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这时候哪里管什么王爷不王爷，在天花面前，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他只知道自己能够停下休息两个时辰，乐滋滋的不行，拉着小药徒就道，“那我们休息休息就去。”

不远处的其他大夫耳尖听到这边声音，也不由侧目过来，“云先生，我们可以去吗？”

哪怕只有短短两个时辰休息，也很好了。

“想去的都可以去，只要你们商量安排好城内事情便好。”司夜云从不限制他们的做法，只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便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凤溪心里有些不满，他跟父王来，是希望云夜去翼城军的，但是没想到云夜居然将事情全都交给别人。

这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那你呢？去吗？”凤溪忍不住心里的不忿问道。

司夜云扬眉，“这是你的第三句话？”

凤溪闻言突然捂住了嘴，摇头，眼底划过一抹懊恼，一千两银子，换三句话，起码得有点价值才行，这句话，完全可以不说的。

司夜云望着他呆呆傻傻样子，笑了一声，“算了，这话就当我送你的，去，翼城军的情况兴许会很复杂，我得先去过，才能知道后续该怎么办。”

如果只是李大夫他们去，只能机械的打针，救人。

并没有其他的危险意识。

而她还得找出更多隐藏的风险，让轩辕靖细致的消毒，才能彻底解决天花的风险。

凤溪心里的不满稍稍减轻了一些。

还算云夜有点良心，没让他的钱白花。

要去城外的人，很快就商议妥当。

除去司夜云之外，还有李大夫，小土和其他两名大夫一名学徒。

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已经练出来最好的打针技巧。

绝对不会前往翼城军之后闹出笑话，“走吧，”司夜云甚至都没有收拾东西，便抬了抬下巴，示意凤溪带路，她还没去过翼城军军营呢，这次刚好可以见识一下。

倨傲的态度，让凤溪心中嘀咕这女人简直把自己当做侍从看待，可他又莫名顺从司夜云的话，翼王看了少许也沉默了，他几次想问凤溪还记不记得见司夜云的目的，是想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比他优秀。

但现在凤溪压根不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还沦为了跟班，亦步亦趋，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看到都想扶额，不想认这个儿子，偏偏十三王爷笑眯眯道，“没想到凤溪还挺乖。”

翼王脸色一黑，乖，这个词是给男子的吗？

十三王爷就是在骂凤溪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刚见面就被司夜云拿捏住。

他没好气的瞪了眼自己的废物儿子！

只可惜，凤溪压根接收不到父王的怒其不争。

……

夜黑，城门再次被缓缓打开，二十余人的人马，带着几马车的药品，朝着翼城军方向飞驰而去，城墙之上，十三王爷看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幽幽问道，“你猜翼王这次会下手吗？”

司夜云人已经到了翼城军中。

只要翼王不要脸皮，等司夜云将所有人都救好之后，来个瓮中捉鳖，司夜云就算插上翅膀也绝对不可能飞离翼城军。

因此，司夜云这次过去，极为危险，赌的只有翼王为数不多的人品。

凤潇不甚在意的翻开一页书道，“他不敢。”

“为何？这小子心狠，可不会因为司夜云是女子就会下手软一些，”十三王爷说道，凤潇不疾不徐接了句，“司夜云的手段比他想的还要多，难道你没发现，他带进城的人，比走的少了两个吗？”

少的那两人，就是翼王留下来打探消息的，等翼王知道司夜云所做的事情后，就算司夜云孤身一人在翼城军中。

他也得再三掂量，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拿下司夜云，而不是像高权国公那般，被司夜云独身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

他忽地想到高权国公死不瞑目的额上黑黝黝的洞，眉心便骤然一蹙。

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才会造成这样大的杀伤力？

当时在场亲眼目睹的那些人，只说是一个很小的东西，看着就令人心惊肉跳，但从司夜云杀了高权国公之后，就再没人见过那小巧的东西。

“就算少了两个又如何。”十三王爷丝毫不在意少了几个人。

就算翼王光明正大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他们只会打探到他想让翼王知道的消息，而非真相。

……

城外，翼城军内自从意识到天花在逐步蚕食他们后，军中很快便死气沉沉，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们。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下一个，俱都愁眉苦脸。

“玛德！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都没这么怕死，现在一个小小的天花也配让老子在这里唉声叹气？放他娘的狗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牛眼，怒气冲冲的喊着，“还有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何现在都在这里软弱的跟个娘们一样。”

有人眼神犹豫了几分，左右看了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附和，“你说的没错！只有娘们才会害怕天花！我们才不会害怕！”

有一两个带头振奋人心的士兵，其他人面面相觑后，稀稀拉拉站了起来一半人，互相给彼此打气。

只是有概率染上天花罢了，并不一定都会染上。

就算染上也不一定全都会死，兴许他们命大呢？

一声又一声宽慰的话不断说出，振奋的信念也让不少人都消散了颓然。

恰在这时，角落里一道细软的女声幽幽响起，不轻不重，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娘们都比不上你们，那娘们就不需要救你们了。”

士兵们：“？？？”

军营中哪儿来的女人？

所有人全都震惊的循声看了过去，就见翼王小王爷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方才的话，肯定都被他们尽数听去。

可最重要的是，方才那声音是女人……

士兵们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凤溪此刻倒是懂事，介绍着司夜云，“云先生已经研究出治疗天花的办法，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们。”

司夜云唇角弯起，不疾不徐慢悠悠道，“我是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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