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算计好了,对吗?”司空淼眸色阴冷的盯着他,脖颈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彰显着他内心的愤怒。
先生不想否认,破冰取髓确实在他的计划中,若非得知暗影就在京都,他即便发现了这处地方也是不会告诉秦烈的。
司空淼正欲问责,初逆儿的笛声却在此时间断了一个节拍,她顾不上去擦嘴角的血迹,笛声再起,但只是这一下,顺着经络缓缓爬行的冰种和火种就好似挣脱了某种桎梏,竟然折身向丹田游去。
不好!
司空淼手中的银针毫不迟疑的出手,拦下火种,于此同时,先生亦出手拦截下冰种。
“哼!”司空淼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影叔叔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转眼,距离接风宴只有一日时光,而蒋凌宏召诸侯入京的圣旨已过去三日,离的近的诸侯
京都,御书房,风尘仆仆的蒋云洛一脸怒意的瞪着正在批阅奏折的秦烈,“微臣参见皇上!”
“皇叔不必多礼,”蒋凌宏合上正在批阅的奏折,抬眸温润的道:“一路车马奔波,让皇叔受累了。”
蒋云洛起身语气不善的质问道:“太皇太后病危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知会臣便罢了,如今臣想看一眼自己的母后都不能吗?”
“皇叔莫要动怒,”蒋凌宏不见丝毫恼意,“朕之所以拦下皇叔,是因为皇叔若贸然去见皇奶奶,会不利于她的病情。”
蒋凌宏没有丝毫隐瞒,将太皇太后的病情如实告知。
蒋云洛脸上的怒意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自打洛王妃浅陌歌在显怀后不小心跌了一跤差点早产,她这一胎就怀的很是辛苦,蒋云洛为此特意来信蒋凌宏,将太医院冯太医接到了洛府,而他也寸步不离的守在浅陌歌身边,生怕再生意外。
原本,蒋凌宏出使紫月国,最适合的监国人选非蒋云洛莫属,但蒋凌宏体恤他,而且又牵涉到前洛王妃,在未亲自确认前,蒋凌宏并不想让他太早知道,是以并未召他入京。
归途收到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时,蒋凌宏不是没想过通知他,但从冯太医传回来的消息,洛王妃浅陌歌此胎异常凶险,这个时候蒋云洛若是离开,届时有个万一……
最终,蒋凌宏还是决定暂时瞒着他。
前天夜里,折腾了足足一宿的浅陌歌终于在天色破晓前有惊无险的诞下一对龙凤胎,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发出前得蒋凌宏特别交代的圣旨足足在暗中静侯了一日这才送到他手中。
尽管圣旨中蒋凌宏已白字黑字的言明他可以晚些时日进京,但得知太皇太后病危的蒋云洛哪里还等得了,顾不得忌讳,匆匆看了已脱力陷入昏睡的浅陌歌一眼,亲口听冯太医向他保证浅陌歌无生命危险后,就立刻动身进京。
至于那对刚刚降世的龙凤胎,他压根连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终于卸下一桩心事,蒋云洛又想起另一事,他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除了太皇太后的病情,皇上可还有其它的事对臣有所隐瞒?”
到底还是来了吗,蒋凌宏心底已经隐隐猜到了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问道:“不知皇叔指的是什么?”
“这画像你打算如何解释?”蒋云洛从袖中拿出一副画轴抖开,其上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筠然,而且是未戴面具的画像。
收到蒋凌宏的示意,德公公带着侍候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不知这画像皇叔是从何得来?”蒋凌宏却未立即回答他,如果蒋云洛一早就拿到了这画像,他不可等等到现在,就算不亲自前来也会有书信。
很显然,这画像他应该刚拿到不久,至于这送画像的人,显然别有用心。
“你且先不必管我是如何得到的这画像,宏儿,皇叔就问你一句,这画中所画之人可是紫月国女皇?”
看着蒋云洛眼中的希冀,蒋凌宏只能如实道:“是!”
“那她和筠儿”蒋云洛话中透着急迫,却又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筠儿是筠儿,她是她,她不是筠儿!”蒋凌宏收紧手中的佛珠,试图劝道:“皇叔,有时候糊涂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听他这么以说,蒋云洛更是认定,当年那场大火,一定另有蹊跷。
他早就该想到了,若非如此,他这个一向稳重的皇侄怎会亲访紫月国。
他怀疑了整整三年,岂能就此了罢,他必须要找当事人问清楚,当即向蒋凌宏请辞。
蒋凌宏叫住他,“皇叔,这可是要去紫月国驿所!”
