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已经走到了台口的萧飞和李京又被拦了下来,俩人对视一眼,只好又转身接着返场。
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下不去了。
到现在,俩人已经返了十几个,时间也过了11点半。
万幸演出的组织方是老蔫儿传媒,刚刚宋晓宝也说了,他们可以随便超时,要不然的话,罚款是跑不了了。
“十一点半都多了,刚刚有人说,外面又下雪了,你们是把这儿当旅店了啊?”
李京笑了:“有拿剧场当旅店的吗?”
“没事,待会儿我就组织人给您诸位发被子,今个都住这边吧!”
听到萧飞这么说,台底下的观众立刻跟着起哄。
“都不走了!”
“今天就住这里了!”
“说一宿!”
萧飞惊道:“说一宿?谁说的,你上来。”
“你下来!”
呃……
“京叔,他们让您下去呢!”
李京闻言忙道:“别瞎说,人家是让你下去呢。”
萧飞果断认怂:“这个相声啊……”
“好嘛,您这态度转的也太快了吧。”
“没办法,这是哪啊?东北,这时候不能呛火,我这会儿下去,真容易挨揍。”
李京笑道:“感情您也有一怕啊?”
“好吧!既然大家伙都不肯饶了我们,我们就继续说。”
“啊?这叫什么话,大家伙这是喜欢听。”
萧飞也点点头:“喜欢听相声好啊!哈哈一笑,什么烦恼都给忘了,能让您笑的艺术有很多种,相声只是其中一门,包括脱口秀、滑稽戏,当然了,也包括咱们东北特有的二人转。”
“对!”
“二人转有意思,咱们东北有一位二人转出身的名演员。”
李京问道:“谁啊?”
“赵老蔫儿老师!”
这次来东北演出,赵老蔫儿帮了这么大的忙,礼尚往来,也得在观众面前,对人家表示一下感谢。
“人家可是喜剧大师啊!”
“对啊,赵老师的小品多好,每年过年,全国几亿人都守在电视前面等着看,风趣幽默。”
“没错!”
“上次来东北演出,我还去了刘老根儿大舞台。”
“哦,你还看了现场演出。”
“对啊!那场演出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演员在台上跟观众的互动,台上台下,真跟朋友一样。”
“是吗?”
“回头有机会,我带您去看看,特别有意思,其实也应该是这样,演员和观众就应该跟朋友是一样的。”
“这话没错。”
“现在有的演员就不是这么想的。”
“有吗?”
“平时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出去前呼后拥,光保镖就四十来个人,助理带着一个排。”
李京问道:“带这么些人干什么啊?”
“咱也不知道,有喂水的,有喂饭的,有穿鞋的,有穿袜子的,实在是没事干了,一个助理负责一只。”
李京惊道:“啊!袜子还分啊?”
“有时候还因为穿错了,打架呢!你干什么你,你那只袜子是左脚的。”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说,穿袜子还分左右脚。”
“咱也不知道她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怎么着,按理说,高位截瘫的患者才用得着人伺候,既然得了这个病,就别出来招摇了,还得出来奔,就为了体现自己身残志坚?”
“您这都不挨着。”
观众们倒是听得挺过瘾,现在确实有些明星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爱耍大牌。
“其实大可不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工作不同,没有谁高谁低。”
“对!”
“我们相声演员在台上经常说的一句话,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李京点点头:“有这么一句。”
“甭管是说相声的,还是唱二人转的,您能来捧我们,我们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为什么?我们得指望着您,赚钱吃饭,没有观众,演员什么都不是。”
“好……”
观众们大声叫好。
“实话实讲,演员站在台上,低下连一个观众都没有,或者拍个戏,观众瞧见了立马换台,你还牛什么啊?”
“没人看了,还有什么可牛的!”
“对啊!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处在任何位置上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没错。”
“观众是演员的衣食父母,我们德芸社以前很少来东北,大家既然喜欢,往后还是要经常过来,变来常往的,咱们才能交上朋友。”
“对!”
“今天来到贵宝地,看见大家伙这么捧我们,心里也是真高兴,大家既然喜欢,我们就多说。”
“好……”
“说点儿什么呢?”
