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十字坡是宁州最繁华的所在,大小买卖家都在这里聚集。
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好:两条大道在这儿交叉,一条通向宁州城,一条能曲折地通向京都。
不过,这个地方的人可不在意路通向哪里,只知道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能给自己提供一个个做买卖的机会。
有人就会有需要嘛。车马和人需要休息,所以路边屹立着几座气派的客栈。人需要吃东西,往来在路上的人需要喝酒解乏,所以,路边林立着诸多的饭馆、酒馆。这些饭馆、酒馆和旅馆之间,夹杂着数不清的小买卖家。
不过,十字坡这个名字有点瘆人,好像这里有人肉包子一样。好在,当地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在意。
也是,全国叫十字坡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这一天,夜色已经降临,大路两旁的灯光陆续闪烁起来。这时,由京城方向飞奔来一队车马。
看样子,前面后面都是两匹马,马上都坐着个穿紫衣的小伙子。四匹马中间,是一辆马车,马车上车棚遮挡得很严实。
这队人马在迎宾客栈前停住。前面马上一紫衣男子回身低声问询:“老爷,今日就在这里打尖如何?”
马车车棚华丽,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坐的车。过了好一会儿,车棚里才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嗯,也就是这里吧。”
前后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动作麻利,想来身手不错。迎宾客栈里早出来了两个小伙计,肩上搭着块白布,不时点头哈腰,指点这一行人由旁边的院门进入。
一个小伙计在前面引路,另一个小伙计落在最后。只见最后这个小伙计回头望向东岳酒馆,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进了院门。
迎宾客栈是十字坡最大的客栈。
迎宾客栈院子很大,喂马处已然拴着很多匹马了,说明今天客人不少。
一个紫衣人伸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前面的小伙计:“用上好的饲料,把马照顾好。”小伙计没得过这么多钱,接过银子连连称谢,表示“一定一定”。
后面双层客房,高大豪华,在马灯的照耀下,露出了一丝威猛和狰狞。
马车停好,后面的小伙计搬来凳子放在车右边,等着车棚里的人下车。
另一个紫衣人走上前去,低声道:“老爷,下车吧。”然后伸出左手,在帘门处擎着。
等了有一会儿,帘门一挑,一只大手才从棚内伸出,紫衣男子连忙用手接住那只大手,接着一个人的上半身才缓慢探出。
是个微胖的男子,五十岁开外。
等下了车,那人才直起身来,倒也很高大。胡须浓密,两眼放光。
这人就是紫衣男子口中的老爷。
此人姓吴,叫吴刚,正是本国的宰辅,当今朝廷的左丞相。
不过,今天他一身平民的服装,倒也显得雍容华贵,与平常人相比多出了些富贵气。
吴刚下了车,左右看了看,转身对着车棚的帘门说:“阿信,下来吧。”
一个娇小的身形出现在帘门,看样子是个女人。她躬身出来,由吴刚接着。他一只手搭在女子手上,另一只手捋了捋胡子,眼睛将迎宾客栈的大院又扫了一遍,微微点点头。
小伙计哈腰道:“大爷,福字号上房一间,寿字号上房一间,两间房紧挨着,都在二楼,已经打扫干净。小的现在就领您上去。客官请!”
吴刚点点头,说:“好。”
两个紫衣人一前一后,将吴刚和那女子护在中间,跟着小伙计上楼。另两个紫衣人拿行李。
迎宾客栈外,路上行人渐少。
夜色更浓了。
此时的东岳酒馆,喝酒的人也渐渐星散,因为柜上立了牌子:今晚有贵客包场,请大家多多原谅。
不一时,客人都走了,只剩下角落里三个人。三个人都身穿黑色衣服,自顾自在那里喝酒。
酒馆老板老李走过来,哈腰道:“林老板,您看,这儿没人了,接下来让小人干些什么,您老人家吩咐吧。”
坐在中间的林老板中等身材,白面无须,说话细声细气:“好,你去到门外喊一声,就说,林大爷包场,外宾恕不接待喽。快去。”
老李走出店门,高声喊了起来。等老李转身回来,林老板身边的两个人已经叉手抱刀立在店门左右了。
老李觉得,这好像不太对劲儿。可是,他看了看,觉得还是不说不问为好。
过了不久,陆陆续续,酒店里进来十几个人,黑衣黑帽,都是短打扮,手里提刀。进得店来,向林老板俯身施礼。
林老板微微点头,吩咐老李上板关店门,然后上菜上酒。
林老板招呼刚进来的那十几个人落座。
老李和小伙计一顿忙活,不一会儿,全都安排妥当。
老李来到林老板面前,点头哈腰:“林老板,酒菜已经上好,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林老板嘿嘿一笑,点头称赞:“李老板做得很好,来人呐,赏!”说着话,他朝站在老李右边一个人看了一眼。
右边的黑衣人会意,闪电般拔刀出鞘。老李喊声还未发出,已僵立在那里。后边伙计的喊声只出来半句“啊”,也已经两眼僵直。
黑衣人收刀还鞘。这时,才见老李和小伙计缓缓扑在地上,脖颈上的血流出来,一霎时流满了一地。
“长辛,刀法越加纯熟了。”看来林老板很满意。
那个叫长辛的一拱手:“多谢林总管夸奖。”
这个人原来是个总管。
林总管吩咐:“长庚带人去后院,不要留下任何活口;长辛,你带人打扫一下这里,还要喝酒呐,别败坏了我的胃口。”
两个人答应一声,分别开始忙碌。
长庚与几个黑衣人转身,向通向院子的小门走去。长辛也指挥几个黑衣人清理刚才倒下的两具尸体。
没过一刻工夫,长庚等人回转,叉手于林老板面前,说到:“启禀林总管,李国福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丫鬟,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好,没听见一点声音。长庚,你进步不小呀。”林总管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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