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
张百仁一袭红衣,脚下踏着特制的云靴,头上戴着玉冠,肌肤细腻无双,脸上时不时一层清气缭绕,端的一副好皮囊,虽和英俊不搭边,但绝对不丑,风采照人。
“娘”张母与张斐在大厅中谈笑,看起来倒是融洽的很。
“百仁,你来了”张母笑语盈盈道。
张百仁点点头,一双眼睛看向张斐,张了张嘴,终究是叫不出来。
“快坐”张斐连忙道。
张百仁坐下,有仆役送来茶水,张母道:“叫你过来是因为你父亲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嗯”张百仁点点头,端起茶水慢慢用瓷盖拨弄着茶叶,来正要饮下。
“今日找你,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张斐略作犹豫,终究忍不住开口。
“什么事?但讲无妨!”张百仁喝了一口茶水。
“这次溧阳禹王鼎出世闹出的动静很大”张斐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张斐的话。
“禹王鼎是烫手山芋,乃各大门阀世家争夺的对象,你将禹王鼎带在身上无异于惹火烧身。这禹王鼎时刻牵引着各大门阀世家的注意力,如今各大门阀世家对朝廷早就心怀不满,你屡次与各大门阀世家做对,更是不断破坏各大门阀世家的好事,只怕各大门阀世家饶你不得。”
“嗯?”张百仁动作一顿,拨弄茶水的手掌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看向张斐。
“各大门阀世家已经起了反心,欲要将大隋取而代之,你就算是再厉害不断为大隋续命,你又能坚持多久?一旦大隋覆灭,各大门阀世家饶你不得!”张斐道。
一边的张母也是满面担忧:“各大门阀世家睚眦必报,你屡次坏了各大门阀世家的好事,各大门阀世家恨你入骨,不如将禹王鼎交出来,也好……。”
不待张母话说完,张百仁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话语阴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敢祸乱大隋,我必然将其千刀万剐,要其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落下,张母与张斐俱都是面色一变,张斐道:“祸事只因强出头,门阀世家存在千百年,早就根深蒂固。与门阀世家比起来,大隋连婴儿都算不上,怎么与门阀世家斗?杨广惹怒了门阀世家,他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听闻此言,张百仁眼睛微微眯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门阀世家剥削百姓,窃取天下运道,以众生为供养,乃我人族毒瘤之最。我既然看到,就不能不管!杨广欲开万世之根基,虽然弊在当下,但却利在千秋,乃不世伟业!这些混账想要拖我中原百姓的后退,本都督决不答应!此事没有半点妥协的余地。”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倔强”张母站起身瞪着张百仁:“娘不管什么大隋,不管什么天下百姓,娘只要你平安快乐的活着。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去管,你莫要将所有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娘只要你活着,平安快乐的活着。你若是出现三长两短,你叫娘怎么办?难道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听了张母的话,张百仁气势顿时一滞,只能露出苦笑之色,这天下张百仁对谁都敢拔剑,偏偏对眼前的女人不敢有任何忤逆。张母一个人在塞外苦寒之地将自己拉扯大不容易,养育之恩大于天,天下之人皆可负,唯有眼前女人不可辜负。但偏偏眼前的女人如今来阻扰自己大业,张百仁心中苦笑,忠孝两难全。
“娘此话严重了,只要不是至道强者出手,天下谁人能奈我何?”张百仁拍着胸脯:“娘不知道孩儿的本事,更不知天下门阀世家的性子;这些人欺软怕硬,孩儿若是没有本事,早就被这些人弄死了,也不必请人来做说客。如今请了说客,恰好证明这些家伙奈何不得孩儿。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多大本事就要承担多大的担子,门阀世家一直是附着在百姓头上的寄生虫,不断欺压、剥夺百姓的生机,孩儿既然有本事,自然要除了这毒瘤为天下百姓做主。”
“你可知门阀世家底蕴?你看到的只是门阀世家表面力量,门阀世家的水太深,千百年底蕴积累,就算陛下成为天下第一人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并非武力便可解决一切。陛下身为大隋第一高手,麾下朝堂内俱都是门阀世家的代表,难道陛下要将满朝文武都杀了不成?”张斐看着张百仁。
“所以我才发明了造纸术,更发明了雕版印刷之术,然后开科举纳寒士,打破门阀世家的封锁,逐渐取而代之,将门阀世家清扫出朝堂,如今被我挖了命根子,门阀世家伤筋动骨可是急眼了,越是急眼就越说明我的办法奏效”张百仁喝了一口茶水。
张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你就不能听一句劝?门阀世家招惹不得,你若再不肯回头,纯阳道观也护持你不得。”
“本都督生来堂堂正正,凭借自己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非我自大,只怕凭借纯阳道观未必能护持得我”张百仁眉宇间闪过一抹傲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纯阳道观投靠李阀,甘愿做李阀的走狗,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日后莫要劝我,咱们不是一路人。”
话语落下,张百仁甩袖离去。
杨广有错吗?有!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但却不得不承认杨广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雄才伟略的君主,若非门阀世家暗中下绊子,运河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篓子,彻底将杨广的名声搞臭了。
什么时候开始张百仁彻底与门阀世家水火不容的?
正是因为运河之事,运河干系天下龙脉,镇压龙族千秋伟业;但偏偏门阀世家草偕人命,害民族之大计,奴役天下百姓,为达成所愿将百姓视作蝼蚁。北地大旱无数人妻离子散易子而食,为的是门阀世家延续!
门阀凌驾于世人头顶,张百仁决不答应。
张斐沉默,一双眼睛看向张母,张母苦笑:“你别看我,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一旦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门阀世家非同小可,即便拉不回来也要拽回来”张斐深吸一口气:“门阀世家主宰天下大势,就算是杨广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得不到处巡游镇压天下,若非出现了一个鱼俱罗镇压着各大门阀世家,只怕如今事情更加不可收拾。当日鱼俱罗重创塞外至道强者,使得门阀世家心中惶惶,本来伸出的抓牙再次收回,什么时候门阀世家能压倒鱼俱罗,这大隋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外有鱼俱罗镇压军中,鱼俱罗不死便犹若军中的定海神针,谁都无法将手插入大隋军中。朝堂内陛下独尊,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如今门阀世家也难啊!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直暗中操控江山国运的门阀世家?”张斐站起身:“我要走了,你好生劝劝他,门阀世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走的这般匆忙?”张母道。
“唉,多事之秋啊!金顶观各位老祖在参演三阳金乌大法,许多事情都落在了我头上,耽搁不得!”说完话看着张母:“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早日将你光明正大的接入金顶观。”
“算了吧!”张母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日子,不想再理会外界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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