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秦明起了个大早，在依尔仑的服侍下，将锦袍穿好。

昨天拉马尔投降，按照规矩，今天举办受降仪式。

整个受降仪式很顺利。

结束得也很快。

拉马尔在部落里的声望虽然有所下滑，但大秦军威可不是开玩笑的，所有凉羌族人都不敢抗拒。

外加有着大秦强力扶持，拉马尔的族长之位再度坐稳。

受降仪式自然顺利。

直到天上的太阳偏西，受降仪式彻底结束后，秦明再次私下召见拉马尔。

之前没让拉马尔说的事情，是时候让他讲出来了。

临时住处里，秦明坐在正堂尊位，细品清茶。

依尔仑从旁伺候着。

死亡蛛皇趴在秦明的大腿根，寻找最舒服、最温暖的位置，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章邯以及几十个影密卫高手将院落团团围住。

拉马尔要说的事，不能被太多人知晓。

拉马尔的口供能坐实成蟜叛变！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必会引起轩然风波。

军中有着不少成蟜的支持者，倘若风波骤然爆发，对于秦国本身而言绝非祥兆。

所以秦明要搞保密工作。

李斯站在侧面，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替秦明“审讯”拉马尔。

成蟜怂恿凉羌叛变的证据确凿了。

秦明静听拉马尔详细叙述与成蟜的书信密谋过程，眼神却显得深邃，趁着这个时间审阅系统备选宠物界面。

相关成蟜叛乱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秦明表现得不太在乎。

“昨晚决定下一个宠物领养目标是能辅助我处理政务的，那么该先选择哪一个呢？看了几遍宠物备选栏，这俩貌似不错。”

“但是……养成化型条件都挺难的，一个需要书写百万字才能化型，一个需要食用万斤嘉禾仙草，还得包含百种不同类型。”

秦明心里暗暗分析。

旁边的李斯，以及跪在地上的拉马尔，见到秦明啧啧沉思，以为是在抉择该如何惩戒成蟜。

正好李斯将该问的都问完。

包括能充当证据的密谋书信，也被拉马尔递交给李斯。

现在就等秦明发话。

拉马尔和李斯静心候着，等待秦明沉思结束。

然而，

秦明依旧在思考，琢磨有关下一个领养宠物的事，根本没想事关成蟜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氛围安静得有些尴尬。

看着‘养成系统’荧幕，秦明还在仔细抉择。

“这根毛笔的化型方向是上官婉儿，感觉确实很不错，但需要写百万字可太令人头疼。”

“养成椰羊只需喂东西吃，理论上蓝银草的枝蔓就是嘉禾，但麻烦在于万斤嘉禾得包含一百种类型。蓝银草是一种类型，剩下的九十九种不好找。”

秦明继续盘算该怎么选。

选择要提前做。

毕竟妖刀村正很快就能突破成长期，到时候会收获系统奖励，获取100点纠缠之缘。

等奖励下来了再做决断，时间短促容易想不周全。

持续思考几分钟，秦明有了些想法。

秦明思前想后，认为将下一个领养目标定为毛笔（上官婉儿），或许要比椰羊（甘雨）更好。

至少毛笔（上官婉儿）的养成难度更低。

“王上？”

就在秦明心里做出抉择时，李斯的声音令他回过神。

秦明微微一愣。

迅速摆手收起‘养成系统’界面，秦明看向李斯，想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说。

李斯顿时疑惑不解。

从表情可见，李斯满脸懵，看不懂秦明的手势。

摆手是几个意思？

李斯以为秦明收回‘养成系统’荧幕的动作是在暗示自己。

外人看不见‘养成系统’。

所以李斯、依尔仑、拉马尔会觉得秦明的动作很诡异。

秦明回过神后，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开始抉择有关成蟜图谋叛乱的大事。

见王上要说话，李斯很有眼力劲，立刻将书面证据呈上。

依尔仑将密信接入手中。

毕恭毕敬将作为证据的密信交给秦明，依尔仑有些小紧张，还是很担心秦明处理成蟜的过程中会不利于父亲的安全。

秦明调整思绪，细思如何处理。

扫视几份密信后，秦明露出微笑，已然胸有成竹。

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搞死成蟜。

不怕师出无名了！

见秦明即将开口说话，李斯立刻俯身，全神贯注倾听。

跪在地上的拉马尔赶紧叩首。

依尔仑更加紧张，老老实实低头。

秦明缓缓开口：

“成蟜在我大秦宗室里的威望不小，甚至宗室之中支持他的人，不比支持本王的人少。现在有了这些证据，成蟜便掀不起大风大浪。”

