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包的镜头下，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工作台，乱纷纷地从台面上的一个箱子里取出来一排排胶囊两个一组装进自己面前的纸盒子里，但从现场条件来看，绝对不是正规制药厂的生产线。

因为是在晚上或者是密闭的空间，光线也不亮，灯影下，看不清这些人的面部长什么样，只能看到这些人忙忙活活，嘴里还不时冒出一个荤段子。

直到快六十分钟的时候，一个声音说：“这段时间水哥都没有来过了，那个女记者……”

一个声音厉声斥喝：“少jb闲扯…….”

说话的那个人立刻噤了声：“是，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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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个时候，dv里的带子“咔”的一声到头了，屏幕也变成了黑色。

单从录像带子上的内容看，胡若云看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貌似是一个假药作坊。

难道是来姐在挖一个假药窝点？声音里提到的女记者会是来姐吗？

可这个录像是谁拍的的呢？又是怎么到的来姐手里？来姐把她留给自己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

胡若云百思不得其解。

去年的“五一”，赵德良在太行人家说过要在省府餐厅“回请”胡若云，胡若云并没有当回事，领导多忙啊，他说说你听听就行了，怎么能当真呢。

可就在新年开工不久，胡若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胡若云同志吧，我是德良省长的秘书，德良省长明天中午想见你一下……。”

第二天，胡若云按约定时间准时来到江北省政府，算上上次陪毛卫国来见王宏彬，胡若云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了。

门卫值班室的电话打进去，没过一会儿，一个精神小伙就从大楼里出来，老远就冲胡若云伸出手：“我叫徐自立，听首长说过你好几次了，还说让我和你多沟通、多联系呢！”

人家至少是一个副处，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胡若云赶紧伸出手自谦：“那是首长谬赞呢……徐处您别当真。”

塔读赵德良的办公室比王宏彬的办公室大很多，除了会客区，还有一个单独的小会议室。

赵德良示意胡若云先坐下等他，奋笔批完了手上的文件，对徐自立：“小徐，你也坐下，多认识一下在基层工作的同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午饭是在省府餐厅吃的，让胡若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他还见到了新任书记卢显民。

小包间里，胡若云看饭菜都上好了，赵德良却不让开动，正在纳闷间，餐厅负责人亲自过来开了门，一个身形高大，眉目之间带着威严的老人进来，赵德良起身，胡若云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在这里，能让赵德良起身迎接的人，胡若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果然，赵德良介绍：“小胡，这是卢书记……”

胡若云赶紧伸出双手：“首长，我没有想到！您也……”

卢显民抬手示意：“坐，坐下来边吃边说。”

餐厅负责人退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卢显民边夹菜边问：“小胡是吧，去年的那些事情，你功不可没，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新的一年了，有什么新的打算或者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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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良笑着打趣：“忙着挣钱呢，班都不想上了……”

卢显民好像并不意外：“唔，假如说调你来我或者是德良同志身边工作呢？”

胡若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别说到省领导身边工作，就算是今天这顿饭的消息传出去，在“圈子里”都是一个大新闻。

和江北省两个最大的领导在一起用餐，估计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一顿饭吃的很快，两个大领导也没有那么多的正事和他一个“小孩子”来谈，如果不是吃饭是必要的，估计两个人也没有时间专门和他这个毛孩子扯闲篇。

但就在这短短的用餐时间，胡若云简要汇报了在红辉县投产的石砖厂情况，卢书记却是一句话直击要点：“你怎么笃定这个项目能挣钱呢？还说服柳氏投了大笔资金，一签就是100年的合同？”

这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可以预知未来或者说在未来待过吧。

那就装逼吧。

塔读“首长，我家里是农村的，小时候特别穷，是那种城里人绝对想象不到、体会不到的穷，所以我就想着怎么挣钱摆脱贫困……上大学的时候虽然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但我读了很多经济方面的书，又恰好遇上了柳姐——就是柳氏的柳如烟，她相信我，而且开始的小项目都让我赌对了、赚钱了……于是就不但积累了经验，我们之间也积累了互信。

……”

赵德良：“前冀南市方面一力打压柳氏，你为什么非要卷进来？事不关己不好吗？”

胡若云毫不奄饰：“于私来说，柳如烟把我当成好兄弟来看，我不能看着她被强取豪夺，而且，毛卫国是我岳父，是一个肯干事、能干事的干部，受此事牵连被免职，不但是无辜，也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简直是太恶劣了，如果既成事实，谁还会再来江北投资？这对我们政府的公信力带来的负面影响是致命的！

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和理解的，恰好，我和欧阳大姐有过一面之缘，就……”

卢显民：“在江北，做那些事情你就不怕？”

胡若云：“怕，可我更怕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卢显民：“人事即政治！你是因为这件事不想在体制内吗？”

胡若云：“通过这件事，不仅是我媳妇、我岳母受到影响，就连原来的王宏彬副省长因病去职，他的秘书现在还只是一个‘副处调’悬在省府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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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类事我不想再经历了，做我的生意挣钱也不错的。”

赵德良：“看来，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啊！”

胡若云：“不是的，省长，我也在改变，只是暂时我想不起来能在体制内干什么？能创造什么价值，假如有一个职位适合我，我也是愿意努力做好的！”

卢显民和赵德良不经意地对视了一下：“这才对嘛，人总是要活出来精气神的，你这个想法很好，没有在体制内混日子的消极思想，眼下，体制内拿着工资不想干事、不愿意做事、没能力做事的人太多了……

开饭吧，跟你这个小孩子聊还蛮有意思的。”

“首长，主要是我敢说真话而已，还没有戴上面具而已……”

胡若云自己都不知道，这顿饭后，多少体制内的“观察家”已把他列成了一匹黑马，无数人在打听“*月*日陪书记和省长一起吃饭那个人是谁？是干什么的？他都和什么人有什么关系？……”

后来，毛卫国听取了胡若云关于这件事的“专题汇报”，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了：“你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该表扬还是该批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