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纱裙内衬,抹胸好一只彩蝶扑在胸口,却遮不住那起伏皑皑,大袖褙子深红,领口花样迷眼,又作掩护,外又罩拖尾长袍,凤冠霞帔,红面料翘头鸳鸯履,步踏生莲,龙凤呈祥。
雪颈修饰金玉柱,发尽束,金冠游龙含珠,长笄卧凤亮翅,步摇金挂琉璃。玉手赤甲,两扶鸳鸯锦团扇,镶边花枝金荷,将面遮掩,只待郎君来看。
身旁,梁冠礼服,明珠在中,玄色红配,虽也锦花绣团,龙凤相随,玉带垂穗,玄履金耀。
可两人之间,明显是以女方为主,男方辅配。
再者,男方这一身婚服,和女方那一身私人订制婚服相比,仓促了!
毕竟,蝶珊这一身婚服准备了二十几年,而江瑚那一身婚服,才准备了两个月而已,量身裁制已是赶工,况且要选花样。
但这一切都被剑皇安排妥当!
天不亮,朝殿拜见皇室宗亲,算是让新人认认亲戚,司仪一一通报姓名,新人礼拜。
初阳光芒普照大地,百官到给新人祝贺。毕竟是太子大婚,要昭告天下,也在此时,剑皇对外宣布,大婚礼成,全帝都臣民普天同庆,可欢庆十日,不业。
到正午,皇室宗亲中祖辈入宗庙之后人,随新人入宗庙,祭天拜祖,各种各样的祝词,凡俗礼节也在此时开始折磨新郎,新娘。
下午黄昏,凡是参加婚礼之人,入宴席,吃喝,奏乐,众人无不再次一一送上祝贺之言,祝贺大婚之礼品。
掌灯时分,剑皇锦丽,皇后爷任朗,在众多新郎新娘同辈皇室宗亲围拥下,亲自送新人入洞房。洞房外,锦丽和任朗又念了好一大段祝词,各种各样的规矩,再给后辈们发红包,新郎新娘就在屋里一板一眼坐看,直到众人退散,锦丽和任朗亲手带上房门。
本来这一环节是由皇后一人代劳,皇帝是不过来的,可锦丽疼爱蝶珊,非来不可。
此时,已入深夜!
等这一切都结束,新郎新娘双双瘫倒在椅子上,耳朵边嗡嗡作响。
“亲娘啊,累死我了!”江瑚一声哀嚎,到现在,成了三次婚,江瑚从来没有想过,前两次成婚也没感受过,原来成婚也有这么大的压力,好比跟小衍道境打了一架。
“我动不了了,快把这冠给我拿下来。”曾经披甲上阵,蝶珊亦不觉有什么,但此刻不得不求助江瑚。
这一身婚服竟比铠甲还要重,一天面对无穷的压力,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卸下繁琐婚服,蝶珊如释重负,纱裙,褙子轻装,又瘫坐在椅子上,抱怨:“以前只觉得这身婚服好看,没想到穿起来这么难受,还不如我的彩蝶扑花铠呢。”
“去,把我那七大宫女叫来,我想休息。”命令起江瑚,蝶珊分毫不软。
江瑚虽然也累,卸下梁冠礼服,可还是依言去了。
侍寝,江瑚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个女人下手。不是不愿意,而是怕到不敢。
毕竟要走的!
七大宫女到,蝶珊便要沐浴更衣,江瑚很有眼力见儿,退走。
“你休息吧,我……我回宫外那边去住。”只是交代一句,江瑚竟要跑。
“站住!”蝶珊一声喝,冷冷道:“你见过哪一对新婚夫妻大婚之夜分地而居的,分房的怕都少有,传出去你还见不见人!”
