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睿领着人往前胡乱冲，杨德政领着人往回逃命，左良玉的人马却是有序地往往两边撤，中间地带就乱成了一锅粥，被李自成的人马一冲，就溃不成军，落败而逃。

周二宝听完左良玉的讲述，关切地问：“你们都安全撤出来了吗？”

左良玉道：“都安全撤出来了。李自成在我们回襄城的路上遇到了挖了许多壕沟，妄想用壕沟来阻挡我们回襄城的路，他们却没有料到我们没有走官道回去，我两路人马全都绕道回了襄城。”

周二宝问：“左将军，你们现在还多少人马？”

左良玉道：“现在我麾下有十二万人马，这次撤退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周二宝道：“保存实力是对的。”

左良玉问：“不知袁大人是怎样看朱仙镇一战的？我们是败了还是胜了？”

周二宝道：“袁大人说了，左将军有功，朱仙镇一战无论胜败如何，只要保存了实力，就是最大的功劳。“

他还告诉左良玉，袁方认为襄城不是久待之地，李自成现在的势力在膨胀，等他们攻下了开封，一定不会放过襄城不打。

“那么，我该往何处去？”

周二宝摇摇头道：“袁大人没有明说。不过，我有一言，但不知左将军肯不肯听。”

左良玉诚恳地说道：“请二宝直言，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一定会听从的。”

周二宝道：“袁大人现在加强了睢州的防务，就是担心李自成进入睢州。李自成的破坏力左将军也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左将军也移兵睢州，一可以加强睢州的防务，二不用担心粮饷的供给，三还可以适时扩充军队。”

“何时动身最好？”左良玉问。

“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

却说李自成打败了丁启睿、杨文岳和左良玉的援军之后，他再次集中兵力猛攻开封，希望一鼓作气把开封城攻破。

七月二十四日这天晚上，李自成在他的老营大帐召集牛金星、李信、李过、高一功等亲信文武，商讨朱仙镇大战后，如何攻打开封的问题，同时也商讨了今后如何与罗汝才相处的问题。

三更天后，才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李自成见大家都累了，这才宣布散会。

李自成的亲信们陆续地离开大帐，他看到牛金星也准备离开，便把他叫住了。

“启东，明天日里再跟我讲一讲《贞观政要》，这部书我虽然读完，但有些地方还需要你讲解，才能省领其意。”

牛金星已是满脸疲惫，打着哈欠道：“《贞观政要》一定要读通透，将来大元帅建立江山，经邦治国，少不了要从中借鉴一些经验。不过，现在的天气太热，大元帅不要过于劳累，像大元帅这样于军旅繁忙之中还能勤学好问，是千古难得，但要劳逸结合。”

李自成知道牛金星真的是太累了，便让他赶紧回帐篷休息，随即转向还未离开的李信道：“林泉，你等一等，我有话要对跟你讲。”

李信站住了，李自成披上风衣对他道：“走，这里太热了，我们去外面走走。”

二人步出帐外，来到一棵大树底下，李自成邀请李信坐在了树根上。

坐定后李自成问道：“林泉，你是河南人，对此地熟悉，刚才议事，你怎么很少做声？”

“闯王，我有一个想法，因为尚未思虑成熟，所以不便说出来。”

李自成笑道：“看不出来呀，你还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捏，现在没有旁人，你不妨对我说说。”

“闯王，你认为现在官军中最能打的是谁？“

李自成道：“我们与官军交战多年，官军中能战之将不下数十，就朱仙镇一战而言，只有左良玉最能打，也最滑头，余者均为草包。”

“闯王所言甚是。我们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消灭左良玉的军队，他的确是太滑头了，竟然能够在我百万大军中全身而退。所以，这个左良玉决不可轻易放过他。”

李自成问：“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信献策道：“请闯王命一大将率领三万人马去追击左良玉，乘其在襄城立足未稳，元气未复，攻占襄城。”

李自成皱了皱眉，问：“你认为三万人马就可以拿下襄城？”

“只要我们出其不意，定可拿下。拿下了襄城，南阳与襄城就连成了一片，我们可以借襄城之依托，一举拿下郧城，如此一来，则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将立于不败之地。”

李自成用心在听，但他并不打算把主攻放向放在襄城，所以对李信的话不置可否。

李岩接着说道：“我们对曹操只说的追击左良玉，不必说出我们的战略意图，等占领襄城和郧城之后，再大力经营，那时曹操即使心里不乐意，也奈何不了闯王。”

李自成微微点头，又沉默良久，然后低声道：“林泉，我们今天虽说有百万大军，那只是吓唬官军的，我们实则不过四十万，其中能战之兵也不多，这你应该知道。此次朱仙镇之战，我们是全军出动，所以消耗了很多的存粮。我们下一步既要攻打开封，又要防着官军的援兵，又要防着曹操，兵力便很不足。林泉呀！要围攻开封，就不能分散兵力。还有一层，倘若我们的力量一弱，曹操对我们也就不再重视；纵然他没有别的想法，他的部下也很不可靠。所以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也只能等攻破开封以后，再作计议。”

李岩不敢勉强，道：“闯王从全局着眼，以破开封为当务之急，又得防曹营怀有二心，所以将兵力集中在手，以策万全。老谋深算，胜于岩之管见远矣。”

李自成问道：“你今晚对攻打开封避而不谈，不知你可有妙策？”

李信谦虚道：“众位文武讨论甚详，我没有别的妙策可说。今后倘有一得之见，定当随时提出。只有一件事情，刚才议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提到。”

“何事？”

李信道：“我认为对开封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围而不攻，围住开封之后，我们要先派人去劝谕城中官绅军民投降。要向城内的官绅和百姓言明：大元帅体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动用武力，暂时围而不攻，以待开门投降，如若投降，城里的文武官员一律重用，并且保证市廛不惊，秋毫无犯。如若不从，负隅顽抗，破城之后，寸草不留。”

李自成赞同地点点头：“甚好！此事就由你来办。你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早晨把告示拟好，待我看过之后，派人用箭射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