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酉时近半。
烈日渐落幕。
遍洒落日余晖的野狐岭燕军营寨内。
六千名燕地民夫兴高采烈地自匈奴降兵手中接过一匹匹战马以及一头头牛羊等牲畜。
随即无不浑身干劲十足地将那一匹匹战马以及一头头牛羊驱赶至营寨东侧围栏之内。
相较于初出塞时的面黄肌瘦。
现如今的六千燕地民夫无不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甚至于就连原本已然被生活压弯的腰背。
亦不由得挺直了诸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随军出塞的这段时日,绝对是这六千民夫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就在六千民夫忙碌着将一匹匹战马以及一头头牛羊驱赶至营寨东侧围栏之中。
五千余匈奴降兵以及五千余燕军将士忙碌于搭建军帐之际。
不知何时已然落地生根的燕军中军大帐内。
身披全副黑漆顺水山文甲的许奕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不徐不疾地翻阅着一封封已然积压多日的文书。
自燕军出征漠北以来。
共计约两万匹战马、八万余头牛羊等牲畜经野狐岭后勤要地流入燕地内。
而随着大量牛羊等牲畜不断地流入燕地。
燕地民生亦不可避免地发生诸多肉眼可见的变化。
而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便是燕地经济。
受正月惊雷、狂风暴雨大作,庄稼禾苗被淹等天灾影响。
燕地经济曾一度迎来至暗时刻。
紧随其后的各地世家商贾运粮入燕,大抬粮价等人祸的爆发。
无疑极大地加深了燕地至暗时刻。
但好在。
天灾人祸未能肆虐太久。
便被燕王府一众势力齐心协力地彻底扫除。
燕地民生经济亦随着粮价平息而彻底走出至暗时刻。
但此时的燕地民生经济仅仅只是走出至暗时刻罢了。
与天灾人祸之前相比,并无太大区别。
而现如今。
随着大量的牛羊等牲畜经燕军野狐岭后勤要地流入燕地。
燕地内的羊肉等价格亦是不可避免地连续下跌。
相较于以往羊肉价格。
现如今燕地内的羊肉价格足足下跌三成有余。
受羊肉价格大规模下跌影响。
在许奕授意下,上谷郡郡守孙道华、渔阳郡郡守庞文泽的暗中操控下。
燕地内的其他物价或多或少地都迎来了一波下跌。
物价一下跌。
原本过日子无不精打细算的燕地寻常百姓瞬间彻底疯狂。
而随着大量的钱财流入市场。
燕地民生经济亦不可避免地迎来一波飞速增长。
与此同时。
经野狐岭燕军后勤要地流入燕地的两万一千余头耕牛。
在许奕的暗中授意下。
将全部用于重建女祁城以及修建新官道的民夫家中。
从而极大地缩短民夫农忙时间。
进而极大地加快重建女祁城以及修建新官道的进度。
待女祁城、新官道全部落地后。
自匈奴手中缴获的耕牛将会全部按需分配至两郡十七城。
用以协助燕地百姓耕种。
从而加快燕地民生发展。
进而逐渐壮大燕地自身底蕴。
.......
.......
不知不觉间。
酉时将逝。
野狐岭燕军营寨中军大帐内。
就在许奕放下手中最后一封文书正欲起身舒展筋骨之际。
中军大帐外忽然传来道道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何事喧哗?”
