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城,便分开了,各回各家。
刘裕路上买了些酒肉,心里想着招兵的事,一路回了家。
看着老爹佝偻着身子正在劈柴,“老爹,以前我不是说了吗,这些事你就放着,等我来就行。”说着夺过老爹手上的斧子,把酒肉塞给老爹,“等会劈完柴,晚上我请你喝酒。”手上的斧子不停。
“好啊,有些日子没喝了,我老头子都有点馋了。”老头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刘裕劈柴,心里别提多美了。
于老头妻子死的早,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两个儿子。大儿子当了兵就此一去不回,二儿子刚成年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没成想就突然一病不起,不久一命呜呼。
老头本以为自己就此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竟突然捡了个便宜儿子。租房子的房客死了,房客的儿子年纪小,老头看他孤苦可怜,平日里经常接济他一下,一来二去这一老一少越来越亲密了,比那亲生父子关系还要好。
劈完柴,刘裕又麻利的炒了两个素菜,爷俩正要举杯,大门被推开了,钟河嬉皮笑脸的进来了,“老大,吃什么呢?这么香,我在胡同口就闻见了。”
刘裕也是笑骂道:“你是属狗的吧?我这里还没动筷呢,你闻着味就来了?”
“哎呀,鼻子灵没办法呀。再说了,老爹家又不是只有你能来,是不是啊,老爹?”钟河根本就不客气,天天跑来蹭吃蹭喝,自是熟门熟路的拿了碗筷坐下来。
老于头喜欢热闹,孩子多了他也不烦,捋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兄弟俩斗嘴,气氛是融洽的很。
几杯酒下肚,刘裕犹豫着说道:“老爹,我今天有事和你商量。”
“裕儿,是不是想说今天发的招兵告示的事?”老于头慢慢放下酒杯,一脸慈祥的忘着刘裕,这孩子身上虽然没有自己的血脉,但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依为命,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孩子的心思呢?
“老爹,其实我……”刘裕看着老爹苍老的脸,一时又犹豫了。和老爹虽非父子,但更胜父子,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对老人意味着什么。
“好孩子,我老头子明白,我的裕儿乃人中之龙,志向高远,不会甘愿久居人下。你的心思我知道,去吧,去投军,好好搏个前程。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好着呢。”
“老爹,我以前答应过,一定为您养老送终。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在军中一定搏个出身,封妻荫子,到时让您去享福。来,老爹,这杯我敬你。”说着,刘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钟河也赶紧跟着举起杯,“老爹放心,俺钟河也一样。”
“好好,都是好孩子,我老头子就等着那一天。”老于头已是眼眶湿润,赶紧仰头饮下这杯酒,免得在孩子们面前掉眼泪。
过了一会,老于头问道,“本来这两天我都找了张媒婆,让她给你寻摸个好人家的姑娘,给你说门亲事呢。看来这事要泡汤了,我老头子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老爹,这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就凭我老大这相貌堂堂,还用愁媳妇吗?说不定打完仗回来,给你领回来好几个。你说是吧?”
钟河的话引得老于头是哈哈大笑,“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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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刘裕一巴掌呼在钟河后脑勺上,“少胡说。”
“老爹,你看他打我。”钟河捂着脑袋跑到老爹身边求保护了,还不忘给刘裕做鬼脸。
吃过饭,刘裕给父母的牌位上香磕头,“爹娘,孩儿要去投军了,就请你们保佑孩儿。”
本来老于头还要刘裕去二叔家一趟,刘裕不愿意去,二叔两口子又瞧不上自己,这些年下来他们也从来没过问过自己过的怎么样,感情早就淡了,说不说都无所谓。
钟河回家却没和父母说,气的刘裕又想揍他。可钟河就是不愿意回家说要投军的事,他是知道自己那死鬼老爹指定死活不肯同意的。
“不给你爹娘说,你就别和我一起去投军。”刘裕撂下狠话,不再理他。钟河无奈,只好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回家去了。
后来程威山也来了,低着头,“对不起老大,我……”
刘裕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结果自己当然知道,自己也是不主张程威山去的。
“没事,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去。今后我们不管在哪儿,还都是好兄弟。”
第二日一早,钟河没有出现,左等右等也没个人影。老爹要去送他,刘裕没让。
看着刘裕远去的背影,老于头心里五味杂陈,当年大儿子投了军就音信全无,如今有看着这白捡来的儿子又从了军,心里是万分不舍却没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老天保佑。
军营就在城外十里,刘裕一个人一个布包。一路上也有不少同行的人,也有早去了却没拒收的,一路抱怨着打道回府的。
营门外,人并不算太多,排队等着验兵的也就二三十人,刘裕过去很自觉的就排在了最后。
身前是一个黑大汉,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大汉回头看了刘裕一眼,浓眉虎目,黑颌虎须,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抱拳,“在下裴明,青州人。”声若洪钟,引得前面的人都扭头看过来。
“在下刘裕,洛州人。”刘裕微笑着回礼。现在青州和洛州都在胡人统治之下,二人所说自然都是祖籍地。
轮到黑大汉裴明,刚报了名字,那校尉模样的验兵官就直接给他分了去处,“去二十旗吧,裴军头等着你呢。”
刘裕一听也就明白,人家这是在军中有人啊,与那军头同姓想来自然是一家人。
等到了刘裕报上姓名,那校尉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
“这个子还行,就是瘦了点,今年多大?”
