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跟她说，最好不要冲动。也许她会觉得拼死一战，就算性命不保，也能保留最后一分尊严，但是很可惜，我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我可不想落下恃强凌弱的坏名声，所以就算她想死，我也不会让她如愿，哪怕她自绝心脉，我都能把她救活。总之，出手就是自取其辱，想死，更是门都没有。”顾风华接着说道。

风继续吹，雪还在飘，四周的空气，变得更加的冰冷了，洛恩恩等人还稍好一点，翁元明和荆离尘等人同时打了个寒战，同时紧了紧衣领。

难怪穆晨曦拳头握紧双松开，松开又握紧，却始终没有动手，原来不是她能忍，而是被顾风华逼得不能不忍啊。

再次望向顾风华，他们都是一脸的畏惧：连寻死都不行，就只能无奈的活着，甘受你的羞辱，任你在伤口上洒盐，任你心里捅刀子。什么叫欺负人，这才是真正的欺负人啊。

这一下，翁元明等人总算见识到了宗主大人的狠辣。不过，这样的狠辣他们喜欢，非常喜欢。

“风华，你应该还说了别的吧？”洛恩恩试探着问道。

相比翁元明等人，她们当然对顾风华更加了解，知道她绝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就算再怎么厌恶穆晨曦，也绝不可能如此羞辱欺凌于她。更何况，从她此前的表现来看，对穆晨曦更多的其实是欣赏，应该没有记恨才对——好吧这是废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把穆晨曦踩得死死的，再没给过她翻身的机会，更没有在对方手头吃过一点亏，又有什么理由记恨人家。

“嗯。”顾风华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跟她说，若是不想让自己蒙羞，不想让观星城蒙羞，不想让枯禅宗穆家蒙羞，那就好好修炼，十年之后，我会再来找她，与她公平一战。”

说话的时候，顾风华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变得那么的严肃，那么的郑重。而对她的对手来说，这样的严肃，郑重，又何尝不是一种尊重？

洛恩恩等人的眼前，再次浮现出穆晨曦那修长的身影。

记得在顾风华开口之前，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惭愧，神情又是复杂黯然。显然，那时的她深受打击，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向顾风华报仇的机会，已然心如死灰。

但在顾风华说出那番话飘然离去之后，那道身影久久的屹立城头，却变得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执着，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斗志，脸上，甚至还有感动的泪光浮现。

他们终于明白，顾风华为什么要那样羞辱穆晨曦，甚至毫不留情的往她心里捅刀子了。

不得不说，穆晨曦的命实在太好了，身为枯惮宗少主，她本就出身不凡，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而后远走他乡，也很快拜入观星一脉，成为观星城事实上的少城主，更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有这样的天生好命，她自是心高气傲。不过表面越是骄傲，她的内心其实就越是脆弱，从当初她负气离开枯禅宗便可见一斑。

对穆晨曦来说，若是偶尔经历一点挫折倒也不是坏事，能让她的心志变得更加坚毅，但是顾风华带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也太过突然。即便常人，突然之间遭受这样的打击都很难承受得住，又何况她呢？

如果顾风华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观星城，她必定无法释怀，终日自怨自怜，也必定一生尽毁。

顾风华那番话，固然是在她伤口酒盐心里捅刀子，却也能让她彻底痛醒。而顾风华最后的尊重，不但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同时也让她蓦然醒悟，那一颗本已死去的强者之心由此复活，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坚定执着。

也难怪她大彻大悟之后，会流下那感激的泪水。

“能成为你的对手，该是她莫大的荣幸吧。”良久，柳三绝感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