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克己，你这边怎么样了？”

整理好情绪，白泉再度戴上冷漠的面具找到赚得盆满钵满的言克己。他身边的手下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显然在这家商场里找到不少宝贝。

“白兄！你回来啦！我们这边已经全都完事了，你那边还算顺利吧？”

“还好，只是弄废了两个超凡物品，但是危险解除了。”

白泉虽然面不改色，但心在不停滴血。

那柄能拆成单刀的剪刀虽然具备锋利特性，但没能注重韧性，在虫女坚硬带有倒钩的前爪下碎裂。

那双食梦貘胎儿做成的反催眠手套在双臂被削断后一直没来得及找回，找到断臂的位置才发现已经被萃取蒸发，早已被白泉吃进肚中，成为四喜丸子的一部分。

最为致命的是这几件物品并非布鲁的私人物品，只是布鲁作为换金所最安全的金库，被胡菲菲安排保管的寄售物品。即便白泉已经在胡菲菲那里了解到新秩序下的货币体系，他手底下依旧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大部分现金都在江雪竹手里。

估计这次赔款扔出去一大笔，李凯肯定又要骂娘了。

“言兄，不知道你们刚刚有没有找到这个东西——”白泉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些不规则的图案。

“——这东西的学名应该叫‘混沌晶核’，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别的名称。它是一种半透明的不规则结晶体，有不尖锐的棱角，质地较轻较硬，里面有一种浑浊的棉絮一样的内容物。据说长时间盯着里面的棉絮会让人头脑不清醒，具体表现为眩目、恶心、反胃。更严重的病状大概是晕厥，苏醒后变成痴呆患者或者疯子。”

言克己把资料传给身后的队友们让他们相互串换查阅，很干脆地摇头：“没有！我们找的东西都是最普通的凡物，你这种属于超凡领域的材料，我们都不熟悉更不敢随便接触。不过如果你有确切的目的地，我们倒是可以陪你一同寻找，也算是报答你刚刚孤身奋战的回礼。”

白泉在地下造成的动静已经影响到上层的建筑结构，他们原本三两结伴偷偷议论白泉，在看见堪称废墟的场面后纷纷噤若寒蝉，不再对这个戴面具的独行侠指指点点。

殊不知，他们在三楼的悄悄话已经被白泉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们没有人密谋杀人夺宝的戏码，白泉也懒得理会，索性让他们自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脑补自己的来历和实力。

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也悄然从“面具人”转变到“白先生”。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东西具体在哪，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进入神髓遗骸里探险。我的情报里对于混沌晶核的线索只有它的特征，具体在神髓遗骸里的哪个区域只能自己探索。”

言克己皱眉想了想，召集人员后带着白泉来到商场的天台。

递给白泉一副望远镜，言克己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白兄你看，那座电视塔以外的区域是一片灰色迷雾。有几个人开车探过路，他们说每次接近那片迷雾就会头晕脑胀，还有呕吐之类的症状。”

“这座城市是残缺的，我的队员说它是南方一个二线城市的市中心。它的外围被这片雾气封锁，他们试着扔东西进去，可都是石沉大海。在街边的宠物店里有人把一条狗扔进去，原本叫的欢实的小狗瞬间就没声了。所以我建议白兄你三思，个人觉得这次的目标可以换一个，或者宣告失败吧。毕竟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泉放下望远镜，一面下楼一面思索。

“我此次行动只有一个目标，所以我可以从他们手里任取两样东西。只是他们的收获我用不上，听言克己的意思，他不太想让人跟我去灰雾里找混沌晶核，觉得那是送死……”

直到一行人走出商场大门，站在光门通道前的言克己点卯完毕，白泉才带着苦涩缓缓开口：“言兄弟，这次我们就此分别吧，可能对你们来说混沌晶核没什么大用，但是对我一个上级来说是比较重要的突破材料。这次我是带着死命令进来的，如果失败我也就不用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身上揣着不少伤药，除了瞬秒的伤害都能慢慢愈合。”

“突破材料？难道白先生的这位上司不但踏入超凡领域，还更进一步了？！”

“那肯定是啊！白先生一个人就把商场小半层打没了，他的上司一定是早就修炼了吧！说不定在末日之前就是暗地里修仙的那群人之一呢！”

“我们从火海里爬出来，不就是有朝一日也有异能，能从怪物手底下保命吗！要我说咱们就跟着白先生冲一把，只要不死在那片迷雾里，就算断手断脚也有希望接回来！白先生是个能人，又是个好人，肯定会照顾我们的！”

身后队员们的大声密谋言克己都听在耳里，他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但困于自己是这个大型冒险团的临时团长，他没有权利一句话决定所有人的生死。良久，言克己振臂一呼，将队伍分成两列。

