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本来只想尿泡尿,尿完出了厕所,觉得肚子不舒服,又回去了,不知这是不是命。
白家的旱厕位置偏高,在前院的最东边,和房子中间隔着柴房和鸡窝,白松蹲在厕所里是一点动静没有听到,等他上完厕所回来,拉开房门进来,他看到胡半仙就在门前,他没有多想侧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整个下巴就被胡半仙在身后勒住了。
胡半仙是想勒住白松脖子的,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可枕巾毕竟不长,胡半仙操作起来很难做到精准到位,枕巾包裹住白松整个下巴,白松突然被勒,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拽枕巾,这样就给了胡半仙时间站到旁边的凳子上,这样一来,兜白松下巴上的那一块枕巾可就吃上力了,白松很快赶到窒息,他再想反手去抓身后的人,力气已经跟不上了,但是还是成功的把胡半仙从凳子上拽了下来。
与其说是白松把胡半仙拽下来的,不如说是胡半仙自己跳下来的,凳子本来就不稳,他浑身的力气又在双手上,下盘不稳,还不如自己跳下来。
白松跪地趁机喘了口气,还没等他再喘第二口气儿,胡半仙上前就把白松扑到,整个人坐在白松身上,用枕巾狠狠捂住白松口鼻,白松头朝房门,使出全力想要推来胡半仙,可胡半仙竟是纹丝未动,直到白松双手摊到身体两侧,胡半仙都没有松开手,心里又默念了十个数才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白松披在身上的外套早就掉到地上,而里面的保暖内衣上面全是门口出出进进踩的已经化了的泥水。
胡半仙没有半点犹豫将白松拖到客厅中间位置,然后脱掉了白松的保暖内衣,再然后去东屋看到了扔在地上一角的背包。
后面就跟周望和袁方推断的一样了,胡半仙从背包里找了件系扣的衬衫和一条秋裤,他拿着这两件衣服,先是换上白松的鞋,然后东屋西屋厨房走了一圈,把每个人的血迹都沾了一遍,成心踩出血脚印,然后回到客厅,脱下白松的保暖裤,将带血的一身衣服和鞋给白松换上,这期间胡半仙怕白松醒过来,又用枕巾狠狠的悟了一会儿,胡半仙并不知道法医能够分辨死者是捂死的还是吊死的,他是真想将白松捂死,可白松就是没有被捂死。
做完这些,胡半仙再到西屋狠狠踹了趴在地上的董长柏两脚,让他起来帮他搬桌子。
董长柏趴在地上脑子转的飞快,他基本已经冷静下来,正计划着报警之后要怎么说才能将自己洗清,结果还没想明白就被胡半仙踹了起来,等他走到客厅见到倒地的白松,他刚才想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听话,按照胡半仙的话又是搬桌子,又是递绳子,绳子还是他带来摆阵用的,经过他特殊加工韧性十足的绳子。
要是没有董长柏的帮助,胡半仙想把白松吊起来,基本实现不了,董长柏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下意识的按照胡半仙的命令,使出全力将白松架起,又与胡半仙合力将白松挂到胡半仙弄好的绳子上,胡半仙还站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生怕白松挣扎掉下来,直到确定白松死了。
董长柏以为一切结束了,他瘫坐在地上,只想着尽快离开,可胡半仙东屋西屋的又是一通忙乎,最终带着白松的背包,拉起董长柏出了屋子。
正像袁方想的那样,所谓的密室并不是在里面做了什么,而是在门外面,正上方的位置有一块小木板,被订在门框上,也不知道胡半仙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当时脑子里就有这个东西,至于怎么知道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将那块小木板转了一个方向,木板正好挡在门上,门又是向外拉的,陆明他们来了之后拉了几下没有拉开便以为是里面插销插上了,没有仔细检查就卸掉了门。
……
董长柏跟着胡半仙走出村子,上了胡半仙儿子开的车,回到县城里融春园的房子里,董长柏才找回来点神识,他看着胡半仙跟自己的儿子嘱咐再三,然后送走儿子,他才想到开口为自己求饶,但是胡半仙已经举起手里的刀。
董长柏因为惊吓过度,很多事到死都没想明白,他也想不明白。
董长柏不会想明白为啥胡半仙像是知道白家的东西摆在哪一样,先是在西屋炕尾的炕席下找到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一沓子现金,然后又去东屋的大衣柜里找到了两张银行卡。
董长柏不会想明白为啥胡半仙要换上白松的衣服,把自己和白松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放在背包里带了回来。
董长柏还不会想明白,胡半仙为啥要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刀把,然后握着白松的手,让白松的手抓着刀把,反复抓了好几次,当时神志不清的董长柏甚至想过:不是应该抓我的手握刀把吗?
……
周望背着风,吸了口烟对袁方说:“胡半仙在那种情况下,脑子居然这么清楚,我想不通。”
袁方也说:“按照激情杀人的逻辑,董长柏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可胡半仙不仅能用他,还能让他乖乖的跟着回家,如果没有董长柏的帮助,胡半仙想把白松吊起来,很难!”
“他不仅在桉发时用了董长柏,还能在桉发后利用许大爷和村长,这两个人守口如瓶,白家人又都死了,知道白家找顶仙的人屈指可数,偏偏又都不在本村,家里曾经做法的东西也都被胡半仙带走了,没留一点痕迹,再加上警方的人不信这些,尤其是省厅来的侦查员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很难想到这些。”
袁方问:“咱们为啥能想到?”
“因为前面的人已经把所有不可能排除了,再有,侦查桉子的时候,还是有把作桉动机先找出来的毛病,就是想着谁跟白家有仇,灭门嘛。”
“咱们算是后人乘凉了!”袁方吸了口烟又说:“白松回来的时间太短了,跟他联系找顶仙的又是身边的人,不需要他打电话跟谁说……你有没有感觉,就是这桉子还是挺邪性的。”
周望缩着脖子点点头说:“胡半仙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没有白松壮,竟然能将白松制服捂晕,捂晕用的是枕巾,并不厚,可白松脸上没有按压伤……不能细琢磨,再联想胡半仙交代过程时的表情,跟刚看到他时判若两人。”
“这桉子会不会影响你将来的侦查工作?”袁方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我就是一名法医。”
“胡处也是法医出身,他一年到头可没有闲着的时候,如果这次发病是在某个村子里,或者在去哪里的路上……不敢想!”袁方把烟头掐灭在垃圾箱中间的烟灰盒中,又点上了一支烟。
“我们队里之前的队长,跟你一个职位,胰腺癌,现在送去省城的医院,时间不多了……我还没有去看过他。”周望也掐灭了烟,重新点上了一支。
“有位名人说过:怎么活都得死!没啥好怕的。”
周望笑道:“你倒是活明白了。”
“看过捉妖记吗?咱们就是捉妖的法师,这个世界想守恒,离不开咱们。”
“是!最晚后年我就要去省厅了,也会像胡处一样,一年到头到处跑,或许也有一天像他一样,一头栽到地上……”
“你结婚了吗?”袁方问。
“还没,你呢?”
“过了年就领证。”想到小花,袁方咧开嘴笑,觉得喝着冷风了,赶紧又闭嘴。
“先恭喜了,估计我也快了,争取明年年底之前先把证领了。”
“那咱俩谁都别给谁随份子了。”袁方说。
“那不行,这是个礼数也是个祝福,你领证的时候必须告诉我。”
“你咋不说办婚礼的时候你一定到?”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结婚的时候能不能到。”
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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