“李斯，去把这些密信交给赢傒，让他领大秦宗室都看一看。记住决不能被任何外人见到密信，就算是吕不韦也不行。”

“至于成蟜……可以直接杀，但没必要。我记得屯留那边驻扎的三千秦军，其中有半数是赵人降卒。屯留原属赵地，历来有不稳定因素。”

秦明沉沉说着，眼神暗示李斯。

作为聪明人，李斯瞬间听懂意思，赶紧俯身鞠躬回应。

依尔仑和拉马尔却听不懂了。

父女二人虽然都很聪明，但以他们的才智，还不足以轻易理解大秦朝政局面。

李斯完全听懂。

秦明的意思是，想个办法让成蟜主动离开咸阳，去屯留驻军。

屯留守军本就有不稳定因素。

以成蟜的性子，只要去了屯留，必定心有不甘。

成蟜不甘心，迟早还得造反。

那时候造反就是公然反叛。

秦明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出兵解决成蟜，彻底铲除祸患。

而且，

这样的方法，在铲除成蟜的同时，可以顺理成章整顿屯留，顺便解决掉不稳定因素。

兴许此事还能作为以后对赵国出兵的借口。

堪称一箭三雕！

李斯明白秦明的意思，头脑思绪飞速运转。

鞠躬行礼后，李斯假装恍然大悟，恭维道：“还是王上想得周全！只将成蟜叛乱的事情透露给宗室，能保俄何族长安全。否则以成蟜的手段，八成会将俄何族长杀人灭口。”

李斯故意这么说。

他是为了让拉马尔和依尔仑听懂。

听到李斯的话，拉马尔的额头渗出冷汗，不禁紧张起来。

正如李斯所言！

拉马尔心里清楚，将成蟜叛乱的证据拿出，以后会很危险。

成蟜肯定要想办法铲除自己。

只是，拉马尔在部族和自身安危间，选择了前者。

这不代表拉马尔不怕死。

恰好经过李斯这么一说，拉马尔顿觉秦明圣明！

依尔仑也被感动了。

“俄何族长若被暗杀，整个凉羌部落将动荡不安。王上宅心仁厚，真乃我大秦之福，凉羌部族之福！”李斯继续拍马屁。

秦明露出微笑。

被拍马屁的感觉很爽，秦明自然听得舒服。

秦明和李斯一唱一和，将拉马尔、依尔仑玩弄于股掌。

想当好秦王，得会收服人心。

这是基础能力！

如今秦明身负不少天命气运，只要稍加演技，不会比真正的嬴政差太多。

再次摆了摆手，秦明向拉马尔说道：“从今天开始，凉羌部族的每一个人，就是我大秦子民。过不多久，本王会将专对你们部族的爵位奖赏制度、规则列入律法。期望你能不辱使命，带着部族百姓好好生存，为我秦军饲养更多优良战马。”

跪着听完秦明的话，拉马尔更加感动。

依尔仑同样听得胸口发烫发软。

身为秦王，秦明对凉羌部落友善无比，令父女二人感动。

李斯收敛演技，毕恭毕敬告退，去按王上意思办事。

拉马尔再次磕头拜谢。

跟在李斯身边，拉马尔最后看了眼长女，转身便走。

见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秦明长舒一口气，顿觉轻松许多。

这些异族还是很好管的。

比起大秦内部朝政要容易许多。

大秦朝政繁杂，处理难度极大，着实令秦明头疼。

一想到马上就会回咸阳，秦明不禁“亚历山大”，忍不住幽幽叹息。

秦明心底要领养助手宠物的想法更强烈了。

琢磨着领养助手宠物的同时，秦明双手探向依尔仑裙底，光天化日便开始肆无忌惮。

秦明要好好享受回咸阳前的悠哉时光。

....

