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尽(三杯两盏皇冠、冷雨是房子、一一钻石冠名)
铃铃铃、铃铃铃……
突兀的铃声阴森森的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莫之城将铃兰放下,一手揽过她的腰际,从口袋里取出电话,陌生的号码预示着一种危险的临近,每个人都是心惊肉跳。
“喂……”低沉的声音,像是阴雨天里厚重的铅云,叶铃兰倚在他胸口,也隐隐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叶胜寒站在不远处,望见莫之城的神色渐渐沉下,这虽是他第一次正式与莫之城照面,他更觉得这男人像匹狼,他有自己的生存智慧、自己的生存策略,有一种同命运抗争的强者意识,可叶胜寒感觉到岌岌可危,他的强大可以保护那女人,同样也会毁了!
“你在哪?”莫之城深眸里划过一道厉光,他的视线瞥看过眼前的叶胜寒,只是片刻间,他挂断了电话,思忖中:“叶晓迟被谁绑架,你知不知道?”
叶胜寒从他神色里猜得九分:“宇晨?”
听到那个答案,叶铃兰不可置信的抬头,悲恸的无法言喻:“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哽咽中,那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布满着失望,她焦灼的攥紧着莫之城的衣袖,含泪道:“救我们的孩子……”
莫之城微微一笑,像是抚慰,她第一次承认晓迟是他们的孩子,心中万分感慨,却不曾在她面前透露半分的忐忑,因为他是她的男人!
“叶胜寒,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他别过头看向叶胜寒,沉声问道:“告诉我!”
“我不屑!”叶胜寒无奈一笑。
那男人却仿佛卸下什么,弯腰再横抱起叶铃兰,却把她交付给他:“帮我看着她!”
叶胜寒抬眼,已在他眼中望见一抹坚定,他是要之身一人前往吗?!
话音刚落,他转身跨步离开时,叶铃兰却推开了叶胜寒,匆忙拉住他的手臂:“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莫之城侧目看她,
“她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叶铃兰含泪:“可我不信,我不相信白宇晨会残忍到伤害她!”
白宇晨会不会残忍,他做的是以牙还牙!
莫之城仍旧隐隐含笑,可是眼里化尽了心疼,他想说却不能说,一切皆有因果,有些苦果,他必须一个人去尝!
“报警!”叶铃兰终无法隐忍的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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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天空,下起了霏霏细雨。
南江的外郊,有一座木质的弧形大桥,那桥下是奔涌不息的湖水,阴雨中的湖面更激起一圈圈涟漪,水流顺流而下,像是匍匐前行,还有天空一层一层不甘落寞的乌云迅速的移动着。
莫之城缓缓踏上那弧桥,看不到前方的路况,脚下的每步都沉重如石,直到走到桥的最顶端,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不是别的,而是孩子被绳索牢牢捆住,整个身体悬空在桥外,那绳索的源头被白宇晨紧拉在手,只要他松手,孩子便会一头栽入碧水中!
他眼里藏着不可置信,拳心紧紧的握着,直到骨骼咯咯作响,可是,莫之城强逼自己冷静下。
他看着白宇晨淡笑,是不屑:“来了?!莫先生?好见不见!”
莫之城回以浅笑,思忖之际,他看着白宇晨若无其事的把玩着那根绳索,他的笑些许凝滞,却仍旧淡定自若的回望男人:“这个游戏是不是该适可而止!”
白宇晨哼笑一声,白家破产,这四年以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炼狱也不过如此,从前他和叶胜寒手有照片来遏制莫之城,却被叶胜寒放弃。如今,也只有这孩子是他最后的赌注,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这句话早在四年前我就想回问你!你和叶铃兰骗光了我白家的钱,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莫之城只是觉得累了、倦了、厌了,沉入这样的复仇计划,早已让他倦怠不已。
得不偿失,他早已无法挽回,那刻,他终明白什么叫‘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只想要孩子和那个女人!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他低语,
“呵呵呵……”白宇晨笑的不可自已,收音那刻,他眼里尽是厉光:“你求我啊!”
“……”
“当年我父亲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得下跪求叶铃兰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可没想到你还是要整死我们。”
“那是白家欠莫家的!”莫之城一字一语道,
“可现在,你的孩子在我的手上,你又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好、好,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和女人,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跪下来,求我!”
莫之城淡然的看向他,
“跪啊,怎么这个游戏才刚开始,你就玩不下去了?!我还以为你莫之城到底又有多大的能耐?”
“……”莫之城勾唇而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条件?给你跪啊,怎么跪,你知不知道当年我混黑道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尊严在那个时候分文不值,我就是不择手段走到这个地步!为了救我女儿,白宇晨,我也可以放弃……我所有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尊严!”他甚至未给男人羞辱的机会,他前来,已做好置于死地而后快的打算。
果然,迎上男人惊讶的神色。
而此刻不远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白宇晨投过目光,望向声音来源处,立马警惕起。那女人踉踉跄跄的跑上,她扶着木桥的横栏,气喘吁吁的看过白宇晨,不解、悲愤、与痛心,交织而来。
“你来干什么?”莫之城怒道,叶铃兰却不顾,一步步的走上前,靠近白宇晨,那男人眼里的歉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是冷峻的神色。
接着,叶铃兰噗咚一声跪下:“我跪,让我跪……”她的声在颤:“白宇晨,我跪,你放了……我的……晓迟……”她呜咽着,
白宇晨皱眉,紧紧拉着那根绳索,孩子的嘴被胶布蒙着,哭喊不得,叶铃兰的心被钻成一团,可莫之城拉着她:“起来,我让你起来!”
