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挂，风寒。

不一会，月亮从枝头这一边移向了另一边。树枝上，积满雪花。寒风稍微大一些，那些厚重的雪花，便会落下。

落到树根处。

一根根青松，形成两排。中间，便现出一条古道。顺着古道看去，是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古庙。

庙堂高宇，想来先前极为繁华。

大门开着，门口积了一层将要越过膝盖的雪花。见此，张望月停下步子。

小莺低声道:“大哥哥，我冷。”

她说着，脖子缩了起来。

张望月开口道:“我们进去。”

小莺便跟着张望月往破庙里走，她又道:“我饿。”

听后，张望月没有说话。拉着小莺的手，多用了一分力气。

寒风吹响了庙门，门头上积着的雪花，便落了下来。刚好落在张望月肩头，他又停下步子。

不再往前。

院子里，现出错乱的脚印。见此，张望月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两排脚印。

青松寂静，长夜低鸣。

月亮升得更高了，整座破庙，暗自发着一种可见寒光。

张望月轻声道:“走吧。”

小莺便迈出步子，她走路很响，踢着雪走的。张望月带着小莺，来到大殿门口。

殿内很黑，只窗户隐隐透露着月光。过得一会，便看到殿内四周，草地上，躺着无数个人。他们一排排，紧贴着墙壁。

张望月跨进门栏。手上用了些力，小莺便跟着进来了。

殿内响着鼾声。

有几个头发散乱的男人，撑着身子，抬起头，看向张望月。接着，他们又躺了下去。

似对张望月的打扰，不以为然。

看到门口墙角处还有位置，张望月拉着小莺，走了过去。

两人座下。

小莺拍了拍身上雪花，转过身，把干草往两边铺了些。

张望月坐下之后，没有再动。只曲卷着腿，把胳膊搭于腿上。

看着那些睡着的流浪人，张望月轻声道:“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小莺嗯了一声，便躺下了。

没过多久，小莺就睡着了。张望月把身上那件已经发臭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小莺身上。

月光之下，她的脸很白。

那是一张，平静的脸。

于是，张望月也把身子躺平。双手托于脑后，眼睛却是睁着。

他在想，一年了，还能不能找到路菲菲。他们哪里去了？

寒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吹到张望月脚上。但，张望月一动不动，任由寒风吹着。

他已经习惯，不做任何反抗。因为，他提不起兴趣。

脑海思绪游走，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得伸进了怀里。拿出那根红色发簪，放于眼睛跟前，盯着。

入了神。

张望月低声道:“你在哪？”

他似在问自己。

看了会，张望月又发簪放于胸上。一只手，便那么盖着。

寒风吹响了窗户，咔得一声。风就大了些。张望月又转了个身子，忽然听到，大殿之外，有脚步声。

这便又把身子转回。

只看。

门口处，有一黑影。那条黑影很长很长，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的脚步，非常匆忙。

他一进来，就看向张望月。可能是因为，张望月看他的原故。

那人便来到张望月跟前，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他身高矮小，身子瘦弱，戴着一个黑色帽子。满脸乌黑，大眼睛，薄嘴唇。说话时，面露凶相。

听他这么说，张望月也没搭理他。目光便看了别处。

但，张望月没有想到。

那人竟然走了过来，抓住张望月领口，给了张望月一拳。

张望月还是未动，只觉得那拳力道很是小。

那人又推开了张望月，说道:“下次给我小心点。”

他的说话声，惊醒了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可他不以为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看了门口一眼。接着，他跑到了大殿最里面，躺于人群之中。

殿内，便又安静了。

张望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次双手放于脑后。先前就不太困，被这人一闹，更无心再睡了。

“他有病。”

张望月得出结论。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且不止一人。

接着，门外传来声音，“他一定在里面，进去搜。”

片刻间，门口处冲进来五位穿着红色铠甲的汉子。

其中一位，声音嘶哑，他大喊:“都给我起来，起来。”

他边喊着，边用他手里的刀，拍打着那些熟睡的人。

一个身形肥胖的汉子，用脚踢了张望月小腿。他再想去踢小莺时，张望月伸出胳膊，他便踢到了张望月胳膊上。

然后，胖子追上那位声音嘶哑的汉子。

嘶哑汉子立于大殿之中，大喊:“都给我站起来，不站起来的小心你们的人头。”

他说着，把手里刀拔了出来。

众人见此，都就站了起来。

靠于墙边。

那五个汉子，来回打量着。

一位老伯，忽然开口道:“军爷，我们可不是江湖中人啊，更不会一点功夫。”

他刚说完，那位声音嘶哑的汉子，便踢出一脚，刚好踢中老伯腹部。

老伯便叫了一声，弯下身子。

汉子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他声音很大，惊得众人不敢动弹。

接着，汉子把手里刀一指，他道:“你，出来。”

一位，瘦弱的男子便走了出来。

“还有你，也出来。”

“你。”

“你。”

……

出来十位，身形相差不多的人。

汉子又道:“都给我站好了，现在我问你们。”他说着，来回走动。

“你们谁个拿了东西，赶快给我交出来。不然，你们十个都得死。”

他话一出，那十个流浪人吓得无一人说话。身子不住颤抖。

“我给你们十个数。”汉子说。

“一。”

“二。”

“三。”

……

“八。”

“没人说是吧。”

“九。”

就在这时，那十个人中，竟然站出来一人。这个人，正是刚才给了张望月一拳的人。

那汉子看有人站了出来，便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久久不平。

胖汉子道:“大哥，把他交给我。”

声音嘶哑的汉子道:“你有把握？”

“有。”

于是，那胖汉子走到帽子人跟前，说道:“小子，知道犯了什么事吗？”

“知道。”他声音很小。

“知道就好，那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

“交出来。”

“丢在了路上，不信的话，你搜搜看。”帽子人说完，双手一张。

“找死！”胖汉子说完，给了帽子人一拳。

帽子人便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