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状元这是怀疑我要害他?
出租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解释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天天躲着,又怕抓,良心又过不去,身上的伤还在加重。还不如自首,起码可以减少两份伤害。”
钱状元有气无力地躺在我的床上,说:“我不想死,也不想坐牢。”
“现在摄像头这么多,天眼恢恢,疏而不漏。根本藏不住的。”说这话时,我看了看我自己的租房。
方勤学在他的两套房子里都装了摄像头。这些天我拆了一些,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如果有的话,应该也不打紧。
反正方勤学死了。
白姐不至于无聊到偷窥我吧?
但是满大街的天眼摄像头,对钱状元来说可就是罪恶克星了!
钱状元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地欺负,激动道:“我不管,我又不是什么大罪!那些人也不至于花费大量的警力来抓我。但是我最怕的是这些伤口啊。每一个伤口都像是从我身上挖去了半斤肉。你看看,挖到骨头了!再挖下去,我就要被活活挖死了!”
我见钱状元的脸色极为苍白,就好像当初的孙蔷薇一样。
而他有几处伤口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确深得见到白骨,特别瘆人。
但是伤口居然没有流血。
我担忧地问道:“你现在身上有几张麻将?”
钱状元听到这个问题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太瘦弱了,衣服显得非常宽大。
这些肉被黄金麻将吃了?
“还几张麻将?!就一张我都受不了了!”钱状元苦笑道。
“就一张?那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口?”我问道。
我身上有两处伤,因为有两张麻将。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我从你家里拿走一张麻将之后,我就龙精虎猛,直播工作变得越来越努力。但是越努力,身上的伤口就越多。”他似乎有些缅怀他的巅峰时刻。
毕竟他一夜七次郎,成了探花一哥。
但是也是最早被有关部门盯上的人。
或许是同行的举报?
“努力用在你的工作上好像有点别扭。”我低声吐槽道。
“每当我做完一次直播,身上就多了一个伤口。好像有人在我身上挖肉一样。做直播的时候很爽,但是做完了很空虚。生理空虚,心里也空虚。”钱状元看着天花板,双眼似乎没有焦点。
“你一共做了多少多次直播?”我问道。
“不记得了,反正身上就多了一百个伤口。起码挖走了我五十斤肉。”钱状元无力地回答。
“那张麻将现在在哪儿?”
“在我的伤口里。”
他扯/下肚子上的一块纱布。
纱布里赫然是一张麻将。
这张麻将严丝合缝地藏在他的皮肤里,不像是麻将从外面塞进皮肤,倒像是麻将从皮肤里面长出来。
人是血肉之躯。
麻将似乎变成了他血肉的一部分。
我近距离观察这张麻将,发现似乎有一些细细的红线缠住了麻将。
仔细一看,这些红色细线是从伤口的肉里长出来的!
这是肉/丝?还是肉线?
我用手去拨其中一根肉/丝。
钱状元立刻痛得哇哇大叫,脸上汗出如斗。
“得先把这张麻将弄下来!不然的话恐怕你的伤口会越来越多。”我看着他伤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我跟他的伤口的部位倒是挺雷同。好在我的麻将可以随时拿出来。
“根本弄不下来啊。已经跟我的肉长到一起了。”钱状元绝望道。
他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恐惧的味道了。
这种味道也影响到了我。
毕竟我跟他是难兄难弟。
随便一样东西长进了身体里,都会让人恐惧。
之前黄金麻将能够卖二十万,这样的横财带来的激动冲淡了我的痛苦和恐惧。
钱状元在探花时收获的成就感也冲淡了恐惧。
现在这些令人兴奋的东西都不在了,恐惧便变得纯粹。
我建议道:“你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看能不能用麻将自身的重力掉下来。麻将的密度比人的肉要大得多,我上次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钱状元忙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但是每做一下,麻将上的肉/丝就绷得更紧一点。
他就更痛一些。
做了三个俯卧撑之后,他就停下来了。
“太痛了,受不了。你说,我今天会不会死在这?孙蔷薇从出现第一个伤口到死亡,只经历了一个星期。我也满了七天。”他无助地看着我。
“别胡思乱想。要不用刀子挖吧?先把你麻将上的这些肉/丝剪断,然后用刀麻将周围部分的皮肉,再把麻将取出来。看来需要镊子!用手不好拿。”
我从厨房拿过一把水果刀,想要刮掉一些肉。
但是我的刀尖刚刚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后,钱状元就连忙推开我。
“不行啊,太痛了!”他哭道。
“那还是去医院吧,让医生用他们的外科手段把这块麻将弄出来。”
“我试过,有个客户是外科的。我找他去麻将,疼不说,还很古怪。他给我打麻药,然后把麻将取出来,但是刚刚取出来,麻将就好像一块铁被吸铁石吸走一样,很快又回到了我的伤口里。而且钻得更深,包得更紧,我也更痛。”
“那还是去太平麻将馆找一找崔老板吧。这些事情都跟他家的麻将有关。”
“只能这样了。这个麻将馆真邪门。”
我扶着他前往太平麻将馆。
他实在太虚弱,每走一步路都要大口喘气。
而且身体也太轻了。
因为被挖走了太多的肉。
当初的孙蔷薇也是轻得离谱。
我们三个被黄金麻将附体的人,都算是用自己的血肉赚钱吧?
麻将馆里面有两桌人在打麻将。
生意不好不坏。
我眼睛扫了扫墙上的本店须知,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孙蔷薇当时咬断麻将后,把麻将埋/进土里,这些荒谬而诡异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我暗暗叹气,然后坐到崔老板面前,说:“老板,救命啊。”
崔老板看了看钱状元,说:“救什么命?
我便把黄金麻将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老崔笑道:“命是自己的。要救也只能自己救。”
我觉得崔老板话中有话,就问道:“自己应该怎么救啊?”
崔老板瞅着一个穿丝袜的美女牌友,嘴里含糊不清道:“别的东西我都不懂。我开了一辈子的麻将馆,只知道如果你出老千、做手脚,赢来的钱终究不是你的钱。得还回去。否则,就会出事。”
钱状元坐在红色塑胶凳子上,哭丧着脸,说:“我是不小心拿了老许的黄金麻将,现在想还给他,但是这张牌根本拿不出来啊!”
“我说的不是钱。”崔老板看得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那是什么?”钱状元问。
他坐都坐不稳,东倒西歪的。
“你踩了别人一脚,总得对别人说声对不起吧?你要是毫无歉意,那别人就可能回踩你一脚。你说是不是?”老崔擦了擦口水,说。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钱状元一脸懵。
我对钱状元说:“老板好像是说,这张黄金麻将给你带来了很多收入。但是这些收入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你伤害别人,黄金麻将就在你身上挖走一些肉,这是黄金麻将的惩罚。如果想要黄金麻将不再惩罚,恐怕你需要获得那些人的原谅。”
“原谅?”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去找吕芳香道歉,让她原谅你。而且你做了一百场生意,偷/拍了一百个人,你要一个一个的给她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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