数日后

大秦咸阳城内长安君府，成蟜在庭院里踱步，面色蜡白如雪。

一手操办了凉羌叛乱，成蟜以为嬴政（秦明）就算不死在战乱中，也得在阳平关被困个数月。

而这数月时间，就是成蟜要利用的。

数月光景足够令成蟜拉拢更多支持者。

朝中的支持者够多，成蟜就能蓄势待发，公然造秦明的反。

其实也算不上造反。

秦明尚未及冠，只能算准秦王。

意思就是成蟜还有机会争一争。

可谁成想秦明非但没被凉羌、匈奴、巴蛮大军围困，反而顷刻之间将凉羌部族收服，并且一战击溃匈奴万人骑兵。

战绩超出成蟜预料！

秦军战力很强，成蟜是清楚的。

但即便秦军锐士再强，也不可能在兵力势均的情况下，将三方异族同时击溃，甚至令巴蛮部落都没胆量杀入战场。

这场战斗大捷，消息传回咸阳。

并且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也已经在咸阳城内人尽皆知。

百姓无不称赞秦明战功显赫。

一场大战，秦军死伤不到千人，却击溃万人匈奴大军，还强势收编整个凉羌部族。

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大获全胜。

嬴政（秦明）瞬间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无上威望。

等于成蟜白白给秦明做嫁衣。

外加凉羌部族被收编，不是被彻底剿灭，更令成蟜胆寒。

成蟜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跟拉马尔密谋的事，一旦被秦明证实，成蟜保证必死无疑。

所以成蟜很慌。

光是心慌是根本没用的，成蟜正在琢磨该做些什么。

至少不能等死！

恰是成蟜不停在院里踱步时，大门之外传来马蹄声，随后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音。

马蹄声不响，且并不沉重。

成蟜迅速调整情绪，强行收敛紧张模样。

挥挥手示意家仆去开门，成蟜忍不住吞咽喉结，心里还是紧张无比，生怕门外会是来抓自己的人。

就在家仆刚开门的刹那，成蟜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

门外不是秦军士兵。

也不是秦明派来的人。

来者是长信侯嫪毐。

嫪毐在雍城居住，听闻阳平关大捷，便立刻赶来咸阳。

“长安君，大事不好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嬴政那小子，居然在三天之内将凉羌平定，还打败上万匈奴人。”

“这回可不妙了！”

长信侯嫪毐边喊边走进成蟜府邸。

但成蟜却故作沉稳。

听着嫪毐喊话，成蟜淡淡点头，回以微笑。

看见成蟜泰然自若，嫪毐语速极快，又将情况详细告知一遍。

成蟜依然沉稳。

成蟜是在故作冷静，实际他比谁都慌。

听完嫪毐的话，成蟜若有所思点头，假装心平气和。

见到成蟜如此淡然，嫪毐心里疑惑不解，感觉不太对劲。

嫪毐一直以为凉羌叛乱是成蟜操持。

包括匈奴人突袭阳平关，嫪毐在得知这个情报后，也以为是成蟜派人去提前密谋联络匈奴。

可现在……

为何成蟜表现得这么稳重？

就跟这些事与成蟜毫无关系似的。

成蟜摇头叹气，继续假装沉稳，说道：“嬴政真是运气好，居然能一举击溃凉羌，还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匈奴人给打败了。看来，我再想争夺大秦王位，怕是难如登天。”

假装凉羌叛乱与匈奴人突袭跟自己毫无瓜葛，成蟜开始飙演技，即便是对嫪毐也不透露半点实话。

嫪毐听到更懵。

没过几秒，嫪毐顾不得多想，继续讲正事。

“我从雍城赶过来，是要向你传达太后的意思。说实话，我个人支持你跟嬴政争王位，但太后……”嫪毐顿了顿声，“总之，太后那边的意思是，只要你放弃争夺王位，就能去屯留驻军，当个逍遥自在的侯爷。”

