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怎么了?
烧饼那一脸灿烂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下意识的摸了下左耳垂,再看看萧飞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又闯祸了。
其他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纷纷朝烧饼的耳朵看了过去,一个醒目的耳钉赫然挂在上面。
任何人都不许奇装异服,任何人都不许穿戴饰品登台,这是萧飞给广德楼立下的规矩。
当初,烧饼就曾因为火烈鸟的发型,被萧飞给收拾了一顿,不光停演,还直接给剃了一个大光头。
这件事才过去没多久,烧饼这小子又赶时髦,打了一个耳钉。
师哥!我……那个……
一个大男子汉,耳朵上挂一这玩意儿,你觉得好看?
呃……
烧饼很想说是,但也知道,只要这个字说出来,等着他的恐怕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对他们这些师弟,萧飞管的有多严,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德芸社的演员,弄个新潮的发型,或者把头发养长了,扎个小辫子什么的,在其他剧场都有,唯独广德楼。
所有人要么剃光头,要么就把头发收拾利落了,谁要是敢留那种社会小青年的莫西干,扎辫子,只要让萧飞瞧见,就等着脑瓜顶上寸草不生吧。
烧饼算是个出头鸟,火烈鸟的发型刚弄好,转眼就让萧飞给剃了。
还有李贺彪,前段时间也想在造型上改变一下,就玩了一把新潮,结果还没等回剧场呢,就害怕了,赶紧找了个地方把头发全都剃光了。
在广德楼,无论是谁,形象上不能有一丁点出格的地方。
像烧饼这样,打个耳钉,这显然是犯了萧飞的忌讳。
师哥!我……我刚弄的,人家都弄,我就学着……
学?跟谁学的?
见萧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烧饼也不敢说话了。
只是心里却不服气,德芸社打耳钉的又不是他一个,当初徐德谅还打耳钉呢。
也没见郭德强和张先生说什么啊!
烧饼是萧飞看着长大的,这小子什么脾气,萧飞还能不知道。
跟谅叔学?
呃?
烧饼闻言吓了一跳,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怎么还让萧飞给知道了。
谅叔当初戴着耳钉,那是你师父特批的,而且,也是为了帮谅叔立人设。
徐德谅刚来德芸社的时候,因为基本功差,会的段子不多,没多少观众愿意看他,甚至有的时候刚上台,就被观众往下轰。
郭德强瞅着实在不像样,可是要让徐德谅的能耐短时间突飞猛进也不可能,于是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耳钉徐,就是郭德强给徐德谅立的第一个人设,还不停的在相声段子里提。
总之,徐德谅的耳钉,那只能算是个特例。
更多的时候,郭德强在台上提的是,相声演员登台表演,不能佩戴任何饰品,因为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
萧飞也一直守着这个规矩,每次登台之前,就连腕子上的手串,都会提前摘下来放在后台。
我再跟你们所有人强调一遍,德芸社别的剧场我不管,但是,只要还想在广德楼干,不许奇装异服,不许在发型上别出心裁,不许佩戴饰品登台,这三样规矩,都得给我守着。
萧飞的话,直接打消了一些人的小心思。
谁都想红,眼瞅着只靠在台上卖力的说,红的速度太慢,有的人也在打歪主意,想着走一条捷径。
比如李贺彪就动过这个心思,只不过终归还是害怕萧飞的处罚,没等在观众
面前亮相,就自己给收拾干净了。
你这耳钉,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摘了去,要么离开广德楼,你自己选。
别,别,师哥,我摘,我马上就摘!
烧饼说着,直接上手了,把耳钉摘下来,还给萧飞看了一眼,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萧飞瞪了烧饼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去了后台。
我就说不让你打耳钉,你非不听,这回好了吧!
曹贺阳也是满脸的无奈,当初烧饼要打耳钉的时候,他就曾劝过,结果这混小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就别说我了,师哥也是……小题大做!
烧饼当着萧飞的面自然不敢,这会儿背着人,还是忍不住发泄了一下小情绪。
疯了吧你!
曹贺阳赶紧拽了烧饼一把。
你认识师哥都多少年了,还不了解师哥,他是最重规矩的,你这纯属于活该,非得自己往枪口上撞。
烧饼也有点儿害怕了:行,我认倒霉总行了吧,这……怎么办?
说着,亮出了手心里躺着的耳钉。
要不送你吧!