萧飞说着又看向了李京。
呃……
“你要干什么?”
“李京老师,又到了您为艺术献身的时候了。”
李京一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凭什么总是我献身,你怎么就不能献身一回呢?”
“我……”
萧飞满脸为难。
“我说我自己,说不痛快,大家伙听着也不像真的。”
“合着你说我们家就全都是真的了?刚才您说的不少了,换换人吧!”
俩人自打开始返场,李京的父母,媳妇儿,哥哥嫂子,萧飞谁都没饶了。
“换谁?”
“装糊涂?你啊!”
“说我?也行吧!”
李京笑了:“我可算是躲过去一回。”
“大家伙都知道,我相声门的师父是于清老师。”
“没错啊!”
“另外评书门,我拜的是袁田先生,评书大家袁阔成先生的女儿,另外评书的一个分支西河门,我也有师父。”
“您给介绍介绍。”
“还是于清老师。”
“哦,跟先生们一样。”
萧飞接着说道:“不过在西河门,我师父就不叫于清了。”
“还有别的名字?”
“在西河门,我师父有个艺名叫于增福,拜的是天津的评书名家金文声先生,一起拜师的还有郭增禄,就是郭德强老师,高增喜,就是高锋老师,还有一位李增寿,凑齐了正好是福禄寿喜,这位李增寿……是谁啊?”
呃……
“你小子跟我装糊涂,李增寿是我啊!”
萧飞笑道:“哦!这么说,打西河门那边论,您是我的亲师叔。”
“对啊!你刚知道啊!”
“这就好办了,相声门讲究的是师徒如父子,咱们就是亲叔侄,列位,我有个叔叔,今个咱们就说说他的故事。”
“我……”
李京这才明白过来,萧飞绕这么大个圈子,为的还是说他。
“我就知道你还得绕我身上来。”
萧飞笑了:“您……乐意吗?”
李京口不对心的说道:“我……乐意着呢。”
哈哈哈哈……
接下来又是两个李京的小故事,观众们在大笑之余,还是不肯放他们走。
“列位,时候不早了,您诸位喜欢,我们也愿意说,没别的手艺,您诸位花钱买票进来,我们能做的也就是逗您一笑,可太晚了,大家伙回家也不安全,这样吧,您诸位还想听什么,我们尽量满足,说完唱完,咱们就该散了,往后常来常往的,不在今个一天。”
萧飞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有观众喊了起来。
“神调。”
“唱神调。”
萧飞听着也笑了:“有朋友喊,让我唱神调,一听就知道,我上次来东北演出,您当时看了,行,大家伙既然喜欢,我就唱几句。”
“神调您也会吗?”
“不敢说会,能唱上几句,您凑合听。”
萧飞说着清了清嗓子,说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累了。
“日落西山诶……”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萧飞这一嗓子唱出来,现场顿时一片掌声。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
东北神调没有固定的词,过去是跳大神的转身弄鬼时唱的,后来因为大家伙喜欢,逐渐变成了一种曲艺表演形式,很多二人转演员都会。
唱词也都是后来人编的,有的甚至是临场发挥。
萧飞上一次在东北演出的时候,就曾将相声的贯口融入了进去,现编了一套词。
“要说山就说山,我这简简单单报一番,大黑山,小黑山,小石顶子亮甲山,金鸡独立凤凰山,岳飞大战牛头山,五郎出家五台山……”
萧飞拿着御子板代替鼓声找节奏,说的也是越来越快。
“这些山都不算太出名,最出名地还得说当今喜剧明星赵老蔫儿,我有心接接连连往下表,时间等报不完,我这简简单单报一段,报好报赖希望大家多包涵,能喜欢我在这深施礼,请个安,我祝愿大家,家家都是合家欢乐,老年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生保平安呐哎咳哎咳呀……”
“好……”
一大段好几百句唱完,萧飞也累的不行,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把后台演员都给喊了上来。
“过了十二点了,大家伙也该过足瘾了,往后咱们常来常往,也请大家伙往后多多照应着,我在这儿先谢过诸位了,德芸社有个小曲儿叫《公道老爷劝善歌》,演出的最后送给大家伙,来,李京老师给打个点儿,咱们说唱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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