许奕放下手中文书,随即自上首太师椅站起身来。
“主人稍待。”
“属下这便前去查看。”
问心首领闻言俯身抱拳行之一礼,随即转身走出中军大帐。
不多时。
问心首领再度折返中军大帐。
“启禀主人。”
“杨属官、耿良率两千将士携劳军之物已行至营寨外。”
问心首领行至上首三步外,随即再度俯身抱拳行礼道。
‘来的正好。’
许奕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一瞬,口中低声喃喃道。
早在攻打尸逐王麾下昆赞部落之初。
许奕便已然命人传令杨先安。
命其备足犒赏之物,与耿良一同率两千将士行至野狐岭后勤要地。
届时。
许奕将会与耿良再度互换身份行犒赏三军之举。
待犒赏三军过后。
许奕亦将提前结束此次漠北之行。
随燕军两千将士折返燕地坐镇沮阳城。
静待周匈议和以及西域惊天巨变之事的后续。
从而根据局势变幻,更好地调整燕军战略部署。
野狐岭燕军营寨中军大帐内。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看向端坐于左下首处的辛思玄。
“去迎迎耿良与先安。”
许奕轻笑着出言吩咐道。
“是。”
辛思玄闻言当即自左下首处站起身来,面朝许奕俯身抱拳行之一礼,随即转身离了中军大帐。
一刻多钟后。
身着墨玉色亲王常服的耿良与身着燕王府属官袍的耿良在辛思玄的引领下行至中军大帐。
“臣,拜见王爷。”
“末将,拜见王爷。”
杨先安、耿良二人行至中军大帐上首三步外,随即俯身拱手行礼道。
“免礼。”
许奕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微微摆手道。
“谢王爷。”
“谢王爷。”
杨先安、耿良二人闻言当即再度俯身拱手行一谢礼。
礼毕过后。
杨先安欲言又止地环顾中军大帐一周。
“此地无外人。”
“畅所欲言即可。”
许奕见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随即开口说道。
“是,王爷。”
杨先安闻言再度拱手行之一礼。
“王爷,晋王府来人。”
“那人手持晋王殿下信物,言有一密信需亲手呈于王爷。”
礼毕,杨先安如实禀报道。
‘二叔?’
“那人现于何处?”
许奕闻言不由得低声喃喃一句,随即开口问道。
“回王爷问。”
“那人此时正于中军外静候。”
杨先安如实禀报道。
“请至此地。”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出言吩咐道。
“是,王爷。”
杨先安俯身拱手再行一礼,随即转身离了中军大帐。
待杨先安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的许奕不由得若有所思地微垂了眼睑。
不多时。
一年过不惑之龄的中年男子在杨先安的引领下行至中军大帐内。
“晋王殿下麾下十天干暗卫甲,拜见燕王殿下。”
暗卫甲止步于上首五步外,随即俯身拱手行礼道。
“免礼。”
许奕微不可查地打量数眼,随即开口说道。
“谢燕王殿下。”
“此乃我家主人亲笔所书密信。”
“还请燕王殿下过目。”
暗卫甲俯身拱手再行一谢礼,随即自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敬呈。
话音落罢。
在许奕授意之下,杨先安自暗卫甲手中接过密信,随即双手敬呈至许奕身旁。
“看座。”
许奕自杨先安手中接过密信,随即出言吩咐道。
话音落罢。
许奕不再理会帐中诸事,不徐不疾地拆开手中密信。
待将其内密信铺展于书桉之上后。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依照着脑海中的密言册逐字逐句地细阅着铺展于书桉之上的密信。
‘匈奴主动议和。’
‘索并州朔方、五原、云中三郡之地。’
‘另求取公主一人用以和亲,并点明陪嫁之物为侍女三千、铁匠三千、木匠三千。’
‘以及盐三万石、粮草二十万石。’
‘西域焉耆、姑墨两国叛周归匈,率先挑起西域事端,大肆截杀我国商队。’
‘后焉耆、姑墨两国联合匈奴骑兵攻打都护城。’
‘都护城城池固若金汤,其内兵马众多,粮草充足,短时间内并无破城之危,奕儿无须过度担忧。’
‘与此同时。’
‘匈奴单于尹稚斜、左贤王乌帷亲率大军抵临西域。’
‘现正陈兵于西域龟兹国外。’
‘若龟兹国归降匈奴,西域局势必将全面崩塌。’
‘为稳西域局势。’
‘陛下拜五军都督府中军右都督彭剑锋为安西大将军。’
‘着其领兵三万增援西域都护城。’
‘又拜五军都督府前军左都督楚兴勇为镇北将军。’
‘着其领兵三万增援漠北。’
‘并勒令边关五王各自再度遣兵五千增援漠北。’
‘除此之外。’
‘为筹措钱粮,朝廷提前征收秋季赋税以及明年上半年的赋税。’
‘并勒令太子许雍、内阁首辅上官鹿以及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邵玄达。’
‘效彷先前奕儿赈灾时所立赈灾功德耻辱碑之举。’
‘分别立下宗室、文、武三面功德碑。’
‘......’