“不错。”蒋云洛也没必要瞒他,“此事乃臣私事,还请皇上莫要阻拦。”
“皇叔不必如此麻烦。”蒋凌宏与宇文筠然在路上就讨论过此事,“来人。”
就侯在门口的德公公将目光从徘徊在不远处的宫女身上收回,甩了下手中的浮尘,转身进了御书房。
蒋凌宏对吩咐道:“你去一趟慈宁宫,将女皇请到此处,不管她问你什么,都不必隐瞒。”
“是!”
等退出御书房,德公公对今日当值的宫人敲打道:“别怪咱家没提醒你们,都拎清自个的身份,别失了本分。”
慈宁宫
掐着太皇太后午憩进宫前来探望的宇文筠然听完刑嬷嬷耳语,起身走出寝殿,“皇上这个时候找本宫何事?”
紧跟在她身后的德公公恭谦的回道:“洛王爷进宫了,皇上让奴才请女皇移驾御书房。”
哦?倒是比她想的要早一些,如此看到浅陌歌那里也应无碍。
在御书房外,德公公识趣的停下了脚步。
宇文筠然前脚刚刚迈过御书房的门槛,便感觉到一束目光射了过来。
这身形像极了皇姐,不会错的!
可她若是筠儿,那又为何会成了紫月国的女皇!还有皇上又为何将她与筠儿撇的那般干净。
这中间到底有何隐情,蒋云洛并未掩饰他眼中的不解和疑惑,“蒋云洛见过女皇陛下!”
“王爷不必多礼。”宇文筠然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还不等蒋云洛开口,她就已摘下面具,“洛王,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本宫即可。”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世隔三年再亲眼看到这张容颜,还是让蒋云洛有些失神,“你究竟是谁?”
宇文筠然意外的看向蒋凌宏,“怎么,皇上还没告诉洛王吗?”
蒋凌宏手捻着佛珠,道:“朕说的他未必会相信。”
“不错,我要亲口听你说。”回过神的蒋云洛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波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至今日,宇文筠然依旧不觉得她当年帮着何剪烛脱身一事有错,但却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欠蒋云洛一个解释。
宇文筠然没有丝毫隐瞒的交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这自然也包括何剪烛的态度。
蒋云洛落魄的坐下,喃喃道:“她明知道浅歌并不在意名分,又何必如此,岑儿还那么小,她怎么忍心呢?”
“洛王爷!”宇文筠然蹙眉打断他,这三年来虽与何剪烛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们的情谊却只深不浅。而且何剪烛心中的有些话,也只能跟她说,何剪烛曾不只一次的反问自己她当年带岑儿一起离开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可宇文筠然看得明白,岑儿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撑,若真母子分离,最先撑不下去的必然是她。
如今想起凤阳城与何剪烛分别时的一幕幕,宇文筠然依旧觉得当年带岑儿一起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
现在,听到蒋云洛如此说,难免要为何剪烛抱不平,“你们或许不在意,但何姐姐介意,她离开也是在成全她自己,岑儿的身份,我们都心知肚明,将他留下未必会是最好的安排,而且,你又如何忍心看他们母子分离。”
蒋云洛也知他刚刚那么说确实不恰当,“女皇误会了,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话请王爷以后不要说了,而且,洛王爷请放心,有影卫在暗中保护她们,她们身处何处都不会受半点委屈。”
对于这点,蒋云洛自然是相信的,“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女皇能答应。”
“王爷请说。”宇文筠然也知他刚刚那么说并非有意,再开口语气也和善了许多。
“本王想要书信一封,可否请女皇帮忙转交给她。”
何剪烛只是不愿与他们相见,但却并未说过书信也不可以。
待宇文筠然点头应下,蒋云洛便直接借蒋凌宏御案上的笔墨当场书信一封交于她。
宇文筠然将信收起,“洛王放心,这书信本宫一定会让人送到何姐姐手中,但能不能收到回信,还要看何姐姐的意思。”
“本王明白。”蒋云洛自然知道此时事强求不得,“这个时间,母后想必已经醒了,皇上,女皇,本王告辞。”
等她离开后,宇文筠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不知皇上这里近两日可收到与罗刹殿相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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