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听了一愣。
你这也能闻得出,狗鼻子吗?
又看他那一脸正经的神情,也不似个玩笑。
低声回问:“当真?”
“万万错不了,墨玉只喜欢用一种胭脂。是我当年找了两位师傅,用七八种秘料,特意调的。
此时他……
他张皋的怀里,就是那股味道!”
“莫非,”
高幸两个字出口,赶忙又咽了回去?
不排除墨玉被张皋抓住,藏起来单独宠幸的可能。
毕竟是个想推倒森林的男人。
但是这话不能开口,反复刺激薛常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乐趣了。
不过看尚让刚才的状貌。他十成里九成,是与张皋联手做戏。
但若是张皋强行宠幸了墨玉,他俩人也不可能还有这种合作关系。
这就怪了。
女人的胭脂味道,能沾得上的,除了身子,也就是里面那一两件亵衣。
这糙壮的军汉,又不像是个喜欢涂脂抹粉的人?
再说这军营里,他也总得要些脸面吧。
难不成是贴身套了件女人的肚兜?
这……
高幸实在想不下去了,又看了看薛常音。
这个情痴!
别人的事儿不好说,但那女妖精的事,指定错不了。
哎呀,
这他喵的又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这中军大账,俨然已成为一个舞池。
七八个男女,在里面尽情的摇摆。但动作无外乎,拍手,拍胸,拍腿,转圈。
在见过大场面的高幸眼里,也就是广场舞的级别。
倒是这张皋,身形魁梧,却不失灵活。
左手高举过头,右手横于身侧,左足横于右膝之上,只凭右脚尖着地,就能连转七八个圈。
一众种男女围在他身边拍手伴舞,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乐工更是奋力吹弹,卧箜绵密如雨,皮鼓渐响渐急。
只见张皋双足点地,两手环胸,一越挺身而起,在空中连转两圈,轻盈落地。
满帐之中,皆尽喝彩!
纷纷把起盏来,呱噪敬酒。
张皋面色微红,额鬓处些许汗珠,但呼吸依旧均匀自若,随手提起酒坛,举过头顶与众人示意。
仰头张嘴,把那浑如玉液的马奶葡萄,洒入口中。
还真有几分大唐军将的豪迈!
其实大唐舞学繁盛,天子坐朝,每逢重大仪式,百官都要行“舞蹈礼”。
高宗时有个叫叫韩忠彦的,该给武媚娘跳舞的时候,非说自己是木头人!第二天就给流放到安南去了。
后来宦官掌军,制“帐内教坊”,军中便常有了随行乐姬。
既能舞乐劳军,又能赏赐有功将士。
一群身残志坚的“男人”,明明自己办不了的事。
却不曾忘了,能办事的兄弟!
这是何等的高义啊!
难怪能把那军权捏得死死的。
神策军如此,方镇自然相形教从。是以大唐军中,习舞之风盛起。
节度军使,若是有个生辰寿诞,一众将士披甲齐舞,也是常事。
寻常军中小校,若与上将饮宴,说让你跳一个,那马上就得支棱起来!
这张皋眼见就是个舞功不错的。
不过此时高幸和薛常音二人,倒是没空想这些,只是琢磨着应该如何把它推倒。
毕竟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衣服里面的模样啊!
看他如此气定神闲,高幸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按照自己的见识,这货的状态,且能支棱一阵。
好在没吃什么东西,但是也不能让他歇着。
正在这琢磨呢,旁边一阵香风来袭。那名为萧萧的舞娘,大辣辣的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一双明眸巧目,正盯着自己。
高幸不知为何?
侧过脸来也盯着她。
忽听一声娇叱: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我家将军前歌后舞,珠璇斗摇。你如何像个木鱼,一动不动?”
高幸起身忙到:
“失礼啦,失礼啦!”
连忙端起酒盏,向着张皋走路过去。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高幸穿了这几天的僧衣,此时恍恍惚惚,竟然真觉得自己是个和尚。
毕竟是戒规,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暗暗告了个饶。
端起酒盏,一口饮了。
瞬间甘甜入喉,回味良久。
好喝!
这是什么饮料?
对一个54度起步的男人来说,完全找不到酒的味道。
心里瞬间托了底。
又连干了三盏。
“小僧真未曾想,将军还有这般身手!当真开眼了。”
张皋见他一个和尚,行酒这般爽利,脸上一笑,但不回酒:
“想必法师是看惯了明府,少府家的歌舞美人。倒是少见咱行伍中的场面!”
“小僧确实寡陋。”
那张皋,拎着酒坛微微压了一口。
“末将也是寡陋,不知法师寺中可有歌舞?”
众人听张皋这般言语,都知道他的意思,纷纷哗然鼓噪。
那萧萧更是胸口紧贴高幸的臂膀,拉着他往帐中就走,笑盈盈的,说道
“法师唱也好,跳也罢。萧儿从头到脚陪着便是!
只是将军,你可莫要怪奴家又多情了呢~”
帐中之人,见他说话如此妖媚,两眼更四散秋波,皆是调笑不止。
张皋也哈哈大笑:
“不怪,不怪。只怕你陪不好法师!”
“呸!
法师可未必就不如你!”
说罢把高幸搂的更紧了一些。
旁边又有人插科打浑:
“娘子没试过,又怎会知道?”
萧萧一指说话那人:
“嘿!就你那狐獠样儿,恐怕没有半寸把式,休再言语!”
满堂尽是哄笑之声。
高幸轻轻拍了拍,揽在自己臂弯上的玉手。俯下身去,拎起了两个酒坛,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张皋面前:
“小僧,私下也曾操习技艺。旁人不知,自觉颇有火候。今与将军有缘,甘愿献丑。
但不知将军可有海量?”
张皋一愣,上下打量高幸,心道:本来就是逼这和尚陋陋丑,图个乐呵罢了。
一般的和尚能喝些酒,就不错啦。要说唱,也就是唱段经,没多大情趣。哪里还有会跳的?
还从没见过在歌舞领域敢主动挑衅的和尚。
顿觉有趣,边笑边说:
“张某海量与否,倒要看法师技艺如何了?”
高幸陪笑又道:
“莫不如请萧娘子,做个明府,也好断小僧的技艺,值不值那两坛好酒!”
“好!”
看张皋点头,左右诸人一起附和。
那萧萧更是笑吟吟的,瞅着高幸:
“还是法师心疼奴家,把奴家当成都知席纠看呢~
不知法师要何笙乐?”
“一木鱼,一鼙鼓,足矣。”
萧萧纳着闷的出了帐去,从几个正在超度首级的和尚那里,借了木鱼回来。
正看那高幸,摇头晃脑的做着热身运动。
三声鼓起,木鱼那么一敲。
只见道道丝明光耀眼,紫金袈裟,浮空飘荡。
高幸倒走一个滑步,漂进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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