“这样吧！大家听我说！有意向和白长弓先生一同前往灰雾寻找混沌晶核的站在左边，不想去的人带上自己

应得的份额站在右边，穿过光门之后就不要进来了，以免有其他的危险。”两支理念不同的队伍最终定型，想要立刻回城的一队人消失在光门里，言克己目送他们离去，来到队伍首位，对着白泉挤出一丝苦笑：“白兄弟，我和这十多个弟兄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要不是冥神教会的晋升条件太过苛刻，讲实话，我是真的不敢接着走下去！”

白泉和言克己顺着队伍移动慢慢窜到末尾，在即将进入灰雾休整时才开口询问：“冥神教会把修炼路径交给你了？”

“嗯！但是难如登天！”言克己擦拭手中磨尖的钢管，把教会证件取出，封皮上的三行文字熠熠生辉，代表着教会所侍奉的至高存在。

“冥神教会的修炼路径比较鸡肋，它首先需要一件圣物，简单讲就是沾染冥神气息的物品。这个东西的等阶一定程度上决定修炼者未来的上限。”

言克己从贴身小包里取出一小瓶清水：“这瓶圣水就是我领取证件的时候教会的牧师送的，但是它……太烂了！现在城里烂大街的东西一共就两种，一种是冥神圣水，一种是兽王血脉。这两位神明的修炼途径不一样，前者靠信仰，后者靠血缘关系。我要是皈依兽王那边，就得全身换血变成你在城里见过的那种半兽人。”

白泉把圣水对着阳光，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开启右眼的能力准备一探究竟。当视野完全开启的瞬间，那瓶两指粗细的清水忽然爆出耀眼的黑芒扎上他的眼球，一个躲闪不及便淌出道道血泪。

“我没事，你接着说下一步是什么。”

言克己指挥众人原地休息，给白泉递上一块毛巾后也盘膝坐下吃了块巧克力恢复体能。

“用圣物给自己开光是第一步，这个过程是打开自身灵性的必要步骤，未来一切灵性力量的属性就和初始圣物相关了。比如我用冥神的圣水给自己开光，我以后的技能气息就和冥神类似。圣物的等阶越高，开光的效果越好，体内打开的灵性海洋就越大，就像武侠里丹田的气海一样。这个开光的步骤叫净化。”

白泉点点头，右眼的视网膜已经被烧穿，现在正藏在眼皮后面修复，但没有二十分钟是不可能完全愈合的。

“第二步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听取神明的教导。这个时机完全随机，教导的内容我猜测可能和教典有关，或者是醍醐灌顶那种法力灌输吧。最后第三步比较唯心，要在心中构建神明的形象，作为修炼道路上的灯塔指引自己，避免迷失方向，堕落黑暗。听说兽王那边的体系也类似，但是兽王和冥神两种势力相互敌对，我领了冥神教会的证件以后就不敢和那些半兽人套近乎了，怕他们发狂。”

“冥神这个名字，难道不是黑暗的象征吗？”白泉的问题一针见血，说得言克己当即拍掌。

“没错！所以我一直不敢给自己举行净化仪式，就是怕后续出问题！”

收集到足够信息的白泉只睁开左眼，召集人员后言克己带队进入灰雾，白泉停顿半分钟后也走了进去。

笼罩城市碎片的灰雾只在人们进去的时候翻涌了片刻，而后又恢复到厚重的静态当中。

“等了我多久？”

白泉踏入灰雾后第一件事是俯身翻滚躲避潜在的危险，发觉旁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他之后才拍拍灰尘和众人站在一起。

“三十三秒！”一名叫金钰的姑娘举起手表报时。

“这说明内外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言克己若有所思道。

白泉回头触摸这道没有边界的雾墙，咬咬牙贴身撞击进去，十秒后又重新进入。他摸遍全身发现没有缺少零件，喂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好吧，现在是什么地方？”

同灰雾笼罩的城市一角不同，灰雾外的世界充斥着暴虐的雷电、律动的红云和长久无光的天空。众人脚下的土地杂草丛生，无数变异的植物盘踞在钢筋水泥之上，捕获一头头相互追逐厮杀的魔物。

有眼尖的队员看见之前丢进去的小狗在路边一团野草里，它的四肢被野草死死缠住，嘴巴被绿色的植物深深插入。一名队员解下背包，取出一团冻肉丢过去，原本蛰伏在地皮之上的小草忽地蔓生出来，自半空抓住这团冻肉，尖利的草叶贯穿过后缠绕几圈，不一会儿就把它消化殆尽。

“看来捆住那条狗的野草和这种草不是同一种，不知道它们之间会不会互相吞噬。”

言克己掏出一台相机给两种变异野草拍照留档，一旁的金钰速写记录，其他几名队员相互配合制作好三份档案，看得白泉一愣。感知到白泉的目光，言克己抓抓头发，有些腼腆。

“我以前是干计算机的，对于文件的保管方式比较敏感，也是为了哪天我死了能给后人留下点资料，不至于像我们这样用命去测试怪物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