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舟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南宫梅明艷照人,悄立门外,一双水灵灵眸子,正凝视着他。
回到门前,郑恒舟刚想说话,南宫梅便开口,道:“先用早膳。”
郑恒舟面有难色,道:“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何让我留下。你不妨和你爹说,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南宫梅仰起俏脸,道:“你肯留下,我爹欢喜都来不及,怎会让你走?”
郑恒舟黯然道:“我爹另有所图。”
南宫梅抚着鬓发,莞尔一笑,道:“这又如何?区区武学,你要便看,怕你学走不成?再说,你当真以为我爹,他就没半点心思吗?”
郑恒舟闻言一凛,忙道:“什么意思?”
南宫梅美眸晃荡,笑靥如花,解释道:“我爹将你留下,此乃缓兵之计。我猜他正想方设法,让你脱离郑家。以你武学造诣,若你离开郑家,便不会威胁南宫家。再者,我爹怕是有意招你当乘龙快婿。”
郑恒舟哈哈一笑,道:“这怎么可能,我看你这想多了。”
南宫梅玉脸斜倚,笑道:“他看你的眼神,不是钦佩,而是满意。他对我那两位兄长,从不露出如此神色。坦白说,或许这也是我造成的。不瞒你说,我曾告诉我爹,若要为我挑夫婿,除了人品要佳,那人武功定当不弱。”
郑恒舟沉吟片刻,点头道:“稍微严苛,但合情合理。”
南宫梅笑道:“傻瓜,这才不正常。换作是他人,倒也无妨,可你忘了我武功底子了吗?”
郑恒舟一脸不解,问道:“为何出此条件?”
南宫梅道:“因为我不想嫁,所以出此下策。话说回来,我瞧方才你与郑旭互动,关系倒也不差。上次你和郑风虎,也是温和以待。看起来,你们并没有如此不睦。”
郑恒舟苦笑道:“这两人怕是郑家之中,对我最好的人。叔父虽好,但他是旁系。我大哥虽仁厚,但不懂应变,容易误听小人谗言。我那嫂子和三弟,居心叵测,待我大哥接掌郑家,恐怕早已成另外一个人。”
南宫梅螓首低垂,轻吐细语,叹道:“看来,郑家也过得不易。”
两人谈话之间,外头忽传喧闹声,几辆马车驶来,停在大门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皆是朱雀镖局镖师。其中一名少年,眉清目秀,风采翩翩,周围镖师现出尊敬之色,跟在他后头。
郑恒舟寻思道,这人虽英姿焕发,一表人才,但论辈份还太轻,周遭镖师也非平庸,怎会待此人如此敬重。惟一可能,便是这名少年出身不凡,才能令其他人甘愿臣服。
郑恒舟遐想之际,那名少年已来到他身旁。他瞥向南宫梅一眼,登时扑上来抱住她。南宫梅没有闪躲,反将他搂入怀中。郑恒舟困惑,心想道,莫非两人是亲戚?但就算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男女相拥,未免有失礼节。
南宫梅面颊掠过喜色,欣然道:“小ㄚ头,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此言一出,郑恒舟大惊。他抬眸端倪,原来这人竟是少女。
那名少女道:“当然想,每天都想梅姐姐。”这下郑恒舟确定了,这名少女正是梅兰竹菊最后一人,也就是南宫菊。
南宫梅温婉道:“这几日你押镖出去,可否遇到危险?”
南宫菊笑容可掬,喜孜孜道:“没有危险,好玩得很。大家都对我很好,外头比闷在这里好多了。”
南宫梅轻轻一叹,用手捏她鼻尖,道:“小ㄚ头,你是去押镖,不是去玩,瞧你这般懈怠,被人拐跑都不知道。”
南宫菊双手搂着她,笑意添浓,道:“才不会。反正要是我真被抓走,梅姐姐一定会来救我。”
南宫梅道:“你这小ㄚ头,就知道撒娇。”
稍谈片刻,南宫菊注意到郑恒舟,问道:“这人是谁?”
南宫梅道:“晚点再跟你说,先把手洗了,去跟爹娘问个好。”
南宫菊展开笑靥,牵起南宫梅玉手,两人往院子里走。郑恒舟缄默不语,跟在她们后头。郑恒舟进入饭堂,吃完早膳,便起身离去。
南宫凤先给他安排的屋子,位于东院,属于上房。ㄚ鬟不敢怠慢,将他领进屋内后,连忙询问,是否有缺什么。郑恒舟向来野外住惯,对此并不奢求,仅是挥挥衣袍,打发她离去。
郑恒舟没什么行囊,环视一下,便走出门外。东院和西院不同,这里住的人多是镖师,院子并非鸟语花香,而是摆满各式兵器,中间用粉末画出大圆,看起来是比武场。
不到片刻,南宫兰风姿绰约,身段轻盈,款款走来。她声称是被爹派来,询问郑恒舟是否满意这里。郑恒舟闻言,十分怀疑。南宫凤先要也是派ㄚ鬟来,怎会让女儿亲自来接待他。当然,郑恒舟也不戳破。
过不多时,东院又来了一群人。
南宫菊领在前头,后方跟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紫髯大汉,神似铁文通,另一人白衣老翁,目光灼灼。南宫菊举步逼近,双目怒视,毫无疑问,她便是为郑恒舟而来。
南宫兰柳眉一蹙,凝神问道:“你何时得罪了幺妹?”