江瑚无奈,真要他在东宫寝殿住下,这一夜怕是都别睡了。
新婚啊,大美人就在你面前啊……
顿了顿,蝶珊话音更冷,说道:“你去偏殿,把自己洗干净,上床等我。”
“啊!”江瑚不敢反抗,只有先去洗漱,一会儿下油锅,他也认了。
短裤,绸缎外袍披肩,江瑚平平静静躺在大床上,殿内灯火亮如白昼,可他眼前却又些昏花,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这心跳的厉害。
新婚夜,大床锦被红如宝石,上绣鸳鸯戏水,绸缎面料光华,真似水波起起伏伏。
想想自己就是新郎,新娘就出浴,但凡还是个男人,此刻绝对无法平静。
忽地,寝室内门开,不见人影,香风先入,大床丝纱罗帐飘飘。
江瑚转目看去,只见蝶珊红裙如血,衬托的人更艳,身后跟着七大宫女之三,径直走到床边。
蝶珊随意上床,目光不善盯了一眼江瑚,眼神说:“你不用再期待下去了,仅此而已。”
“哼,我到底是该教你驸马爷,还是该叫你太子妃?”蝶珊忽地来了这一句。
“随便。”江瑚本来也不是个较真儿的人,似乎还期待着什么。
蝶珊看着这个男人冷笑,转头说道:“小黄,小兰,小紫,日后太子妃夜夜与我同床,不方便要你们再到床上为我摇扇去暑,若是站累了,自己想办法休息,但不许一同离开寝室,夜里就由你们盯着太子妃,他若趁我睡着了,敢碰一碰我,不必向我禀报,下嘴咬死他便是。”
“好了,今年夏热,去把窗子打开,点燃熏香,我要睡了。”
“你……”听了这话,江瑚顿时不淡定了,坐起身,黑下脸说道:“你要她们在这里站一夜,那……这不好吧。”
江瑚很想说,你要我洗干净等你,不是要跟我好么,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
但看着三个宫女就在帐外,江瑚实在没好意思说。
蝶珊已经躺下,说道:“她们三个本来是可以在床上给我摇扇去暑,三人轮换一夜也能睡个六七分饱,可现在你来了,她们就只能站着,要怪都怪你,没点自知之明。”
“我……哧……唉!”江瑚难受,但又无话可说。
这算什么,留我在这里住,又怪我占地方,一切都是你说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唉什么唉,呐……”蝶珊立刻把枕旁的扇子扔给江瑚,说道:“你胡思乱想睡不着,就给我摇扇子,这一夜还长着呢。”
“这婚成的,我怎么还是个奴才!”江瑚心里气,但人很听话乖巧,扇子摇的不轻不重,有风无响。
这一夜,确实长的要命,要了江瑚的命。新婚之夜,身边守着大美人儿,碰也不能碰,还要摇扇子,看她一夜,太苦。
不过,比江瑚更苦的还是帐外的三个宫女,虽然蝶珊有交代,夜里累了要她们自己想法子休息。
可这三个宫女忠心啊,蝶珊要她们盯着江瑚,三个人目光,那可谓是一瞬不瞬,一站就是一夜。
江瑚也确实不怎么好受,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蝶珊在一张床上,但以往都是各自合衣,心里清楚置身险境,精神警惕危险,哪有功夫想别的。
可现在,虽没脱光,但也差不多了,舒适的大床,平静的生活,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煎熬着,清晨不到,江瑚的煎熬生活终于结束。
蝶珊醒的很早,坐起身来,披头散发,人不似平常那般凌厉,呆呆的,眯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不习惯惊看江瑚,方才缓缓醒神。
“你真的一夜没睡?”蝶珊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也太听话了。
“不止我,还有她们!”江瑚手摇团扇,直指帐外三个宫女。
江瑚是真佩服这三个人,死死盯了自己一夜,饿虎般的目光,三个豺狼虎豹。
此刻,江瑚终于明白生在帝王家的苦。
见蝶珊醒了,三个宫女当即动作,掀开帐帘,真被洗漱。只是站了一夜,三人手脚僵硬,面色憔悴。
“切,一个比一个傻!”蝶珊低笑言语,面对三个宫女,面色神情深掩心疼:“都去休息吧,叫小朱她们准备,早膳后,去给母皇问早安。”
“至于你……”回头看袒胸露肚的江瑚,蝶珊坏笑,道:“看本宫,为你梳妆!”
化妆,画的好那叫打扮,画不好那叫装修。
而蝶珊给江瑚化的妆,叫做装扮!
玉簪玉冠先束发,满脸扑粉成白墙,两团红晕涂两边,再上红妆覆唇间。
像鬼一样!
