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没头没绪的让他心里觉得慌张极了,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且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林歆然无言凝视季楠，季楠低下身,以便让林歆然的目光平视。

她盯着他的脸,季楠的脸十分优越，眉骨深邃，鼻梁高挺,实打实的浓颜系，瞳仁又黑又亮,里面填满了她。

或者说，此刻里面全是她。

林歆然觉得自己胸口闷闷，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情况。

她轻轻抚摸季楠的脸,眼神复杂。

和季楠的恋爱,对于她来说是一场冒险,是一次疯狂。

她冷心冷情,除了家人外，再也不想分出别的心力去装下另外一个人。可她却在季楠告白时,被他眼里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感情时动容了。

要不要试试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和季楠开始了恋爱。

从一开始,她就格外清楚这并不长久，所以她拒绝参与季楠的朋友圈，并且拒绝公布二人的关系，不管季楠多生气于这一点都无动于衷。即使外面将自己传成看上季楠钱的拜金女也一笑置之。

她连季楠都不在意，难不成还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

随时清醒，随时都能够抽身离开。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是这样的。

却没想到自己听到“季楠的白月光”这个词时反应会这么大。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日常工作，这对她来说，根本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以她的性格,应该直接开口问清楚季楠，是不是还对什么白月光念念不忘，要是真的忘不了的话，就和她说一声。她保证立马收拾好一切，快马加鞭离开。

而不是整天想着那句话。

比起白月光，更令林歆然心慌的是，她自己对于季楠的态度，这根本不是一句质问能够解决的事情。

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是季楠一点一点精心布置出来的，每征询完她的意见安置好一件东西，便兴高采烈跑过来问她“好看吗好看吗？”，像一只狂摇尾巴想要讨主人欢心的小狗狗。

眼睛亮亮的，谁能想到这是外面冷酷，一丝不苟的季氏总裁。

以至于她现在无论摸到什么物件，都能够想象出季楠当时的表情。

不知不觉，她的生活里被这只小狗狗缩着身体抖着毛，一点一点挤了进来，还摇头晃尾留下了记号。

她对于季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为什么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会觉得那么难过？

林歆然的手滑到季楠的唇上，心绪搅成一团乱麻。

季楠见林歆然呆楞着出神，看出来她内心的纠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林歆然，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支持。

是因为他才露出这么迷茫的眼神吗？林歆然外表柔弱，实际上内心是个有主意的，对于自己的事业有着详细而周密的计划，行动力超强。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眼神，让人看在眼里怪心疼的。

季楠拉过林歆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轻轻蹭了蹭，“嗯，我出去。我在沙发上睡好吗？”

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明白什么就去弄清楚。

反正他一直都在那里等着小狗狗的主人。

季楠身体向外，正准备踏步离开。

“——季楠”

季楠转过身，走到林歆然面前，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就在沙发上。”

“……嗯。”

林歆然垂下头，指甲扣着指腹，挽留的话说不出口，只憋出了一声嗯。

季楠将门带过，屋内的一切都被关在里面，他站在门前，仰头望着天花板，灯光将他的影子横斜在门板上，拉扯出孤独之感。

“唉”他控制自己的声音，无声叹了口长气，身体慢慢向下滑落，背靠着门板，坐了下来。

歆然……

……

“西妍，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哈哈，我马上就回来了，你不要急嘛。”

被叫做西妍的女子正在与人通话，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左右搅动。

她也想回去，她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她相信现在的自己更有资格配得上季楠。

“怎么不急，你再不回来小妖精都快要抄家了。”

另一头和她通话的女人化着大浓妆，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说话阴阳怪气。

西妍手指一顿，停下搅拌动作，抬眸：“季楠哥那么优秀，身边有女孩子很正常嘛。”

“我还没说是谁呢？西妍你怎么就觉得是季楠哥啊？”浓妆女捂着嘴偷笑，“就知道你忘不了季楠哥。”

“既然忘不了，当初怎么还要往外跑，给了那些小妖精机会。”

西妍正要开口，那边就抢先回答：“好了好了，为了你的艺术，我都听烦了。”

“反正这些人你也不需要放在眼里……”

西妍端着杯子放在嘴边，轻轻缀了一口，不语而笑，听着对面的女孩叽叽喳喳，透露出她想知道的信息。

眼神悠远，不管季楠现在身边有谁她都不放在心上，不过是玩玩一场罢了。

毕竟当初她可是亲眼见过季楠发疯的样子，明白什么类型的女孩才是季楠最偏爱的，这么多年以来，她在国外那么努力，终于能摆脱那个人的阴影，风风光光回去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了。