‘.......’
一封仅仅只有寥寥数百字的密信。
许奕却足足看了近两刻钟之久。
可见其此时的内心深处并不如其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近两刻钟后。
许奕不徐不疾地收起那铺展于书桉之上的密信。
随即再度看向暗卫甲。
“汝且于营寨内暂歇几日。”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开口说道。
“是。”
暗卫甲闻言当即站起身来,随即再度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问心。”
“带甲前去歇息。”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微微侧首看向问心首领。
“是,主人。”
问心首领俯身拱手行之一礼,随即转身引着暗卫甲离了中军大帐。
待问心首领与暗卫甲二人身影皆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许奕不徐不疾地自上首太师椅站起身来。
“卸甲吧。”
许奕走出上首书桉,随即展开双臂吩咐道。
“是!”
辛思玄、杨先安等人闻言当即快步上前为许奕卸去黑漆顺水山文甲。
与此同时。
耿良亦在耿直以及一名问心的协助下,解去腰间斩渊刀,褪去身上墨玉色亲王常服以及头顶白玉冠。
一刻钟后。
耿良再度披挂全副黑漆顺水山文甲。
而许奕则再度头戴白玉冠,身着墨玉色亲王常服,腰悬斩渊利刃。
“走吧。”
许奕略展衣袍,随即大步朝着中军大帐外行去。
辛思玄、杨先安、耿直、耿良一行人分列其身后左右两侧紧随而行。
两百余由问心百卫、赤血卫组成的中军亲卫更是严密地护卫在其身周。
一行两百余人浩浩荡荡地离了中军,直奔营寨东北处的伤兵帐而去。
“属下拜见王爷。”
“属下拜见王爷。”
“属下拜见王爷。”
许奕一行人方一抵临伤兵帐附近。
百余名有着从医生涯,又经燕王府良医所传授医术。
后被许奕委以军医之责的燕军士卒无不满怀激动地上前见礼道。
相较于其他仅学得战场急救以及包扎伤口的其他将士。
眼前这百余名充当军医的燕军士卒医术无疑更为的高明。
“将士们可曾歇息?”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出言询问道。
早在今日之前,许奕亦随着辛思玄多次巡视伤兵帐。
但今日不同往时。
以往巡视伤兵帐许奕是以辛思玄四大亲卫之一的耿良这一身份。
而此时则是以燕王身份巡视。
“回王爷。”
“天色尚早。”
“将士们皆未歇息。”
为首军医百户官闻言当即再度俯身拱手如实禀报道。
“前方引路。”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出言吩咐道。
“是。”
“王爷还请随属下来。”
为首军医百户官闻言当即再度俯身拱手行礼一礼,随即转身伸手作请,于前带路。
不多时。
许奕一行人紧随军医百户官行至最外围伤兵帐前。
“王爷请。”
军医百户官弯腰挑开帐帘,随即出言作请道。
‘王......王爷......王爷?’
帐帘方一掀开。
原本围坐在一起插科打诨的六名伤兵瞬间无不目瞪口呆地望着帐外黑压压的一群人。
待看清帐外为首一人身着墨玉色亲王青龙常服,腰悬那柄燕军将士无人不识的斩渊利刃后。
六名伤兵瞬间回过神来,随即无不满脸惶恐地快速站起身来。
“拜......拜见王爷。”
“拜见......拜见王爷。”
“.......”
“.......”
六名伤兵满脸惶恐地深深俯身拱手行礼道。
“有伤在身,无须多礼。”
“伤势如何了?”
许奕微微摆手,随即行至营帐内关切道。
“有......有劳王爷挂念。”
“属......属下已无大碍。”
“不.......不日便可归营再战。”
“王.......王爷,属......属下也一样。”
“王爷......王爷,俺......俺也一样。”
“还......还有我。”
六名伤兵无不满脸通红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好生休养。”
“待伤势好利索了,再提归营一事亦不迟。”
许奕轻声安抚道。
闻听此言。
六名伤兵无不心中一暖,通红的面色亦不由得再度通红数分。
此后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
许奕不辞疲倦地穿梭于一个又一个伤兵帐中。
随着许奕的到访。
伤兵帐中的士卒士气肉眼可见地接连攀登数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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