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是未曾听说过，听到玉溪尊者口中的谨慎程度也是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法术。

若是简单，她的术法之中，也是应当有的才对。

可是事实并非是这样：

“师父，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梨落，你可还有匕首？”

“还有两把。”她随手便掏出来了，这三把匕首，她一直是藏在身上，不过是为了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刚才那样的场景，绝对可以说是关键时候了。

面对递过来的匕首，玉溪拿过来一把，道：

“需要确认是否碎裂之术还在！”

若是还在，必然是要先破解了再进去的。

他往前一掷，原先的冰冷的匕首，瞬间如同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猛地向前冲过去，和上次的场景不同，这次倒不是碎裂开来的一地骇人的金属粉末，反倒叮当的声音——是匕首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

“无妨，她应该只留下来这么一个法术了。”

他首先是迈开来一步，进去，果然是安然无恙。梨落本来还想要阻止，结果看到安然无恙之后，她也是紧随着进去了。

这室内和原先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开来一些本来就有的东西，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地上的一片凌乱。

梨落忽然有些愣怔，她原本其实并没有预料到会是现在的模样。

“师父，徒儿有话要说。”

“你且讲。”

如果说，这里最震惊的人是谁，恐怕还是玉溪尊者。梨落虽然是和她有过过节，但是对她的了解并不太多。但玉溪尊者则是全然不同，他是先前就是和纳兰邻沁有过接触的，知道这个孩子的能力究竟如何，也是知道蓝田大概把她教导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说，努力是能够决定下限的，那么天赋决定的，可不就是上限？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有片刻的木然的，不过，还是没有想清楚究竟具体又是什么原因，他觉得古怪，可思绪纷繁之中，捋出些头绪来，还是太过艰难了。

“师父，徒儿想要禀告一件事。”

那件事情，是她很久之前看到的，可是，并没有告诉旁人。她总觉得，这件事是有古怪的。可她自然是难以察觉到什么内里的真相了。

本来一直背着她的玉溪忽然是转过头来，似乎是有所预料：

“是有关纳兰邻沁的吧，你且说吧，为师现在确实是心里烦躁。主要是没有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确定下来，还要快上许多，我其实心里有九分确定，和纳兰必然是有关系的。但没有想到她如此嚣张，也是没有想到她会找上门来。”

“师父，她若是背后真的有人指点，这时候若是贸然出来挑衅，其实对她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好处。”她接着道:“师父，我觉得，刚才的她，或许是性格大变了，但和原来的她，必然是不同的。”

有一件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便是，一个人，并不会随着岁月的变化，有太大的改变。

“师父，我没有告诉你的是，四年前的一天，我在山脚下发现了她，她好像是在修行，但是是在山脚下的乱石田……”她顿了顿，因为满是石头的地方，名字并不是叫做乱石田，是她自己起的：

“师父，便是那个满是巨型石头的地方，她在修行，但场景恐怖，表情狰狞……”

似乎是这番描述，也是让当时的场景变得更加鲜活了，她身体打了个斗，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毛骨悚然，她本来应该那个时候就把事情告诉自己爹爹的，可惜了，竟然是错过了。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吃。

这也是事实。

“师父，徒儿猜想，至少在那个时候之前，她或许就已经在修行奇怪的术法！”

现在的坦白，也不知道来得是不是时候。

她只能够是坦诚相对，希望在平常的生活之中，找出些许的线索！

“乱石田……”剑眉被疑惑扭曲，蹙起来些许的弧度：

“在那个地方啊。”

他喃喃道，似乎也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

“蓝田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似乎从来都是没有烦恼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是明朗，是明亮，是晦暗，可这样的状况，都不会持续太久。

他却觉得，好似有什么盘旋在坤神山上，很久很久都不会离开了。

“蓝田！蓝田！”对了，找蓝田!

他似乎是忽然想起来这么一个关键的人来了！

看着匆忙离开的人背影，走路好似还透露出来些许踉跄的意味，她看着这个背影，也跟了上去。

……

静谧的室内，比这更静的，是每个人的表情。

和玉溪预料的不同，蓝田并不知道纳兰邻沁的修为究竟如何。

“她的魂力，很是奇怪，我这几年是感觉到她魂力变得浑厚的，不过，开始以为是勤加苦练……谁知……”

痛心疾首，是真的从心里焕发出来的。

要知道，对于徒弟，他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教导好的，正是因为倾注了心力，对于这般正道不走的徒弟，心里的失望和震惊，当真是溢于言表的。

“蓝田，我问你，你可曾教导她碎裂之术，还有幻魂术！”

“师兄，若是后者，我倒是想要教导的，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而前者，师兄你怕是抬举我了，我当初学习这个术法的时候，学得甚是浅薄，自然是不会教导徒弟的。

莫非……”

他这么问，必然是有特殊的状况。

“这些你未必能够全会的东西，她是运用得融会贯通！”

这才是让人担忧的地方。强大的力量，若是没有运用在正道上，带来的危害当真是不可估量。

“师兄！你可当真！”蓝田尊者如何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徒儿竟然是有这样的本事，若是真的有，怕是她也是真的发现了。

而她没有发现，恐怕，这四年，根本就没有掌握！

他退后一步：

“师兄，你可知道这些术法，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

玉溪自然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是问题所在：

“所以，我有一个猜想——

这个纳兰邻沁，未必就是真的纳兰邻沁！”

虽说眼见为实，但若是真的完全用寻常的思维来看，似乎处处也都是矛盾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亟需跳开来这个思维的怪圈，从其他的地方，寻找突破！

如果……

如果她根本就不是纳兰邻沁，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玉溪尊者接着道：

“如果并非是纳兰邻沁本人，那么事情其实都可以顺理成章了！”

如果仅仅是从纳兰邻沁本人的角度来解说，根本就是解释不通，而如果是整个事情，完全是代入了另一个人的话，那么所有的漏洞都能够被填充起来！

“蓝田，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或许我在场的人，都是难以想象的！但或许，纳兰邻沁这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说什么？”

蓝田毕竟是爱护自己弟子的，这么长久的时间，如何是没有什么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