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远怒道:“你想如何?”花满城笑道:“江湖盛传独孤剑法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若能借来一观,令公子自然毫发不伤”。独孤博远道:“君子一言”,柳深青花满城齐道:“驷马难追!”
独孤博远缓缓从衣襟内拿出一本册子,转首对天清大师道:“独孤剑法汇集老夫多年心血,虽不足观,中间亦有一二自得之处,本想这几日呈大师雅正,变生卒极,只能再待来日了”,柳深青、花满城脸上色变,连童伯乾和王松年也忍不住朝那册子望了两眼,他两人素来浸淫一双肉掌,看到江湖盛传的“独孤剑法”,仍是忍不住心为之动。
独孤晟大叫道:“爹爹不可!”抬脚向后乱踢,忽觉颈上一麻,浑身再使不出半分力气,听花满城柔声道:“乖乖听话,莫要辜负你父亲舔犊之情”,说着朝独孤博远道:“老庄主神功莫测,你将书扔给我夫君,我便交还令郎”。
“好!”独孤博远面色凝重,右手将册子向柳深青抛出,花满城心头狂喜,实未料想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宝这般轻易而得,见柳深青正要伸手接过,却见那册子忽的迸裂,如天女散花般片片洒落在地。花满城微一错愕,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不及思索,急忙向后一跃,独孤晟已被独孤博远反抢到手。
花满城啐道:“老贼出尔反尔……”,见独孤博远瞋目切齿,登时说不下去。独孤博远目光缓缓扫向诸人,沉声道:“老夫隐居山林,本想与世无争,奈何鼠辈党邪丑正,如今便容不得你们”,转头向天清大师道:“有劳大师照看犬子,老夫今日要除奸惩恶”。
他话音未落,没有片刻拖泥带水,手中长剑连挥,左面一刺,右面一扫,脚下生花,在众人身前游走不停。独孤剑法如风之迅,变化无方,让独孤博远全力使来,四人顿觉剑风迫面,任由他们怎样纵跃趋避,剑势却如影随形,剑影舞成的圈子越缩越小,牢牢将他们困在当中。
四人武功可谓登峰造极,如何不懂得耗散敌人气力的道理,只是独孤博远剑招绵密不绝,不仅未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再斗下去,众人难免全军覆没。王松年呼道:“成败在此一举,大家跟老贼拼个鱼死网破”,说着背身疾退,童伯乾闷哼一声,胸前又被刺了一剑,王松年脚下不停,挥掌朝天清大师便攻。
天清大师轻诵佛号,单掌化开招式,王松年挺身直攻,也不管胸前门户大开,天清大师微微一怔,刚一思量这掌攻是不攻,王松年趋身抓向独孤晟,天清大师怒斥一声,僧袖向他疾挥而至,王松年气运脊背,硬生生抗下他奋力一击,右手一抄,终究还是把独孤晟拿在手里。
这一下遽然惊变,独孤博远面色铁青,天清大师一袭白衣蓬蓬鼓起,王松年滑步撤回,嘎嘎大笑道:“独孤庄主,老神僧,你两人神功盖世,实在是胜之不武”,说着以掌按向独孤晟头顶,面上一扫窘迫之态。
独孤博远气急怒急,爱子被王松年拿住,这次断难再次偷袭。天清大师低诵佛号,抬腿向前刚一迈出,听独孤晟痛叫出声,王松年怪笑道:“老神僧,你要再近前一步,我们玉石同烬”。
天清大师喟然一叹,面带歉色,独孤博远冲他微一摆手,怒目在王松年面上一扫,低头望着爱子,目光登时变得柔和,轻声道:“晟儿,今日若投鼠忌器,只怕我父子不免任人鱼肉,不要怪罪为父”。
独孤晟强忍泪水,点头道:“爹,莫为儿子所累,只管杀尽这帮奸贼!”独孤博远神情大震:“吾有佳儿,弥慰老怀!”随即一声暴喝,横剑一抖,剑身霎时碎裂,断剑如万箭齐发,飞袭众人。
这一下大出王松年等人意料之外,人人均想就算独孤博远不会弃剑受降,也会顾忌独子性命,霎时间碎剑陡至,童伯乾惶急之下护住要害,可十数片纷沓而至,腿上身上仍是挨了几下,疼痛钻心,柳深青、花满城亦所不免,惨叫声中,柳深青捂住右眼,花满城一张俏脸划出几道深深血痕,只王松年提住独孤晟向前一挡,“噗噗”声中,独孤晟只觉得疼痛刺骨,紧咬牙关昏死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父亲一声虎啸,伴着几名贼人呼喊,便再也抬不起眼皮了。
待独孤晟悠悠醒转,睁眼发现正躺在床上,侧转头便看到一位端坐的青衣老人。“舅公”,独孤晟挣扎欲起,青衣老人连忙按住,道:“你莫要乱动,好好歇息”。这青衣老人姓段名誉,与独孤晟外婆乃是血亲兄妹,近年里或来山庄小住,对他颇为疼惜。
独孤晟急道:“舅公,我爹爹呢?这是什么地方?”段誉听他此问,登时神情黯然,却终究不忍骗他,叹道:“有人托信给我,说望梅山庄即逢大难,我虽日夜兼程赶来,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救下你父,唉…”
独孤晟心中大恸,想着父亲音容昨日犹在,现今却天人永隔,忍不住趴在段誉膝上放声痛哭。段誉也不禁眼圈泛红,这孩儿自小迭逢变故,父子相依为命,如今父亲殒命,他一个孩童,怎能不伤心欲绝?看他泪如泉涌,又不知如何劝慰,只是轻抚他道:“晟儿,佛经曰‘一慈、二悲、三喜、四舍’,你至亲罹难,若要你舍,定是不好舍得,然人生悲欢离合,在所不免,你也不必过分悲痛……”
独孤晟痛哭良久,情知父亲终究无法活转,脑中将贼人面目记了个遍,暗暗发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日定要报此血海深仇!”段誉看他面目狰狞,暗叹一声,他武功虽然震铄古今,但自小濡染佛经,现今更是皈依佛门,心内早无斗杀之念,不过想起年少时诸般旧事,自己又何曾做到不悲不喜?
“晟儿,《易》中曾言‘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你年纪尚小,心中不可常存复仇之念,同我去大理住上几年,我传你些功法随身,日后再做计较不迟”。
独孤晟拭去眼泪,道:“舅公心安,甥孙定当忍辱负重,待长大成人再手刃仇敌”,又问起昏死后种种,段誉简要说了,却略去了四个时辰中不停不歇用内力为他续命之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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