江瑚本来不想化妆,但蝶珊非说这是规矩,新婚二日晨拜父母,男方必须粉饰自己。千年来,剑皇为了让男人体会女人的苦,制定的规矩。
反观女方,只要打扮的得体大方便可,世道轮换,报应不爽。
简衣用早膳,后来披上喜庆礼服,直往后宫。
因为锦丽就在后宫!
拗又拗不过,江瑚只觉得这实在是折磨:“怎么这规矩就这么多。”
别忘了,这是曾经那个时代,男人施加给女人的糟粕规矩。
见到锦丽和任朗后,先礼拜,三跪九叩首,再敬茶,由于江瑚父母并不在此,又要向天敬茶,以天代领。
但这还没完,被带去宗庙上香,又是一些耐人寻味的祝词,直到中午方才结束。
大婚的痛苦,到此刻结束。
走出宗庙,一身九龙帝皇袍的锦丽转身对蝶珊说道:“你们大婚,满帝都可十日不业,因此你也可十日不上朝,看在你新婚的份上,母皇再准你二十天假,正好一个月时间。”
忽然牵起蝶珊的手,锦丽目光含笑,轻语道:“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并不是让你来休息的,母皇想早点抱孙儿,是女是男都好。你别觉得这是什么害羞的事,因为有了孩子,即便这个男人的心里没有你,这辈子他也别想忘了你。”
“蝶儿,你可要明白,这样听话,又可以帮助你的男人,以后不会再有了!”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另一边同样,任朗坏笑着跟江瑚勾肩搭背,说道:“我说徒弟呀,你小子也不行啊,婚都成了,怎么还没把那丫头拿下,你可要抓点紧,师傅师娘还等着抱徒孙呢。”
“哼,为老不尊!”江瑚骂着,心情很不好,尤其还被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给我挖这么大一个坑,要我怎么填,我可是已经有了两个媳妇儿的人,以后你们要我怎么面对我那两个媳妇儿,再说不久后我就走,独留蝶珊一个人在这里,她还个皇帝,要我怎么放心,这不是……”
江瑚气的说不下去,如今这局面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不是江瑚不愿意娶蝶珊,更不是不喜欢了,只是免不了又要辜负一个女孩儿。未来,恐怕也无再见之期。
任朗清楚江瑚心里苦,不自禁叹气摇头,说道:“你这话也不能这样说,你毕竟是喜欢蝶珊的,这份心意不假,你对蝶珊的好有目共睹。至于未来……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
“你的责任实在太重了,把心思也变得沉重,重压之下心弦必然崩断,你应该先放松一下,找个宣泄的突破口,好好想想我的话,否则对你修道亦有影响。”
任朗和锦丽先走了,对于江瑚和蝶珊,他们二人的道理已经说尽,再说也只不过是重复的话语,没有必要。
还是让江瑚跟蝶珊,他们自己想想清楚吧。
石阶之上,独留下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瞬间把眼神撇开,各怀心思,不愿让对方看到。
方才锦丽一番话,蝶珊听进去了,可是看看江瑚样子,化的像鬼一样,想想还是算了。
随后回到宫中,卸下厚重礼服,江瑚一身玄色锦绣团花袍,大而宽松。蝶珊则是一身红绸缎龙凤衣,飘纱裙边百花娇艳,两人黑红配,各自坐在软榻一边,呆呆出神。
浓妆也卸,素面朴实,却更显静洁珍贵,呆坐半响,两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该说什么。
直到午膳时间,通传宫女到,饭桌上吃了几口菜,蝶珊说道:“母皇和父后那些话你莫要当真,日后你我关系一如既往,到了该走的时候走你的。”
“哦!”江瑚忽然只是应了一声。
见江瑚这种态度,蝶珊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男人,这是什么态度,一点表达意见的意思都没有,窝囊!
蝶珊真是气的不想说话,随即回寝殿午休去了。
待蝶珊走后,江瑚连连叹气,他在想任朗的话,可心里就是别扭,刚刚蝶珊一番话,正是说到了江瑚心坎儿离去,所以他只是哦了一声。
关系处理的实在有问题,江瑚脸皮再厚,也没脸留下,随即回到了宫外湖边房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逃也晚了,可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难道真要像任朗说的,只在乎现在,不管未来了么?”
“不,我放不下……蝶珊说的对,关系一如既往,到此为止,就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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