叶铃兰不顾,一步步跪着上前,
“你别过来,叶铃兰……”白宇晨拦下。
莫之城从身后搂抱过她身:“起来,”叶铃兰摇头,深睨着眼前的男人,哭着喊了声:“宇晨哥……”
白宇晨一怔,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叶少、还有你,在南方孤儿院的那个被我们称为秘密的地方,我们三个人结义金兰,我当时……就是这样跪着,对天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直铭记在心,我不奢求达官显贵,只重一个‘情’,一个‘义’。于是,在我大学毕业后第二年,你找到我,与你一起助叶少,筹划夺回叶氏的计划时,我毫无推辞。这些,你都忘了吗?这场你死我活的战役,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开始,我们一错再错,为何还要继续走上不归的道理。”
“叶铃兰,”白宇晨斥道,女人句句动情,他心里不是未有感触,当他选择这一步,就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不准回头,可女人的眼泪浸湿了那苍白的面容:“你比谁都清楚,我留在这个世上……的日子寥寥无几,不要让我……继续痛苦,”
“别说了,叶铃兰,别说了……”他疯狂的捂住耳,那绳索一松,孩子的身体在悬空中摇摇欲坠,叶铃兰惊怖的睁眸:“宇晨……”
“你别说了,叶铃兰,我这四年来被莫之城赶尽杀绝,已逼的无路可走,要怪就怪这个无情的男人!”他怒斥,将矛头指向莫之城!
可莫之城轻轻将叶铃兰拉扯起身,他扳过她身子,手指拂过她凌乱的泪水,坚定的望过她,眼里铺泻着一往如既的柔光,那神色里仿佛放下了一切,仿佛在诉说,如果要死,他们……一起死,他笑了笑:“白宇晨,你觉得你苦吗?这四年以来你苦吗?”话虽告诉白宇晨,可他目光却仍睨着手里的女人:“我也曾以为我父亲被叶世华和白远州弄死,我母亲受尽轮1奸之苦的那一刻,我痛不欲生,我八岁便已流浪街头,我怀揣着那颗复仇的心,吃尽冷嘲的苦头,熬到这一刻。”他平静的说下,再谈起那段灰色的过往时,不觉释然:“我以为那是我人生当中最黑暗痛苦的时候,直到我不惜手段的利用这个女人,直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直到她不顾生命危险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才……彻底明白,她离开的那四年里,才是我最痛苦的时日,我用理智与忙碌来遮掩一颗落寞而空洞的心,我在人前风轻云淡,每个深夜却尝尽孤独的滋味,因为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明明我可以选择拨开过往重重的迷云,我却放弃了!你知道何为无间道,”
莫之城一字一句说下,当他转身,看着白宇晨时,已扑捉到他眼中渐浮的犹豫,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目光瞥望过男人身后,一若隐若现的身影,莫之城意识到,警方已开始行动,他不觉提起警惕,静静的说下:“那是八大低地狱之中,最苦的一个,被打入无间地狱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莫之城,你……”
“他们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白宇晨,我这四年以来,就是陷入这样的痛苦,无法脱出,不得翻身,因为利用这个女人的重情重义,我放弃了幸福,却要永远在地狱中受苦,作为生前穷凶极恶的报应!”
“……”
“我说这些,并不是挤兑你,而是……我不希望你白宇晨赴我莫之城的道路,到最后背负‘后悔’这样的苦果,一生不得解脱!”莫之城看着匍匐前的警方,步步露出行踪。
叶铃兰看到那陌生的人影,眼底划过一丝惊惶,这神色被白宇晨猛然扑捉,他忽然警惕的回首,已察觉身后忽现的人影,匆忙间,
“小心……”
白宇晨惊慌失措,没想到到最后他们使这一招,他心跳如鼓:“莫之城,我给你拼了……”他抓住那绳索,一头栽进了桥下,与那个孩子同归于尽。
扑通的一声,
“不要……”女人一记惊叫,
湖面激起那万丈水花,莫之城惊怖失色,冲上那横栏,一跃而下,扑通……
叶铃兰徒然睁目,疯了般的冲上,却被人钳住,她紧紧的拽住栏杆,撕裂的嗓音,刺破整个长空:“不要……啊……啊……”
她三步两下,颤颤巍巍的跑下桥下,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她身子渐滑,跪倒在湿漉漉的岸边,一边爬着,一遍遍呼喊:“晓迟,之城,你们回来,我们回家,乖,我们回家去,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离开,再也不分开。”
“……”
她崩溃,歇斯底里的大哭着:“回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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