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农历最重要的日子。
榕城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食品企业方家,就是剽窃百年老厂孙家的所有祖传秘方和流水工艺。
方家在过去的20多年里,通过挖墙脚、买通工人、偷拍、甚至美人计等方式,获取孙家的商业机密。有图有视频有真相。
头条一篇,洋洋洒洒,数据,人员名单,图片,有理有据,时间地点明确。
仿佛经过了多方考证才拿到的证据。
半天之内,所有本地传媒直接把方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初二上午,市场监管人员进入方家企业调查。
初三下午,税务部门专员入驻方家企业财务部门。
初五上午十一点,所有情况调查清楚,官方正式对社会公布调查结果:与头条报道基本一致,属实。
初五下午两点,孙氏企业正式发布律师函,将对方家多年以来的商标侵权,工艺冒用行为提起诉讼……
初五过了以后才是年。
初五是春节的最后一天。
榕城市某区的豪华别墅内。
两个安静的中年人正在喝茶。
“方家不行了?”卷发的男子个子不高,声音有些娘气。
“不行了,孙家忍气吞声多年,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方家直接被一举拿下。再无翻身的可能。”斑白的头发,年轻的容貌。这个男人很沉稳。
“真是没想到,孙家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不一定是老孙自己的想法,也许背后有人指点也说不定呢!”
说到这里,二人都停了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我女儿说,班里的小孩,肯定不是章弘昱的继女,因为太穷酸。”斑白头发的男人说道。
而卷发男子却摇摇头:
“咱们是去京都开过年会的,你看过照片了吗?确定不是吗?”
“当时开会坐的远,大屏幕当时有好几个孩子,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
卷发男笑笑:
“三十除夕,我派了几个人去听门缝,你猜怎么着?”
白发男一愣:“你去试探了?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因为我派去了五个人,个个都是五花大绑被扔到我家门口的。现在还没醒。呵呵……我觉得我是鲁莽了!”
对面的人腾地站起来,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谁出手的?”
卷发男冷冷一笑:
“我的人告诉我,别人并没有出手,小姑娘自己就把五个人解决了。而且,小鬼头旁边站着一个人,她称呼为:李爷爷。”
“难道是......章总口中的李三叔?”头发斑白的男人顿时头“嗡”地炸开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竟然凭女儿的几句话就认定了怡宝并非章家千金。
他再也无心喝茶,直接起身告辞。
看着他开车急匆匆走了,卷发男有些忍俊不禁。
他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爷爷。
“爷爷,李师就在榕城,打听到是在养伤。那我们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最后说道:
“你先暗中关注着吧。需要我们了。再站出来。”
“是,爷爷。只是......您梦中追杀你女人还没找到,这么大的事,您是否该告诉李师,他会帮忙的。”
“你不用操心了,将来再说这个事。”说完,电话直接被爷爷挂断了。
卷发男习惯了爷爷的话少,挂断电话,他径自上了楼。
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个别墅所有的家具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精致对称,而是形态各异。
如果小麦穗儿在这里,她会惊奇地发现,当年自己妈妈陪嫁的家具,竟然和这家的家具是如出一辙的工艺手法。
他来到楼上书房,从摆放整齐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
这本书准备作为见面礼,送给章家的小公主。
把书放到厨房边几,自己去捞点吃的。
他捞出一片牛肉,蘸醋吃掉。
没错,是醋,他的母亲是山西人,他天生对醋情有独钟。
这时,手机信息提示。
“清竹,三天之内,约到李师,不要听爷爷的推辞,他已经撑不住了。地点,就定在李师的生祠吧。”
紧接着,第二个人的信息发了过来。
“清竹小子,别再动李谨圣的心思,你们谁也救不了你爷爷,他该死,他活该报应。”
......
方家。
客厅里一片狼藉。
方母一脸颓唐地坐在地上,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儿。
看着女儿下身的血迹,她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经历了轰然晕倒的方海攸醒来了。
她感觉裤子潮湿粘稠,冰冷地贴在腿上。肚子疼到窒息,浑身骨头都痛。
身边坐着哭泣不止的母亲。
“妈,我肚子疼得厉害,我好像要小产。”
母亲不断地摇头哭泣,说不出一个字来。
“妈,快送我去医院啊!就算流掉了也要清理一下啊!”
“就是让他掉下来,然后再去医院,不能保......呜呜呜......”方母捂脸痛哭,觉得这件事实在太丢人了。
方海攸当然知道不能保,不管这是谁的孩子,都不能保。但是不清宫会伤身的。奈何母亲根本就不听她的话。
她觉得腹痛难忍,想去找父亲来,开车送她去医院。
“妈,我爸呢?”
方母颓废地指着一旁说:
“在书房。”
方海攸知道父亲是在害怕,也许,很快他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了吧。但是他自己从当初开始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知道在父亲眼里,妻子,子女都不重要,父亲是只爱自己和金钱的。
方海攸实在不想跟父亲多说一句话。
但是总得去医院。
她强撑着爬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
猛然间,入目是一片血红。
父亲靠在老板椅上,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女儿走进来他浑然不觉。
他的左手拿着一把刀,紧紧握着,并未松开。
而他脖子上血迹已经干涸了。
方父眼睛圆瞪地看着屋顶,仿佛心有不甘。
书房里满地的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发黑。
方海攸知道,她的父亲,常常以极端的方式对待别人的父亲,也以一种极端地方式对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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