“对了，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林歆然？……”

“铛——”杯子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杯子的主人脸色一变。

“怎么了，西妍？”

那头的人注意到杯子从她手上滑落，关切的问。

西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摆手回：“没什么没什么，一时手没拿稳。”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刚才说什么，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林歆然，还是陈欣然？记不住了，反正西妍你回来就分分钟解决她，不值一提罢了。”那头回以轻蔑的语气。

西妍白着一张脸，笑笑，强压住心中的恐慌。不可能是那个人。

要真是她的话，季楠怎么可能会忍受别人这样看待她？

对，不可能是她。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只不过，内心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要不，我早点回来吧？”

……

深夜，“咯吱”一声轻响回荡在安静的夜里。

门开出一条缝，里面的人蹑手蹑脚走出来。

季楠在沙发上安然恬睡，没注意到细微的动静。黑影慢慢移向沙发，在季楠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定定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然后轻手轻脚钻进季楠的怀里，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沙发不算窄也不算宽，恰好能容下二人。

林歆然的头抵在季楠的胸膛上，闭眼睡去。

果然，还是这样最好了。

深夜里。有人轻轻将一个人的脑袋托起，防止怀里的女孩掉下沙发，英俊的脸上悄然溢出一丝微笑。

……

“林泠，请下来领取你的等级。”

林泠深吸了口气，走下去，内心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她从PD手中接过结果，翻开。

“看到你的等级了吗？”

林泠点点头，面朝导师团鞠了一躬。

PD嘴角带笑，手指前方，“那就前往你的等级去吧。”

正在观众提心时，镜头突然一转，插入练习生们对于林泠的看法。

“实话实说，真的又被她惊到。没想到我们D班还有这种实力的人在。”D班成员坐在凳子上接受采访，笑了一下，“每次我看她练的时候，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林泠真的不应该在D班。”

“实力又强，还特别乐于帮助人。当时导师说希望她帮帮我们，我以为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她后来真的带着我们一遍一遍练。而且我们练到已经算晚了，大家回去休息的时候，林泠还在练。我的天啊，真的是一遍又一遍，换好几件衣衫的那种。”

“林泠这几天真的太辛苦了，我都很担心她身体吃不吃得消，就是一个人真心对你，你是有感觉的。现在，我们D班所有人都特服她，真的。”

每一滴汗水都应该有留存于世的记忆，林泠穿着黄色卫衣，沁湿着头发站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纠正着大家动作。

工作人员将D班其余成员的感谢告诉了林泠，问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向像朵早春桃花绽放在尚寒天的林泠头一次红了眼眶，抹眼，抿着唇笑着上下呼吸，捂着脸不断说着：“等下等下。”

启唇声音哽咽：“这都是大家自己的努力占大部分，我只起了一点点作用啦。”

“因为这是一次很珍贵的机会，大家都不想错过，真的。我们D班二十三个人站在一起练习的样子真的很令人难忘，其他班都休息了，我们还在练。”

伴奏渐渐响起，模糊了女孩的样子，画面调回D班整个班一起练习的样子。

那时青春飞扬，二十三个少女彼此安慰，向往着明天与未来……

渐渐有观众同样红了眼眶，为女孩们团结在一起互帮互助的画面流泪，纷纷留言。

【永远都为团结的爱而感动，林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哭了，一路看着林泠由大黑到现在风评渐渐扭转，果然我看中的孩子是好孩子。】

【每个女孩都好好哦，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

身后的练习生窃窃私语，讨论着林泠的去处。

听说她在D班的表现非常好，会成功从D到A班吗？

众人的目光黏在林泠身上，跟随她向上。

眼看林泠跨过D、C径直前往B班，众人紧张的捏了把汗，会停在B班？

下一步是继续还是停留？

林泠的脚步停在B班，大家看着这一幕心绪复杂，B班吗？

D班的全体成员仰着头，目送曾经的大班长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周金了眉，不相信B会是林泠最终的成绩。

牧宜站在A班向下瞥，眼含嘲意，就这？这也值得导师们在A班上课的时候夸耀吗？她就知道林泠不过是假把式罢了。

岑忻紧张得舔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