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如果放到从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一定会回答“不信,但我还是怕。”可现在你要再问我的话,我一定斩钉截铁地回答你:“我信!”
在靠近赤道的那些热带国家,有这样一种特殊的职业,有人叫他们巫师,有人称他们为降头师,而在T国,他们被统称为“阿赞。”阿赞这个词直译过来是老师、师父的意思,不过在这个特殊的行业领域,就可以理解为法师了。
在T国,阿赞也分为白衣阿赞和黑衣阿赞。所谓白衣,通常指的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他们除了懂得佛理外,还修行一些法术,例如制作天童古曼、刺符等等,而黑衣阿赞,也被称为黑巫师,降头师,他们主修的是鬼术,就是通过如尸油、头盖骨、死胎、骨灰,头发和指甲等“阴料”来下施巫降的一种邪术。
大多数的黑衣阿赞通常都隐居在T柬边境一些偏僻的村落里,干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他们只需对方的毛发、指甲等物,便可轻易致对方于死地,又或者致其疯癫。这个说法或许会让你感到匪夷所思,毕竟我们大多数人都活在现代社会里,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可你知道吗,他们中还有一少部分,因为不甘于在落后的村庄里隐姓埋名而到了如M城这样的大城市,有的挂牌儿营业,在他们背后,有几十甚至上百名坲牌商人在帮他们搞营销,还有的则是隐藏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混迹于医疗、殡葬,旅游等各行各业之中。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在科技已经发达到如此程度的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种存在,可自从我当了导游以后,我才发现这些危险的人和物,原来很可能就在你我的身边。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我做东南亚导游的那几年里,不得不说的故事。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我刚入旅游圈做出境领队时带的第一个团说起。
我叫圆子,今年二十六岁,曾是别人眼中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却没想到二十岁那年,我竟然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富二代”变成了一个“负二代”。
为了生计,毕业后我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先是应聘到一家外企里做了白领,这工作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每个月的工资就只有几千块钱,我大手大脚惯了,别说是给家里补贴,这点儿钱连我自己的开销都包不住。
我干了不到两个月就辞职了,那段时间天天呆在家里做白日梦,一副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我爸虽说也没指望我帮他还债,却希望我起码能自己养活自己,看着我日渐消沉不思进取,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去考公务员,图个收入稳定,要么就去当领队,他那时候在旅游圈还有一些人脉,肯定不至于让我没团带。
我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后者,因为我需要钱。“领队”这个职业,说白了,就是带着旅行团出国旅游的全陪导游,虽然和普通导游一样没有基本工资,收入高低全都取决于客人在团上的消费,不过要是干得好了,赚的钱分分钟都能超过普通白领的好几倍。
我拿到领队证,立马就接到了入行以来的第一个团。是去T国的T一地线路。那天去旅行社拿出团计划的时候,排团经理知道我是新人,便给我大概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简单归纳成一句话,那就是全程陪着客人玩,顺便帮导游推销推销自费和购物,只要把客人安全带出,平安带回就行了。
听上去是不是很简单?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我到了机场的集合处,看到在那儿的领队都手举着导游旗站在一圈儿客人中间讲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蒙圈儿了。
我把临时借来的导游旗从包里掏出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呆呆站着等我的客人,我心里忐忑不安,寻思着那些领队都在讲些什么呀。
很快的,客人全都到齐了,我也学着其他领队的样子把他们的护照收上来,往值机柜台走去。转身之际,团上的人把我围了起来,指着旁边那几个正在开说明会的领队问道:“人家导游都在开行前说明会呢,咱什么时候开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初次见面,他们对我的态度都挺不善的,似乎参加旅行团的客人都对导游都有着一种纯天然的戒备心理,觉得但凡你是个导游,就一定会坑他们。我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个有着圣母心的大善人,但是,我也绝不是个坑蒙拐骗的坏人,面对她们的防备,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的。
我告诉他们我要先去办手续,等回来了再安排。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就往柜台跑。我这个人本来就面子薄,尤其是面对着一群对我不怎么友好的人的时候,我就更是连话都说不到一起了,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脸烫乎乎的,都能捂熟一个鸡蛋了。
值机柜台前,站着一个正在办理登机牌的男领队,他一边胳膊肘搭在柜台上,侧身正和柜台里的美女聊天,看上去格外闲适。我排在他后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身上。我去,他长得是真帅啊,笑起来有点儿像做了美黑的韩流明星金载沅,而且他个子特别高,比我高出了起码一个头都不止。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回头面露疑惑地看向我。
“呵呵,你好啊,我是圆子,是个新领队,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带带我?”说这话其实也并不是为了掩饰我的尴尬,因为我现在的确是急需一位懂行的前辈手把手地带我一下,最起码得先把这说明会开了才行。
