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却这么容易,不过,宇文悠然却并不打算对她有呼必应,她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宇文瑶儿一时语噎,可她却又发疯的想见达奚丰赡,“如果见不到他,你也别想让我做任何事。”
威胁吗?那也得有威胁的资本才行。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梨素告辞。”宇文悠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转动轮椅向大殿外走去。
宇文瑶儿没想到她竟然说走就走,腹部的绞痛再次袭来,如果真的放她走,那自己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最终,在宇文悠然离大殿门口还有几步远时,宇文瑶儿终于出声,“等等,你准备让我怎么做?”
宇文悠然挑眉,调转轮椅远远的看着宇文瑶儿,“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背叛的举动,我会让人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宇文瑶儿自嘲一笑,眼中闪过戾色,“但宇文凌霜的命你要留给我。”
“好。”宇文悠然这次答应的格外爽快,她重新回到宇文瑶儿身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扔到她脚边,“这里面是可以缓解你所中之毒疼痛的解药,只要你乖乖配合,每隔六个时辰我会给你一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左右这毒药一时半会儿也毒发不了。”
宇文瑶儿只是纠结了一下,便捡起瓷瓶,服用了里面的药丸后,她腹部的绞痛顿时消失。
她忌惮的看着宇文悠然,“我刺杀殿下一事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
“我既然知道那就一定有知道的途径,”宇文悠然暂且不打算刺激宇文瑶儿,“等你以后知道我是谁你自然会明白的,现在我们来说说先女皇的死究竟有什么蹊跷”
听她这么一说,宇文瑶儿的眼睛登时瞪大了,她究竟是谁,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难道说她当日毒杀宇文悠然的时候暗中还有第三个人看着吗?
可是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说出来,她到底图谋的是什么?她刚刚指出她是陶妙筠时,她的回答又是什么意思?
宇文瑶儿警惕心大起,宇文悠然极其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其实就算你不说过多了多久我也能查清楚,我此时之所以提起,不过是想知道你那天对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而已。”
话说到这一步,宇文瑶儿已经坚信那日暗中一定有第三人,不然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她不由的想到了影卫身上。
毕竟宇文悠然生前不知何故对影卫百般猜忌,这些影卫心生嫌隙也不是不可能,她效忠的应该还是先女皇,既然如此的话,如果她们能从宇文凌霜手中救出先女皇,那就可以彻底摧毁大长老的计划。
想到这,她的心就按捺不住的激动起来,有一点她面前的这个人并没有说错,宇文凌霜才是她此生灾难的起点。
“好,我告诉你。”
原来,在和宇文悠然“偶遇”被带回宫之前,宇文瑶儿就被宇文凌霜带到某个地方秘密培训了一段时间,而那个地方恰好是宇文凌霜最初秘密囚禁宇文凌舞的地方。
这期间,宇文凌霜曾利用她和宇文悠然如出一辙的容貌去胁迫宇文凌舞,虽然最后依旧失败,但却让她窥得了此秘密。
原来,宇文凌霜是这么对她母皇的,很好,她会让宇文凌霜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宇文悠然的声音好像从千年冰潭中传出来的一样,在大殿中刮起一阵冷风。
宇文瑶儿不由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将地址如实告知。
心绪不佳的宇文悠然算了算时间,没有意外的话,影叔叔现在已经将母皇救出,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母皇。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信递给宇文瑶儿,“这就是你放弃杀我的理由,宇文凌霜若问起,你可以拿给她看,你明天一切按照宇文凌霜的吩咐去做,其它的我自会看着办,”
宇文瑶儿将信展开,一眼就认出上面是达奚丰赡的笔迹,虽然明知道上面深情款款的情话都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宇文悠然出了大殿后,易容成夏侯毅的司空淼便迎了过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敢问达奚小姐,女皇可好?”
“女皇很好。”宇文悠然微微颔首,“梨素告辞。”
果然不出宇文悠然所料,她前脚刚离宫,得知消息的宇文凌霜就进了宫且直奔女皇寝宫。
将墨莲谴出马车后,宇文悠然第一时间唤出暗蝶,问道:“密室那里进展如何?”