你快拉倒,我不要,你挨了骂,还打算让我也跟着粘包啊!
烧饼苦笑一声,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后台这边,萧飞坐了一会儿,乔三木等人就到了,他们也都知道了烧饼耳钉的事。
师哥,都是我的错,我没管住,烧饼他……您这次高高手吧!
乔三木听孟贺堂说完这件事,赶紧来找萧飞求情。
现如今广德楼的人手也不富裕,萧飞要是再把烧饼给罚了,可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萧飞也明白乔三木的担心,烧饼和曹贺阳现在都已经升了倒三,真要是把烧饼给禁演了,这个位置谁来盯?
但是,就这么放过烧饼的话也不行,对这个小子就得时时的敲打,要不然,他是真不长记性。
眼瞅着所有的演员来的差不多了,张先生今天没来,听闫贺翔说,老头儿去德芸书馆听活去了。
孔芸鹏还没到,刚才潘芸亮给打过电话,说是堵车了,马上就过来。
规矩就是规矩,甭管是郭老师定的,还是我定的,也不管你们理解不理解,只要我还是广德楼的负责人,在这里演出,所有人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烧饼!
师哥!
烧饼臊眉耷眼的站了出来,他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在广德楼,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他师弟,尤其是贺字科二期的学员,正式过来还没有半年呢。
现在让他当着这些师弟的面挨训,自尊心上还真有点儿受不住。
但是,萧飞的话,他更不敢不听。
刚才我就问你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戴个那玩意,你真觉得好看?
不……不好看!
心里再怎么不服,当着萧飞的面,他也不敢说,那扇子骨打胳膊的疼,他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知道不好看,你还弄那么一玩意儿!
呃……
烧饼委屈的都要哭了:师哥,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
萧飞闻言,直接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二回了,可一可二不可三,要是再有下一回,直接回天桥剧场找你师父去。
听到萧飞这么说,烧饼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次算是过关了,不过要是真的还有下一回,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刚说完,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孔芸鹏走了进来。
他是月初的时候,重新回来的。
原本出了
上次的车祸,那张脸就已经够惨了,这回更牛掰,炮仗直击面门,虽然后续经过了好几次的手术,但是眼角的位置,额头的位置,还有嘴角,鼻梁骨,到处都是伤疤。
离得远一点儿,看着还行,可是只要靠近就会感觉到,孔老三的脸就好像被重新拼凑过一样。
师哥!
孔芸鹏见着萧飞,顿时眼前一亮。
萧飞临进组之前,还曾去医院看过孔芸鹏,现在和那个时候比起来,明显好太多了。
伤都没事儿了?
孔芸鹏闻言,也有些尴尬,他受伤这路数听着都会觉得很神奇,就跟说瞎话一样。
摩托车撞夏利,放炮把自己给崩上了天。
随便哪一样,谁要是能遇上都够牛掰了,结果他是两样都摊上了。
好多了。
孔芸鹏说着,还拿手背蹭了蹭脸。
这次受伤,他一直等到出院,才第一次看自己那张脸,当时真被吓了一跳。
甭说再度登台表演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模样都不值一媳妇儿。
脸上都给炸开花了,谁还愿意嫁给他啊!
幸亏那段时间,李芸东一直陪着他,每天安慰,鼓励的,总算是把他从抑郁症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月初的时候,重新回到广德楼表演,现在已经从头二被提到了压轴的位置。
萧飞看着孔芸鹏那羞怯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兄嘚,咱们往后能不能稳当点儿啊?说相声这么安全的职业,愣是让你给干成这样了。
噗嗤……
听到萧飞的话,有人忍不住笑了,随后,其他人也被传染,休息室里顿时笑声一片。
可不嘛,说相声这职业风吹不找,雨淋不着的,就是站在台上动嘴。
结果,孔老三愣是两次差点儿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诶!诶!师哥,我听您的,往后肯定稳稳当当的!
嘴上说了也不管用,萧飞虽然不迷信,但是,也真心觉得孔老三这命数太衰了,跟传奇故事一样的事故,居然被他遇到了两回。
芸东,往后你替我盯住了他!
得嘞,师哥,没问题!
呵呵!
就看你这弥勒佛能不能保住这个扫把星了!
行了,你们准备准备演出吧,我先走了!
萧飞说着话便站起身。
乔三木连忙问道:师哥,待会儿就开场了,您……干嘛去啊?
三里屯,联兴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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