“十八。”
“行,收了,刘裕,记下来。”回头吩咐后面管记录的书吏,又指了指刘裕,“你去去上那边等着吧,一会自然会有人过来领你们的。”
“那个我的名字写错了,”刘裕一眼就发现那书吏写错了自己的名字,“裕不是这个宝玉的玉,是富裕的裕。”
那校尉和书吏都愣了一下,校尉欣喜道:“你还识文断字?”
“读过几天书。”
“刘裕,好,我记住你了。”
校尉是知道,军中大多是大老粗,能识文断字的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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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文断字大都是有家学渊源的,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可没书可读,西瓜大的字都识不了一筐。
营门内,早有四五十人在那等着了。大家百无聊赖的又等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人数也增加了不少,这时才终于过来一人,二十五六岁,高七尺,皮肤黝黑,和校尉打了招呼,
“我是二十旗的军头裴方,以后你们就都编入二十旗了,好了,跟我走吧。”
进了营,跟着裴方大家先去库房领了被服军衣和腰刀,才来到营房,一路房舍看着很是干净整齐,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红色军服的人。
刚到营门外,就见到刚才的黑大汉裴明已经换了军服,在营门口站着了。旁边还有十几个人看着他们,不时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等各队挑人时,裴明悄悄在裴方耳边说了什么,刘裕明显感到裴方朝自己看了一眼。很快刘裕就和另外三个人一起被裴明挑了出来,被编入了二十旗第一对第一伍,伍长就是裴明。
“看你顺眼,特意挑的你,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可要肝胆相照。”刘裕握住了裴明伸出来的大手,爽利的答应了下来。
进了营房,换了军服,刘裕也认识了另外三个人。
沈林之,二十岁,高七尺,皮肤有点白皙。
李世芳,十八岁,高六尺五,脸色有些蜡黄。
赵成,二十一岁,高七尺六,身形壮硕。
五人相互认识了,相互说着一些闲话,这才知道原来裴明之前就已经当过兵了,是厢兵,虽不是精锐部队,但也比他们四个新兵强,怪不得一来就做了伍长,不只是靠自己的兄长照顾。大家这时也知道了,裴方裴明是亲兄弟。
中午的伙食一般,就是汤饼子配点水煮的白菜萝卜豆腐,一点荤腥都没有。
吃饭时,刘裕很意外的看到了孙培和他那个大哥,一身军衣,还是一帮人簇拥着。这帮人就好整以暇的挡在了路中间,堵住了刘裕的去路。
孙培嚣张的说道:“我大哥现在可是十五旗三队队正,见到长官不知道见礼吗?军规怎么学的?”
刘裕也是有点无语,走到哪里都有这恶心人的玩意。刘裕没想到,在这军规森严的北府军中,这富家公子哥也能一来就做了个队正,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裴明悄声问刘裕:“这人你认识?和你有仇?”刘裕摇了摇头,“等回头给你说。”
“刘裕没想到吧,哈哈,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也想跟我斗?”
孙恩喝止住孙培,“不必多说,你叫刘裕是吧,你多次殴打我堂弟,今天你只要给他磕头道歉,我便不再计较,如何?”他身后的狗腿子们附和着“磕”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刘裕看着孙恩眼中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情,感到无比厌恶。“要不你给我磕一个,今天的事我也不计较,如何?”
刘裕的反击让孙恩感到怒不可遏,“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挑衅我的代价。都给我上,把他腿给我打断。”
刘裕虽然这边只有两个人,但也不怂。见对方冲过来,立马挥拳头也要上。这时猛听得一声爆喝:“我看谁敢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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