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剑丹的邀请，老赵仿佛是自嘲一样笑了笑：“秦少主不怕我也给你下毒？”

秦剑丹望着背倚墙壁坐着的老赵，说：“实不相瞒，练成钢铠呼吸法是免疫燃素病的，哪怕是用燃素灰烬烙饼也对我无效。”

顿了顿后又看了一眼忘忧，说：“至于不孕不育之类的毒药，我会让这个女仆帮我试毒的。”

老赵明白，秦剑丹的意思是只要足够强大，并不害怕下毒这类歪门邪道。他意义不明地把目光移向忘忧，然后就得到了忘忧的白眼。

忘忧倒是没想过给少主生孩子，但是无论如何，要是“被少主弄怀孕”这种可能性遭到剥夺，还是挺令她不高兴的。

“给你一段时间考虑。”秦剑丹没有要求老赵立即表态，“我会每天派人，把营养剂送到这个房间里来。到底是毫无意义地给赵德昌陪葬，还是加入夜龙会，跟我一起惩罚活在世上的无数个赵德昌，都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秦剑丹便示意岳父、女仆跟自己走出房间，只留下了眼神空洞的老赵，和狼藉病床上赵德昌已经开始发臭的肥硕尸体。

※※※

拿到了老赵准备的财产转移文书之后，秦剑丹召唤朱生智派人过来，对赵府进行财产保全，不管是地下工厂、地上建筑还是一众男仆，都遭到了严格监控。

朱生智一边不情不愿地派手下过去，一边在电话里跟秦剑丹吐槽：

“少主你真是心狠手辣，不但用假药弄死了赵德昌，还借机侵吞了整个赵府，阎王背后都得纹个你！就连我都需要巧立名目、敲诈勒索，结果少主你直接抢啊！”

“闭上你的猪嘴！”秦剑丹骂道，“我给赵德昌用的是真药，他不是死于燃素病，是死于高血压、糖尿病引起的多器官衰竭，他的管家可以为我作证！”

“好好好，”朱生智说，“少主你不知用了什么迷魂法，居然把赵德昌的忠心管家都给收买过去了。少主你抢了赵府我没意见，但是第6区有许多农产品是从赵府的渠道进货，这个渠道不会被少主给弄没了吧？”

秦剑丹心知所谓的“渠道”其实就是赵府的地下工厂，他没有跟朱生智交底：

“赵德昌卧床多年，大小事务都由管家全权处理，这个渠道不依赖赵德昌也可以运行。你们以后照常买东西，所有的价格和流程都按照之前那样，暂时不变。”

朱生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不同点就是这些钱都要进少主的腰包是吧？真是羡慕啊”

“蠢货！这是我建设边城特区的资金！”秦剑丹又骂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

花了一些时间安排好赵府的情况，时间到了下午，秦剑丹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去看望了老赵，对他说：

“我必须的只有地下工厂，在这之外，豪宅和花园都可以送给你。朱生智的手下毛手毛脚的，希望你叮嘱男仆们跟他们互相监视，我已经跟朱生智打过招呼，他的手下们也不敢太失分寸。”

“……”

老赵仍然像之前一样背靠墙壁而坐，沉默不语。秦剑丹也没有等他回答，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以后便转身离去。

人是有惯性的，老赵习惯了当管家，恐怕不会眼睁睁看着井井有条的豪宅被别人破坏。给他找些事情做，可以避免他胡思乱想追随旧主人而去。

赵府的事情告一段落，秦剑丹带着岳父，由忘忧开车，三人返回了夜龙会总部，到达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在行车路上，秦剑丹向岳父讲述了锐霜的事情，包括锐霜是从公司逃出来的实验体，是慕月的克隆人，和慕月拥有同源异能，并且被灌输了慕月12岁以前的记忆。

“……因为慕月和她母亲长相类似，锐霜把慕月错认为母亲，慕月将错就错，和我认了她当女儿。锐霜长期被公司虐待，可能还参与过克隆人之间的互相杀戮，存在一些心理阴影。她害怕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喜欢「克隆人」这类词汇，岳父你见到她之后注意一点。”

听秦剑丹这么说，韩天成仍然缺乏实感。

直到在客人馆舍601房间门口，看到一个酷似12岁慕月的、穿着白色半袖翻领连衣裙的小女孩给自己开门，韩天成才如遭电击，愣在当场。

时间似乎逆转了洪流，韩天成梦回往昔，那时妻子还在他身边，女儿的右眼还未曾失去，一切仿佛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由于教育方式的不同，锐霜并不是一个知书达理的黑长直萝莉，而是一个隐藏在可爱外表之下的小野蛮人。她乍一见到韩天成，立刻警惕地呲牙。然而——