暗蝶如实相告,“回殿下,首领已经找到女皇,但女皇身体内被大长老下了能追踪行踪的盅毒,女皇坚持不肯离开密室。”
宇文悠然按住胸口,“立刻带我过去。”她要见母皇,迫切的想。
暗蝶吩咐另一名影卫去将达奚梨素带回马车,然后便带着宇文悠然隐去了身形直奔密室入口所在。
这个密室入口离大长老的府邸并不算太远,是一所很不起眼的两进院落,暗蝶告诉她,这所院落是一位商人早年在上京购置的,后来离京后便只留下一名老仆常年照看院落。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上京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人并不会起疑。
若非暗影在跟踪宇文凌霜时,察觉她从密室出来后,身上残留有饭菜的味道,这才猜测这密室可能有另一个入口,他号令影卫将周围的民宅一一排查,这才有所发现。
看着面前的密室入口,宇文悠然第一次感觉到胆怯,她抹去了脸上的乔装,在悠长的甬道中每走一步,她内心的恐慌便会多一分,记忆中母皇一颦一笑的模样也越发的清晰。
而甬道另一侧,宇文凌舞也同样的忐忑,她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抓紧暗影的手。
在踏出甬道前,宇文悠然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出最后一步。
四目相对,床上的身影与她记忆中的母皇模样渐渐重合在一起,虽然憔悴许多,但却真的母皇。
宇文悠然隐匿多年的脆弱倾巢而出,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浸湿了眼眶,她加快步伐跪倒在床边,只道了一声“母皇”便泣不成声。
宇文凌舞手指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帮她擦拭着眼泪,她并未见过宇文悠然长大后的模样,虽然从暗影那里得知她已经换了样貌,却不曾有半点排斥,泪早已洗面,哽咽道:“然儿,母皇让你受苦了。”
宇文悠然拼命的摇头,“是女儿不孝,没能早点发现”
“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宇文凌舞将宇文悠然拉起紧紧的抱在怀中,母女相拥而哭,暗影退入了与宇文凌霜书房相通的甬道,将这狭小的空间留给两人。
宇文凌舞动作轻柔的抚过宇文悠然的五官,“你的事你影叔都已告知于我,细看这眉眼确实有几分晴公主的样子,她还好吗?”
宇文悠然知道母皇口中的晴公主指的便是陶妙筠的生母东泰国长公主,“女儿去时,她已过世多年。”宇文悠然将她知道的关于长公主的事情都讲给了她听,泪意倒也止住了几分。
宇文凌舞幽幽的叹了口气,“命运弄人,没想到当年一时戏语却一言成機。”
宇文悠然这才知道当年东泰国长公主与母皇同时查出怀孕时,曾戏笑肚中的孩子缘分匪浅,也许,这缘分真的是当时埋下的。
母女一番互诉衷肠后,宇文悠然唤回暗影,“影叔叔,母亲真的不能离开吗?”
“我几次诊脉均未曾发现盅毒的踪迹。”对于此事,暗影也一直拿不准。
宇文凌舞覆上她的手,“然儿,这么长时间母皇都捱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有你影叔叔在,她不会让我出事的,切莫因小失大。”
这个道理宇文悠然岂会不懂,她心中已经暗暗有了决定,“母皇放心,女儿一定尽快接你出去。”
“母皇相信你。”
这对母女情深意切,而宫中的那对母女却各怀心思。
宇文凌霜看了达奚丰赡亲笔说书的书信后,讥笑的看着宇文瑶儿,“他这封信是写给谁的你最清楚不过,你还真能自欺欺人。”
自知真相的宇文瑶儿上前从她手中将信抢回来,宝贝的折起,“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明日早朝我会按你说的去做,但事后,达奚丰赡必须是我的。”
“算你识相。”宇文凌霜不疑有它,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寝宫,看着依旧站在外面的夏侯毅越发的轻视,“女皇已经放过达奚梨素了,夏侯小将军也不必再守在这里,女皇也是女人,有时候在某些地方强势一些也未尝不可以。”
听出他的暗示,司空淼按捺着心中的恶心,抱拳道:“多谢大长老提醒,但在女皇未主动召见我之前,我还是守在这里。”
他这样的回答让宇文凌霜越发的看不起夏侯毅,反正他的命也不长,又何必跟他废话。
明天,一切只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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