郑恒舟耸了耸肩,叹道:“我今日才与她相见,连一句话也没搭上,我也想不通是何处得罪了她。”转眼之间,南宫菊已抵至。她望向南宫兰一眼,笑容满面,问道:“兰姐姐怎会在这?”
南宫兰正色道:“爹让我来问问,郑恒舟是否住得舒适。”此言一出,南宫菊脸色骤变,倏地斜身,双目圆睁,怒瞪郑恒舟,冷冷道:“你就是郑恒舟?明人不说暗话,你来这究竟有何企图?”
南宫兰皱眉,道:“幺妹,不可对他无礼,他是爹的座上宾。”
南宫菊听到南宫兰帮腔,越发气愤,叱道:“爹定是老糊涂了,怎会让郑家之人住下。而且,他还是如此卑鄙小人。”
郑恒舟闻言大惊,反问道:“若说我是郑家的人,血浓于水,我自然无法反驳此事。但不知南宫姑娘,为何说我是小人?”
南宫菊咒骂道:“你还敢否认,我听大哥说了,你使小手段,胜之不武。你们郑家混来这里,多半是为了偷练武学,我有说错吗?”
郑恒舟微微一笑,道:“比武正大光明,你爹也在场,不信你可去问。”
南宫菊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爹人好,那当然是场面话。你说没使诈,那我便问兰姐姐。兰姐姐,他是否有耍阴谋诡计?”
南宫兰闻言,本想替他辩解,但不知为何,语声忽顿。她心念一动,眼神瞥向郑恒舟,嘴角泛起贼笑。片刻之后,她目光转回,道:“当时我不在场,不知情况为何,但大哥武功盖世,乃是南宫家下任当家,岂会如此不济。或许其中真有端倪,也说不定。”
此话甫出,郑恒舟当场一怔。南宫兰就算不在场,也应知凭他之力,取下此胜并非难事,为何她出此言?郑恒舟暗叹,莫非是因昨晚与南宫梅瞒了她,令她恼怒,藉此挟怨报复。
南宫菊旋即怒容,忿忿道:“果真如此,你这卑鄙小人,恬不知耻。”
郑恒舟沉下面色,叹道:“要说便说,我也认栽了。”
南宫菊怒气不减,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装作无辜?好,别说我冤枉你,我们在这东院来过一场,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诡诈之招。”
白衣老翁眉头蹙紧,劝阻道:“这万万不可,你乃千金之躯,若是负伤,老爷怪罪下来,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紫髯大汉,倒是不以为然,叱道:“问天翁,你怎能这般胆怯。这厮如此欺辱大公子,又伤我舍弟,毁镖局清誉,岂能纵放?”
郑恒舟听闻此言,方才明白,这两人一人是铁武通,一人是问天翁。铁武通与铁文通乃亲兄弟,一身铁骨功,小有名气。不过,相较于问天翁,这两人不过平庸。根据传闻,问天翁乃朱雀镖局元老,武功高深莫测,斩杀妖人数千,这里怕是除了南宫梅之外,没人能敌他。
郑恒舟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眼前这南宫菊,身子娇小,举止未脱稚气,南宫凤先竟派她去押镖,原来是有问天翁此等高手在旁。
南宫菊大喝一声,道:“今日,我便要挽回南宫家名誉。”此言甫毕,她取出长剑,对准郑恒舟。南宫菊使过眼色,示意要郑恒舟抽刀。
郑恒舟寻思道,这人来势汹汹,眼神坚定,若不陪她过上几招,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郑恒舟不喜较劲,但更烦纠缠。无奈之下,他抽出雁翎刀。
南宫兰见他取刀,心中一惊。她凑近郑恒舟耳畔旁,道:“别伤了幺妹。”
南宫菊瞧见,怒火中烧,叱道:“兰姐姐,你怎能小觑我。”南宫兰看着她,露出苦笑,往旁挪步。南宫菊冷哼一声,长剑遽出,斜剑而至。郑恒舟反手一刀,刀尖倒挑剑身,啪地一声,刀锋斜削而上,掠至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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