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林虽然是骂着的，不过眼角眉梢，都是点点流露出来的喜悦。

“好了，知远哥，我也去了。你当心点。”

他下子就扎进了水里，留下圈圈荡漾开来的水波。

季知远摇摇头，作为个子最高的那个，他也是最后留下来的那个。

“我也差不多了。”他还没有让自己放空多久，这水就很是及时地漫了上来，存心不让他分神。

这已经快到鼻尖的水，很是温暖，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错觉，不过，他是必然不能被这样的温暖给迷惑。

他也一个倾身蹲了下去。

水在慢慢地涨高，虽然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身体，可是离石门通道处，还有一些距离。

季知远一点也不担心这速度，要知道，他可是看得明白清楚，越到最后，那水进来的速度是越快。

没有多久，就可以将整个空间填满。

他们在水下睁开了眼睛，下面的尘土被冲起来，不过，也只是在底下，上面的水流干净清澈。

动荡之中，看得到周围的人的衣物。

季知远估摸着方位，很快摸索到了齐年所在的地方。

水下看不清楚，看着人也只是个大概，不过，叶青黎转身的时候，也注意到他了。

“哈咯。”水下发出来的声音，并不清楚，更何况，叶青黎的声音不是很响。

于是，季知远只是看着他的唇形，猜测着，大概是打了个招呼，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抬头看过去，那上面的光，就是出口。

对于在暗处的他们，这光就像是指引，寻找出口实在是太容易了。

众人都在等着，此处屏住呼吸，眼睛看不清楚，却都始终盯着那光源。

季知远看着那水漫上去，其他人看不出来水涨时候水变化的状况，他可是清楚的很。毕竟从前，很喜欢玩水，水涨与水落的时候，也知道个大概。

声音被吞没，问题也不大。

他可以用肢体的语言来示意。

季知远对着叶青黎比了一个可以了的手势，叶青黎明白了之后，点点头。

他往上游了之后，叶青黎也跟随着往上。另外的三个人，看到靠近光源遮挡住了部分光的人影，已经明白了状况。

纷纷跟从着往上游过去。

季知远显然是水下游泳的好手，叶青黎看着他如同一条鱼儿一样往上游过去，四肢柔软灵活地晃动着，冲着光径直而去。

好似无物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隔。

叶青黎本来并不擅长水下游泳，当初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好在，她发现了自己的弱点之后，及时弥补，寻找拯救的措施。

自己私下里，得空就去游个水，在某年的并不好心的帮助下，也算是游泳的能力突飞猛进。

然而，在季知远面前，还是略逊一筹了。

叶青黎微笑看着他，紧紧跟随着。

后面的人虽然慢了些，但也紧追不舍。

终于出来了……

刚出来水面的时候，那原本在远处只是一丁点的光，在靠近的时候，蓦然扩大，仅仅是刹那之间，就覆盖满了全身。

每个人都被温暖的水包围，也被这温暖明净的光芒包围。

他们终于出来了！

刚刚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切感。

这么久的时间，他们终于出来了。

刚出来时候的光，好像被隔绝在另一个天地的他们忽然重见天日最合适的装饰。

点点滴滴的喜悦汇聚起来，满在心头，叶青黎往上游去的动作更加敏捷灵活了。

他们出来了，出了那个鬼地方！

“哇啊……”刚出水的时候，叶青黎激动的心情，简直是按耐不住。

在她不远处，季知远也出了水面，朝着叶青黎笑了笑。

叶青黎也回以了一个灿烂的笑：“啊啊啊，我们终于出来了！”

“啊……”凌之月出水了，不是芙蓉。

“嗯……”凌之林甩了甩头上的水：“你跑的倒是挺快啊！”

凌之月擦了擦自己的鼻头，丝毫不谦虚：“那当然，我可是凌之月啊！！！”

他忽然看了一下水面，皱眉道：“

欸，艾子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啊？！”

众人的目光也别吸引过来了，这水面倒是平静的很，只有他们身上滴落的水，在原本无痕的水面宕开圈圈纹路。

环顾四周，似乎都没有人。

凌之月皱眉，当初是看到凌之艾在他身后，跟着他上来的啊，怎么人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他忽然道：“我回去看看。”

凌之艾要是在里面，回去找，一定找得到。

“我在这里。”离这几个人的不远处，忽然有水浪的声音起来，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凌之艾。

他满身都是水，从水中起来的时候，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也随之而起。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凌之月看着他道：“你的面巾，居然没有掉。”

“没有。”凌之艾点头，一边将脸前的面巾整理好。

这下，原本还有些凌乱的面巾，就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其实不用这样的，没什么的，我们都不在意的。”凌之林看着他，忽然有些心疼。

自从很久之前，他们被凌之艾下到之后，以后相见的每一次，他都是蒙着面纱的。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有些奇怪，可时间久了之后，大家都习惯了。

可仔细想来，当初大家真的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其他恶意的成分，没有人觉得这真的有什么。

“没事，我这样很好。

而且，我介意。”

凌之艾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是温和，实际上，则是不容改变的坚定态度。

凌之艾微微偏过头，将头上系着的带子，系得更紧了几分。

凌之林道：“没事，你想要如何做都可以。”

凌之艾虽然一直都是和他们两个兄弟在一块的，可是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在里面。交往的时候，时间久了，这种感觉就更清楚。

一开始，以为是他们做的不够好，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他给自己设下了一道防，他也知道其实他们并不是亲兄弟，而且……

这满脸的疤，或许已经成了他的心结——因为这个，他从小就不能坦然地以真面目和别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