静听嫪毐说完，成蟜面色更差。

目前的状况，对于成蟜来说，确实雪上加霜。

当侯爷？

成蟜本是长安君，爵位该比侯爵要高，在大秦贵族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秦王。

现在去屯留当侯爵，固然还是长安君的名号，但实际地位和权柄肯定要被大幅剥削。

至少是没资格争王位了。

成蟜面色阴寒，没法回绝嫪毐。

因为成蟜心里清楚，自己与嫪毐的合作关系，实际并不牢靠。

嫪毐凭借赵姬上位。

赵姬是嬴政的亲生母亲。

就算再愚蠢，赵姬又岂能不懂，什么是子凭母贵？

赵姬不可能支持成蟜当秦王。

嫪毐作为赵姬的情人，固然个人想法是支持成蟜上位，奈何真正的决定权还得在赵姬手中。

如今的状况，赵姬要落井下石，成蟜也没办法。

成蟜心里清楚。

与其相比嬴政回咸阳之后问罪，确实不如提前脱身，到屯留去驻军保平安。

至少那样能活命！

争夺秦王之位什么的……

成蟜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败了。

虽然败得太离谱，成蟜完全不甘心，可失败就是失败。

成蟜也没法子。

在犹豫几秒后，成蟜长舒一口气，继续故作泰然。

“太后的意思，我能明白。毕竟她是嬴政的亲生母亲，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抢了嬴政的王位。”成蟜不急不慢地说着。

嫪毐明白成蟜的意思，能听懂成蟜想说什么。

实际情况确实如此。

作为枕边人，嫪毐比任何人了解太后赵姬，清楚赵姬心思。

赵姬确实不想让成蟜争王位。

成蟜眼神阴沉，见嫪毐开始沉思，便继续说道：“长信侯，我想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等我去了屯留，你在朝中就会孤立无援。那赵姬的肚子……”

言尽于此，成蟜没往下说，却意思明确。

成蟜知道赵姬已有身孕。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成蟜不用做过多解释。

嫪毐心知肚明。

这个孩子就是嫪毐的！

堂堂大秦太后Y乱宫闱，传出去必是轩然风波，震动小不了。

倘若被秦明发现，赵姬和嫪毐的孩子，生下来就得死！

嫪毐不想孩子被杀。

所以，

在听到成蟜提及此事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

成蟜打量嫪毐表情，猜出嫪毐的心思。

成蟜开始蛊惑嫪毐。

“只要你也愿意蛰伏几年，等咱们再有了机会，还可以翻身！等到那个时候，我若有望当上秦王，就保你的孩子活命。”成蟜继续循序善诱，引导嫪毐入坑。

果不其然！

嫪毐被成蟜的话触动。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嫪毐都没公然反叛过秦明。

嫪毐是敌对吕不韦！

作为一个小人物，嫪毐只想好好活着，吃喝不愁就够了。

对于嫪毐而言，想要吃喝不愁，得傍住赵姬。

赵姬权柄大不大，全凭嬴政（秦明）。

所以，之前嫪毐从未想过反叛秦明，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嫪毐顶多是更支持成蟜。

因为成蟜上位能令嫪毐感到更加安全。

但现在不同。

嫪毐将赵姬的肚子搞大，等于触动嬴政（秦明）逆鳞。

秦明必不可能让嫪毐的孩子活在世上。

堂堂秦王岂会容忍自己有孽种弟弟？

想到这些，嫪毐不禁心慌，思绪被成蟜拿捏。

嫪毐低下头，沉沉说道：“蛰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嬴政给我一条活路，我就在雍城活到死。但那吕不韦必须除，他是最不想让我活着的人。”

此刻嫪毐表情愈发阴翳！

见到嫪毐的思绪被自己成功引导，成蟜压低声音，继续对嫪毐循序善诱。

“想除掉吕不韦，倒是不难。你可知道被嬴政当做祥瑞的蓝银草？其实咱们的事情难成，很可能跟蓝银草有关。”

成蟜不急不慢地说着。

“只要你去想办法，找人拔掉蓝银草，咱们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大秦祥瑞一没，嬴政几年之内都没工夫去雍城，赵姬肚子变大的事……也就能瞒过去了。”

成蟜说出心底想法。

对于蓝银草，成蟜一直不觉得她很特别，也没觉得她是祥瑞。

包括现在这样说，成蟜心里仍不承认。

但蓝银草必须拔的！

成蟜的想法是，既然不能顺利抢夺王位，也要恶心秦明一番。

拔了秦明的蓝银草，绝对是件恶心事。

去屯留蛰伏，令成蟜恶心。

成蟜因此要报复秦明，决不能让他舒舒服服，也要做个恶心事。

思绪一直被成蟜引导，嫪毐果然信了他的话。

嫪毐的智商本就不高。

外加成蟜故意引导，很容易被调动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