脑内的灌输记忆令锐霜回忆起了韩天成的身份，但是记忆中的“爸爸”并没有酒糟鼻和啤酒肚（以及熊猫眼），更没有这么不修边幅。

所以锐霜在短暂发呆之后，歪着小脑瓜脱口而出的是——

“姥爷？”

站在韩天成身后不远的秦剑丹不禁暗中喝彩：好，非常好，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算，韩天成担任姥爷的身份都再合适不过了！

杀神秦奇是锐霜的爷爷，前任警务次长是锐霜的姥爷，父亲是少主，母亲是警长，怎么看锐霜都像是要继承大统的样子。

韩天成哭笑不得地蹲下身子，单手将锐霜抱在怀里，锐霜感受到了记忆中的“爸爸”和逻辑上“姥爷”的温暖。

“啊啊啊好疼！我的胳膊！锐霜你弄疼姥爷了快松手！”

由于常年接受训练，锐霜的臂力在萝莉中间还是出类拔萃的，她不怎么擅长在日常生活里控制力道，只知道拥抱就要竭尽全力。

“妈妈！”拥抱结束后，锐霜回头向房间内喊道，“爸爸带姥爷过来看咱们了！”

在拥抱过程中，韩天成注意到了萝莉双手佩戴的黑丝防割手套，显然这双手套和白色连衣裙很不搭配。

秦剑丹附耳对他说：“我之前说过，锐霜的异能可以强化物体的切割力，防割手套是为了保护自身。”

“可是她不是被戴上了禁锢之环，无法使用异能了吗？”

“没法使用异能她也要戴着防割手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小孩子嘛可以理解。”

秦剑丹和岳父走进601房间，正好遇上出来迎接的慕月。

室内光线柔和洒落，映照出白衬衫和制服长裤勾勒出的身影，尽管这和韩天成的服饰一模一样，但与父亲的潦草邋遢相比，慕月身姿挺拔，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权威。

她没有戴警帽，一头黑长直的秀发自然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正式进入父亲和秦剑丹的视野前，她伸出手，快速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修正被锐霜撒娇弄乱的部分。

“爸爸，你的胳膊怎么了？”

这样提问的慕月堵在了玄关处，仿佛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就不让父亲进去。

韩天成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脚，扯谎道：“我想你了就来了外城，结果遇上街头火并中了流弹，真是运气不好啊哈哈哈哈……”

锐霜在下方揪住韩天成的裤脚，皱着小眉头说：“谁敢伤害姥爷，锐霜要杀了他！”

慕月把目光转移到秦剑丹脸上，单刀直入道：“我爸爸去第6区赌博，把裤子都输掉了才需要你出面对不对？你们为什么骗我？”

韩天成低头缩脑跟个小学生似的，秦剑丹陪着笑从身后把门带上了。

“不愧是我老婆！这种事果然瞒不了你！一边哄孩子还能一边收集线索，看破真相！”

慕月对于秦剑丹的无脑吹捧只是淡淡的一瞥：“不需要收集什么线索。昨晚内斯特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爸爸有没有来过这里。我直觉感到他又去赌博了，就拜托琳琳查一查东城的赌场，然后琳琳全告诉我了。”

诶？琳琳你的防火墙怎么这么容易攻破？不是叮嘱过你要瞒着慕月吗？还以为你嘴挺严的！

“酗酒赌博，屡教不改。”慕月把父亲让进屋内，同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赌博先不追究了。但是你至少应该在中枪这件事上说实话吧？”

韩天成进屋后就在寻找座位，他一屁股坐到了小茶几后面的单人沙发上。

“唉，说起来确实倒霉。第6区的富豪赵德昌想要燃素病特效药，我和剑丹去赵府住了一晚，然后我半夜走错了门，被忘忧开枪打了。不过也不能怪她……”

慕月警觉起来：“你三更半夜去忘忧的房间做什么？”

“不是……”韩天成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过程比较复杂，总之，那个……剑丹还是换你来讲吧！”

耳边突然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倏地从门缝中消失。

“不好！”慕月喊道，“锐霜刚才说要杀了伤害姥爷的家伙，她去找忘忧麻烦了！”

秦剑丹握住门把手，转头对慕月和韩天成说：“你们留在这儿，我一个人去追锐霜。锐霜现在没有异能，想要干掉忘忧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我搞定她们以后再回来。”

慕月快速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没拆封的三角蛋糕，抛给秦剑丹：“这是我教锐霜使筷子时，为了激励她才买的。你拿着，应该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