯伯跟前敬礼道:“魏将军,在下来迟了。”
魏怀中回了一下礼说:“开完会你去哪了?”
吴小凡小声地:“我去郊外的联络站了。伯伯、少清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魏怀中一愣,便和曾副官走到一旁轻声地:“什么事?”
吴小凡急忙地:“伯伯,为何突然要对共党动手,这样做恐怕会引起民众的不瞒,大战在即,如果城里发生动荡,所有的罪责都必须由我们承担。”
魏怀中叹息道:“唉,小凡,毛局长下达了处决令,我不得不执行。”
吴小凡说:“伯伯,如果把重要的共党都杀了,光留下潜伏组的二十个人,或者留下一些毫不重要的犯人,他们又怎么能打入共党内部,我的任务又如何去完成,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呀。”
邹三毛急忙在后头拉了一下曾副官的衣服。
曾副官醒悟过来,赶忙地:“是呀,长官,为小凡着想,共党不能全部处决,何况大势已去,武汉肯定守不住,长江天险也不一定能阻止共军前进的脚步,小凡的留下已成定局。”
“如果把监狱里的人都交给小凡处理,看能不能为小凡留下一条后路,他毕竟为中华民族抵抗外来侵略立下过不朽的功绩,共党也曾经赞颂他为民族英雄,在我们撤退时再以他的名义把监狱里的人都放了,一是能让那二十个人潜入共党组织,二来一旦出事也能用此事来消减共党对他的仇恨。”
魏怀中恼火地:“胡说,小凡不会出事的,他一定能坚持到我们反攻的那一天。”
曾副官说:“长官,小凡不是神仙,毛人凤不顾他的生死,难道我们也要抛弃他吗,如果党国真的有能力反攻,蒋总统就不会下野,李代总统也就不会与共党进行和平谈判。”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号称为小诸葛的白长官恐怕也不会死守武汉这座孤城,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能为小凡想想?”
魏怀中犹豫地:“这、要是毛人凤追问起来怎么办?”
吴小凡说:“伯伯,局座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此事由我在负责处理,再说我也是为了秘密潜入共党内部才选择了这种方式,我相信只要是为了党国的利益和将来,局座也会同意释放这些共党。”
魏怀中点点头说:“好吧,不过大白天的不能放,晚上你再看着办吧。金局长,过来。”
一名中年警察慌忙跑过来敬礼道:“将军,请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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