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我说着一样的可爱，为什么只有你的，听起来却那么与众不同呢？”

小A停住脚步，斜靠着绿色篱笆一样的墙壁，看向邢宇晨。

“你说想要更多了解我，想要多看我一眼……你们人类，看到可爱的女孩子，是不是都会这样呢？”

我们人类？难道说，小A是……人工智能？AI？

邢宇晨突然想起一部古早动漫，叫做《人形电脑天使心》，讲的是一位男高中生和一台人形电脑小叽的故事，小叽除两只耳朵有启动的终端之外，看起来和真正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有自己的意识。

拥有了自己意识的电脑，是不是也需要和人一样正常的对待和生活呢？

“可爱的女孩子，有很多种……但是对我来说，想要去深入了解的，也许只有特定的一种……”

看着小A那双干净无暇的眼睛，满是好奇的模样，莫名让邢宇晨把一切可能暗藏的危险都抛在了脑后，他下意识把脸上的防毒面罩拿了下来，似乎唯有这样，才可以真正与面前的女孩坦诚相对。

迷园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的迷宫显得更加黑暗幽深，小A伸出手，略微晃了一下，指缝间便浮起一些闪亮的光点，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像明灯一般照着前方的道路。

“萤火虫！你还可以放萤火虫呀！”

邢宇晨看清了那些光芒后，语气兴奋地看向小A。

女孩的脸映着闪光的萤火虫，交错的光影下，深黑的一双眸子亮得像璀璨的星辰，两片粉红色带着点水嘟嘟的双唇弯了弯，露出一点点小白牙。

“我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NPC呢！”

“看出来了！”

邢宇晨伸出手，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了他的指尖，扑棱了两下翅膀，又追随着自己的伙伴而去了。

……

David和陈欣一路横冲直撞地向前推进，每走过一个地方，脚下就马上倒下一片绿植，墙壁被推出一个接一个的窟窿，完好的园林变得残破不堪。

“差不多了，我在每一个可能的分岔路上都推出来了几个窟窿，天色有点暗了，这样凡哥他们也能更快去到城堡了。”

David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拍了两下巴掌，把推土除草机拆卸下来，再把零件收好。

“原来你是在帮助他们开路呀，我还以为……”陈欣对David开始有了一些改观。

“我可不是你以为那种一届莽夫，”David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碎草，看向陈欣，“走吧，顺着这些窟窿出去，应该很快就可以走出迷宫了。”

“你把防毒面罩就这么取下来了，就不怕这里随时可能会有的毒气吗？而且，幻影都市里面的死亡受伤和流血，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你以为的GAMEOVER。”

小A面色突然变得有点严肃，眼神中像在暗示着邢宇晨什么。

“一个这么厉害的NPC来到了我身边，再戴着防毒面罩的话，是不是显得对她有点儿不尊重呢？”邢宇晨捕捉到了小A眼神中的暗示，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子，应该并不会伤害自己。

“这些萤火虫都没有中毒，那么现在这里肯定就是安全的，再说……”邢宇晨顿了顿，便继续道，“你放出来了这些萤火虫，一定就是在告诉我，跟着萤火虫走，就可以走出迷宫……一般游戏里面的NPC，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小A神色松了一瞬，垂下眸子，像在思考什么，紧接着抬头，再次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看着邢宇晨问道。

“你凭什么，那么相信我呢？”

“凭什么……吗……”邢宇晨看小A那么认真的样子，好像自己的每一个回答，都会被她牢牢刻下来，印在心里，永远都抹不去，甚至是，作为小A她对于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的意义。

“凭直觉，就是，直觉告诉我的。”

“你们人类的直觉，都是这样子的吗？”

“不是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只是对于你，我就单纯地想要去相信你，就这么简单。”

邢宇晨不想说得太复杂，其实，也许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思吧。

“我之前一直觉得，只要遵守了命令，把命令好好完成，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可是现在我觉得，被人说可爱，被人信任，却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开心。”

小A伸出双手，交叉晃了几下后，又飞出来了更多的萤火虫，成群结队的萤火虫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银河，朝着前方缓缓移动而去。

“走吧，我带你去后面的城堡。”

小A抓起邢宇晨的一只手，跟着萤火虫向前一路小跑，邢宇晨看着女孩的侧脸，齐肩微微卷曲的长发迎风飘起，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泛着微微红晕，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迷宫，能不能稍微长一点？

邢宇晨紧握了一下女孩的手，内心里实在不想就马上把她放开，于是默默希望迷宫可以稍微长一点，就长那么一点，便好。

杨凡走了一段路，发现前方绿植墙壁上出现了窟窿，放眼看去接着好几个窟窿，地上七零八落的残花败草。

“David倒省了我不少事……”

杨凡微微弯了下嘴角，接通了身上那个小巧的通讯器。

“凡哥，是要接着入侵起爆吗？”

“用不着，只是蓝猫那边，有没有查到之前那个干扰程序是来自暗网的什么组织？”

“凡哥……虽然那个程序极具迷惑性，但是我们最终……却发现他的定位，是在……绿洲，而且，那个人似乎极其嚣张，他在暗网中还曾经留下过自己的ID，叫YanZ。”

“绿洲……YanZ吗？”

“凡哥，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暂时不用了，先和顾晓寒一起，守住我们的防线，不要让任何不明程序进来干扰。”

“知道了，凡哥。”

杨凡断开了通讯器，微皱起眉头，目光里晃动着起伏的暗流，慢慢涌动，接着又像浓雾般渐渐化开。

“颜子遥，原来真的是你，从头到尾，你都是在骗取我的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