我倒是没担心过他会拒绝,我身高170,体重不过百,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除了脸有点儿圆以外,我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挺好看的那种,所以当他爽快地答应我时,我也丝毫没觉得惊讶。
把护照交给值机柜台里的小姐姐,我就带着团上24位客人去蹭了大伟的说明会,我团上的客人开始还有些不满,认为我是想偷懒,我只好跟他们解释说我才开始带团没多久,这大伟是我们公司的金牌领队,对T国的情况比我熟的多。
“金牌领队”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唬住了,急忙凑了过去,生怕自己漏听一个字儿。安排好了他们,我自己也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站在人群里学习。好在泰一地的行程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大伟先是给大家照本宣科地读了一遍手上的行程单,接下来才逐个介绍了T国的风土人情,注意事项等等。
讲完了这些,他突然正色道:“除此之外,还有几点需要大家格外注意。T国这个地方很邪门,经常会发生一些诡异的怪事儿,所以咱们到了那边该守的规矩一定要遵守。首先就是咱们到了酒店以后,一定要先敲三下门,推开以后要先侧一下身子再进去。进屋后要先把电灯电视这些能开的电器都打开,还要把马桶空冲一次水。”
人群里一片哗然,连我都觉得有点好笑,心想这人可真有意思。住酒店先敲门这个说法我之前好像也在哪儿听说过,但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讲这种事在我看来是真没必要,而且他脸上连一丝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还有,”他显然是还没说完,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咱们行程里有一站寺庙,不管你们信不信,到了哪怕不下车都行,但是千万别在寺庙里说什么亵渎鬼神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说别听他瞎忽悠,旅行社带去的地方都是骗游客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传到了大伟的耳朵里,只见他眉头微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是尽到一个告知义务,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你们只能后果自负。”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很不满的打断大伟:“哎,小伙子,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们讲点儿有意思的啊,比如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浪费大家时间!”
“我讲这些自然有我的道理,不愿意听的就自己看看行程单,至于那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到那边了导游会告诉你们的。行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充电宝随身携带,液体能喝完就喝完,喝不完扔了或者装进箱子,去59号柜台排队托运。”
飞机上,我和大伟的座位被排在一起,这是一架包机,所有领队都坐在前两排。
“你还没填表吧?”大伟突然问我,没等我说话,他便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沓提前打印好的落地签表格。要过我的客人名单,他一边教我填表一边跟我闲聊,我突然想起来他在说明会上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好奇地问他:“你刚才说的进酒店先敲门,这是T国的习俗吗?我好像之前也听别人说过。”
他写字的手一顿,突然转头看向我,表情严肃认真,“圆子,你是第一次带团,本来我不该说这些的,但是T国这地方真的特别邪门儿,我建议啊,你还是照我说的做,不然的话万一点儿背住进了那种闹鬼的酒店,你后悔都来不及。”
酒店闹鬼?我有些不信,可我有个坏毛病,可能因为是双子座原因,我特别容易联想,一瞬间,那些看过的鬼片全浮现在脑子里了。
“闹鬼的酒店?你住过?”我半信半疑地问他。
“住过啊,不止一回两回了,反正T国这地方真挺邪门儿,以后有机会我好好给你讲。”填完最后一张表格,他收起小桌板伸了个懒腰,“睡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行程呢。”
跟团出国旅游过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这旅行团安排的飞机不是太早就是太晚,说是7天的团,其实有两天都是在飞机上过的。我带的这个团是晚上10点起飞,到了凌晨2点多才抵达T国。
出口处,一个个头很矮,比大伟还黑,脸颊上都是痘坑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微笑地拿着一个写着我名字的纸牌站在那儿,我过去认领,发现他就是我们此次行程的地接导游。
车上,他介绍说自己叫阿雄。让大家叫他P雄,P在T语里是“哥哥姐姐”的意思,也是一种尊称。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他没再多说什么,做完自我介
绍就一屁股坐下闭眼假寐去了。
我悄悄斜眼儿打量他,总感觉他这个人怪怪的,这么热的天他穿着中规中矩的长袖衬衫和西装长裤,脸上竟然一滴汗都没有。再看前面正在开车的大巴司机,只穿着薄薄的老头衫和大花裤衩,在这冷气十足的车里仍然头顶冒汗。
一走进酒店大堂,我困倦的神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这也太冷了吧,我心想这酒店怕不是把冷气开到了零下几度吧,空调有这功能吗?回头看了眼其他客人,发现他们也都在上下磨搓着胳膊,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在这热带国家竟然还会有觉得冷的时候。
我们第一晚住的是当地四星,和国内快捷酒店无异不怎么高级,前台十分简陋,就只有一个服务员小姐姐。唯一好评的是一进门,扑面而来就能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那种泰式料理里香茅草的味道。
拿到十三张房卡,我点了一下就顺手发给了客人。我团上一共二十四位客人,刚好我单独一间,我睡觉臭毛病很多,习惯裸睡不说,还得放着有声书或者电视剧,听着音才能睡着,跟谁拼房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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